第111章 鹅不动了

【什么？】

【你是说“楚楚可怜水”吗？】

“对对，给我楚楚可怜一下！”

【收到。】

【已使用，道具将在五秒后生效。】

“稍微来点儿就行了，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稍微？你早说啊，现在没法——】

见沈栖山有点要走的意思，姜寻茉没等系统说完话，立刻把手伸进口袋里，偷偷把红宝石戒指戴上了。

【稍——】

【——】

她伸出手，把红宝石亮在沈栖山的眼前。

“老公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订婚戒指！”

鸽血红的戒指，颜色浓郁鲜妍，闪烁的钻石将其围绕，如供奉一颗淋漓跳动的心脏。

这是他喜欢的样式，就像是他的东西一样。

但是每一道精细的分割线下，每一缕流转的华光之中，都仿佛印刻了她的名字。

——姜寻茉。

这三个字闯入他的脑海，沈栖山闭上眼，他揉了揉眉心，吸了口气。

迷人的花香在他鼻尖萦绕，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将他的灵魂安抚，与他的悲戚拥吻。

失去的记忆，就像缺少的灵魂，他总是觉得困苦又寂寥。

但她的靠近，她的眼神，就像是能把那部分缺失补齐一般。

让他完整。

他睁眼，视线还没落在女孩儿的脸颊，却先一步听到一阵细微的，抽哒哒的哭声。

“……”

沈栖山：？

他不知道，“楚楚可怜水”开始生效了。

珍珠般的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最后越聚越多，泪水越来越重，直至道道泪痕夺眶而出。

姜寻茉控制不住地流眼泪，要不是因为有系统的存在，她都怀疑自己泪失禁了。

“……呜呜……你……”

“不会不相信吧……鹅鹅鹅你抛妻弃子……鹅鹅鹅……说忘就忘……”

什么玩意儿。

她黏黏糊糊地说了一堆话，沈栖山一个字都没听清。

面对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儿，他顿觉束手无策，心里一片兵荒马乱，“姜……”

“呜啊——你以前叫我小茉的！”姜寻茉哇的一声哭出来：“茉宝，宝贝，老婆，你都喊过的！”

这句倒是听清楚了。

……但是这是真的吗？

沈栖山轻叹了一声，想替她擦泪，又怕突然碰她太过冒犯，于是手臂抬到半空就暂停了。

姜寻茉虽然哭成了泪失禁，但她还是捕捉到了男人的小动作。

她一把抓起沈栖山没伤的手，又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呜呜——”

柔软的肌肤贴着他的掌心，泪水打湿了手掌，他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处。

难过的情绪在他的心底蔓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伤心。

明明已经碰到她了，明明已经在为她擦眼泪了。

他却觉得这仍不够。

还远远不够。

“鹅鹅鹅——”

“鹅鹅鹅——鹅鹅鹅——”

“……”沉默不语的沈栖山已经从床头拿了包纸捧在手里了。

他不干别的，姜寻茉哭，他就抽纸给她擦脸。

哭了好久，擦了好久。

姜寻茉受不了了。

够了，够了，我说够了，怎么哭得没完没了！

伸手就要把戒指摘了，她高低得把系统喊出来骂两句。

原本只想眼眶一红装个可怜，稍微惹他怜爱就行了。

现在像什么样！

可眼见姜寻茉要摘戒指，一只大手立刻将她的手指按住，沈栖山神色凝重，怅然若失。

“为什么要摘？”

因为他的遗忘吗？因为他背信了求婚的誓言，让她心痛了吗？

心痛到哭的停不下来，痛不欲生，甚至要把象征婚姻的订婚戒指摘掉？

“呜呜呜呜——”

老天爷啊。

哭得说不出话。

“￥%##&#*……”

“……”

听不懂。

沈栖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答案已经藏在了他的心底，他不想放开她的手。

半晌，他叫了她一声：“……小茉。”

姜寻茉抬着汪汪泪眼，红着脸颊看向他。

婆娑的双眸里，藏着许久未见的喜悦。

他心下一轻，原来她还是喜欢这个称呼。

“你喜欢我这样叫你，是吗？”

她抽哒哒地点头。

沈栖山又抽了一张纸，擦去她眼角溢出的眼泪，“那茉宝，宝贝，老婆，我也经常这样叫？”

“呜呜呜呜不儿——”

有些爱称，只会在特定的地方叫。

她抽抽着，伸手指了指床垫，又拍了拍。

比如这里。

可惜沈栖山没懂，以为是她困了。

“想睡觉了？”

是的，哭确实容易累。

他没有忘记所有的事情，他记得他的母亲，每次在痛哭过后都会在床上睡很久。

会揉揉他的头发，告诉他别担心，只是累了。

他问：“累了吗？”

谁懂啊，她巨累。

有点鹅不动了。

好在道具终于开始失效，她的眼泪越来越少。

痛哭一场，感觉像跑了个一千米，累得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房门外的吴管家弓着老腰徘徊已久了。

还好今天晚饭做得晚，不然光是等屋里的两人好了，都要把饭菜再热一遍。

终于等到房门打开，吴管家立刻站直身子，恭敬地伸手指路，“先生，晚饭好了。”

沈栖山没动，过了一会儿，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的姜寻茉偷偷地出现他身后。

吴管家：“……”

……你小子！

吴管家眯着眼睛，脸庞却对着沈栖山，仿佛兴师问罪一般，“姜小姐怎么了？”

沈栖山：“……”

姜寻茉：“没事。”

两人回头看她一眼。

她说：“我就是太激动了。”

吴管家大喜：“先生想起来了？”

姜寻茉：“那倒没有。”

“啊……”吴管家失落地摇头：“那下楼吃饭吧。”

老人家叹了一声，理了理衣领，转身下楼了。

吃饭时，沈栖山的右手捆着绑带，拿餐具不太方便。

姜寻茉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

看着沈栖山拿汤勺的手一抖，她也心跟着一颤，赶紧拿过他的勺子，给他盛了一碗汤。

正逢墨宝也吃好了，举着大尾巴在餐桌下绕来绕去。

沈栖山接过汤碗，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有许多的日夜，他们都坐在这张桌前，让对方吃自己爱吃的菜。

她喜欢给他添汤，他喜欢给她夹菜。

正如此刻。

姜寻茉揉了揉眼睛。

她也注意到了沈栖山的目光。

那儿有一份属于他的，冷冽的眷恋。

吴管家从远处投来目光，看到升腾的热气，乖巧可爱的猫咪，挨坐的男女，一切都仿佛本该如此。

似乎什么都还没有被改变，谁也没有被遗忘。

吴管家突然想起姜寻茉前几天对他说的一句话。

——重新来过。

这样也很好。

毕竟命运就是这样，牵上了红线的两个人，即便兜转徘徊，隔山越海，终会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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