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色之涂

“哈哈哈，看来，掌柜是把我张君瑞当好色之徒了！”
  张君瑞闻言，冷哼一声，折扇轻摇，朗声问道。
  胖掌柜闻言，顿时愣住，脸色陡然一冷。
  他努力遏住心中的怒气，心有不甘的胖脸上再次挤出一抹笑意：“哈哈，让公子见笑了，老夫粗人一个，怎敢揶揄公子您呢……”
  “不过，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看公子仪表堂堂，风流卓绝，至此风清月朗之夜，理应有佳人相伴才对不是？”
  胖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向张君瑞眨了眨眼，轻捋山羊须，脸上一副‘我懂得’的自得表情。
  众人见状，都暗暗为小红娘捏了一把汗。
  经过两人简单的言语交锋，众人都看得出，这翩翩公子不是凡人，若他坚持救红娘，这小丫鬟说不定还有几分脱困的希望。
  但若被郑富贵这老狐狸拉拢过去，她就真的要遭殃了。
  坊间早有传闻，郑富贵早就和金凤楼的老鸨暗中定了契约，明面上是客栈掌柜，暗地里专做那拐卖良家妇女的险恶勾当。
  “哈哈哈，掌柜说的没错，我张君瑞的确是好色之徒！”
  张君瑞望着一脸谄媚的胖掌柜，大踏步走上前去，很是意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环视四周，大笑着朗声说道。
  红娘闻言，俏脸陡然变色，难以置信的望向一脸云淡风轻的张君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众人也都无奈摇头，长吁短叹，悲声四起。
  有几个年轻学子本想上前，但目光扫过那数位凶神恶煞的佩刀大汉，也都长叹一声，瞬间打消了英雄救美的念头，忙不迭书卷遮面，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胖掌柜心领神会的嘿嘿一笑，顺势热情的拉住张君瑞，就欲差人安排他上楼。
  “不过，我这个好色之徒，并非登徒浪子的徒，而是这个涂！”
  张君瑞嘿嘿一笑，脸色陡然一冷，一把甩开胖掌柜，扭头手指在水槽里轻轻一蘸，双指并拢，一笔一划的在影壁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涂’字。
  “小生自幼喜欢舞文弄墨，尤其对涂涂画画颇有研究，是十足的好色之涂！”
  “所以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张君瑞取出锦帕，擦去手上的水渍，折扇轻摇，淡淡开口，目光直视胖掌柜道。
  他虽一脸的风轻云淡，但字字铿锵，大有一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架势。
  胖掌柜彻底傻眼了。
  众人都刹那屏住了呼吸，一个个惊讶的望向神态自若的张君瑞，都不由为他捏了一把汗。
  琴童更是急的直跺脚，但却不敢上前。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胆小怕事的公子，居然敢如此行事。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哈，好！”
  “看来这位公子是铁了心的要管闲事！”
  “好好好，如果你能将这神女赏荷图复原，老夫我不但放这小贱婢离开，还给你工钱。”
  “但如果你是拿我寻开心，哼，今天不光是她，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胖掌柜冷哼一声，弥勒笑刹那变成了雷公脸。
  “一言为定！”
  张君瑞应答一声，不再搭话，而是捡起掉在地上的鲤鱼，在一旁水槽里将鱼洗干净，然后招呼琴童取来画笔和颜料。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将墨汁均匀的涂在鲤鱼身上，而后便双手将鱼轻轻的压在了之前轮廓处。
  众人见状，都不由屏住了呼吸，就连一众彪形大汉和胖掌柜，都被张君瑞的骚操作，彻底惊呆了。
  张君瑞将蘸满墨汁的大鲤鱼，接连的在影壁底部压出几条鱼形轮廓，而后提起画笔，飞速的在影壁上勾勒了起来。
  他运笔如风，每一笔勾线，都稳重而准确，富有弹性，自然而流畅，就仿佛里面清丽脱俗的神女，和一众景物游鱼，都即将要活过来一般。
  四周的众人望着张君瑞娴熟的笔法，都不由纷纷赞叹，一脸的仰慕。
  客栈胖掌柜和一众家奴，一个个也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张君瑞将神女赏荷图完全勾勒出来后，又以花青墨渲染，分别染出人物头发、眉眼、鱼头、鱼体、荷叶等……
  不知何时，人群里已然多了一个身着青色僧衣，金线红袈裟的高僧。
  他双手持念珠，眉眼含笑，望着奋笔疾画的张君瑞，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此刻的张君瑞，已经将注意力全部的倾注到了画笔之上，对于周遭的变化，已经自动屏蔽。
  这，也是他为何能在短短两年内，在书画风情街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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