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花月良宵

红娘独自坐在台阶上，心里像吃了蜜糖般甜蜜。
  她仰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不由暗想：“这对有情人终于成眷属了！也不枉费我这半年来的奔波劳累。你们得偿所愿，我也如愿以偿了！”
  她回想起这对有情人从万物生发的春天相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面对面的说过几句知心话。今天终于能相守一室，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知心话要说呢！
  想到这里，红娘又对着老夫人居住的内堂方向，在心里暗暗说道：“老夫人啊，你机关算尽太聪明，最终却枉费心机了！他们两人本就是天造的一对，地生的一双，金童玉女，美满夫妻，你出尔反尔，蛮不讲理，仗势欺人，不守信誉，狠心赖掉人家的姻缘，活活将这对好夫妻拆散。今天在我红娘的辛苦牵线下，又将他们聚合团圆，老夫人啊，这下你的如意算盘，是彻底落空了呀！真是痛快！”
  红娘高兴之余，却不免感到一阵寂寥。心道：唉，他们两人在书房里双宿双飞，不知有多么甜蜜，红娘我却只能一个人等在门外，受这无尽的孤寂凄凉。
  心中虽这般想，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懒洋洋地坐在台阶上，默默地望着月亮出神。
  却说张君瑞一把将莺莺小姐抱在怀里，小姐也不拒绝，反而是缓缓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一股雄性的气息直冲入鼻腔，使得她懒洋洋的，浑身舒服极了。
  张君瑞双手发力，小心翼翼地将她娇小的身躯捧进了里屋，放在床榻之上，刹时满屋生香，芬芳袭人，熏的张君瑞浑身舒泰，如痴如醉。
  张君瑞心想：这大半年的牵肠挂肚，今夜可算是有了结果，在莺莺小姐没有到来之前，我脑海中已然想好了千言万语，就想着见到小姐后尽情地倾诉。现在已经和她面对面了，那些美妙的词句却都全忘到脑后去了。
  虽然嘴上说不出，但是他眼睛却一刻也没有闲着，直勾勾地看着床沿上羞的缩成一团的莺莺小姐，心想：自从在荷塘边见了一次，在官道上见了一眼，又在佛殿和赖婚宴上各见了一次，但哪一次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近距离地端详我的莺莺宝贝。
  就见莺莺小姐一身淡妆，眉目低垂，鹅卵般的小脸蛋上满是红晕，越看越漂亮，张君瑞甚至觉得，比上以前美了一倍不止，但他那里知道，这灯下看美人，是越看越美，越看越心动。
  张君瑞直看得手足无措，不由深深地向小姐鞠了一躬道：“小生君瑞，何德何能，竟敢劳烦仙女下凡，礼当膜拜。”
  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刻的莺莺小姐满脸羞怯，缩在床沿上一动也不敢动，见张君瑞连连行礼，忙不迭侧过身去，也不还礼。
  张君瑞见状，却不由的有些尴尬，心中暗道：好吧，既然你不还礼，那我可就自己收场了。
  于是又行了一礼后，便挺直了身子，轻声说道：“小姐啊，君瑞我既没有潘安宋玉之貌，也没有曹植太白之才，承蒙小姐看得起，可怜君瑞湖海飘零，今日承蒙仙子降临服侍，莫不是在做春秋大梦？”
  莺莺小姐仍旧是低头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攥紧胸口。
  张君瑞又道：“小姐啊，你我今日相逢，自是命中注定。还记得在春天，你我荷塘相遇，承蒙小姐那临去秋波一转，直害得君瑞我失魂落魄了大半年！”
  莺莺小姐听张君瑞说“临去秋波一转”，心中又喜又羞又叹，回想那天在池塘边见到他时，虽然懵懵懂懂，但的确是从心底喜欢上了这个俊俏的书生，才忍不住回眸秋波一转。心想：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是今天这个结局，你在普救寺失魂落魄了大半年，莺莺我何尝不是魂牵梦绕了六个月，咱俩是一样的害相思啊！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无奈不敢说出口，只能在肚子里对自己说，于是俏脸微抬，冲张君瑞嫣然一笑，以示心照不宣。
  张君瑞见状，知道莺莺小姐对自己的诉说也是感同身受，于是又道：“君瑞我承蒙小姐青睐，故而想方设法在普救寺借了僧房，想着与小姐你亲近。不料却逢贼人孙飞虎带兵围寺，要劫持小姐上雷首山当什么压寨夫人，君瑞我一封书信招来了千军万马，退了贼兵，令堂在佛殿前许配良缘，这实在是天作之合啊！”
  “本来想着就要和小姐你双宿双飞，结成连理，从此可以天长地久，白头到老，没想到令堂出尔反尔，不讲信用，设宴悔婚，棒打鸳鸯，如果不是令堂这般操作，何至于今夜在这小小的西厢里偷尝禁果，暗结并蒂？”
  莺莺小姐听到此处，也不由一阵心酸，哭道：“啊哟，娘亲啊！”
  张君瑞见莺莺小姐被说哭，连忙安慰道：“小姐不必悲伤，君瑞说说以往的挫折，更觉得今夜甜蜜。今天是无比珍贵的花月良宵，我们相聚一次不容易，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姐莫再哭了。这夜深人静的，小心传到外边去。”
  莺莺小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自己冒着天大的风险，不顾名节来到这西厢书院，为得是成就好事，这哭哭啼啼的岂不浪费了花月良宵？
  想到这里，于是止住了哭腔，轻轻拭去了泪水。
  张君瑞见小姐不哭了，这才缓缓走上前去，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小姐，咱们安歇吧！”
  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替小姐解带宽衣。
  莺莺小姐害羞，虽想自己动手，可两只芊芊素手却仿佛是僵住了一般，怎么也伸不出来，只能任由张君瑞拨弄。
  不多时，梅花状的纽扣儿被解开，薄纱缕带儿松散在了一边，浓郁的兰芝香气愈发浓烈，氤氲满屋，书斋生香。
  张君瑞一阵笨手笨脚的手忙脚乱，莺莺小姐却一脸娇羞地将头扭到一边，再也不敢回脸看他。
  张君瑞帮小姐解带宽衣完毕，便为她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旋即自己也宽衣解带，小心翼翼地上得床来，抬手一挑，将罗帐缓缓放下，与小姐并排而卧，一点点地将她抱在怀里，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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