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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第二天一早,沐婳去蛋糕店里拿了昨晚下班时订做的蛋糕后,就立马开车去了文山村,今天是周六,这个时间段的马路上,并不是很堵。

  沐婳开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就到了文山村。

  “咚咚咚。”敲了敲郭伽家的大门,却没有人应答,沐婳刚进来时,刻意在村子里面留意过,看小郭伽有没有在扫落叶,但并没有看见她,沐婳想着她应该是在家里。

  “咚咚咚,伽伽,我是昨天来过的那个姐姐。”沐婳再敲了一遍,依旧没有人回应。

  难道是兄妹二人出去买过生日要用的蛋糕和食材了吗?那就再等等吧。

  可是直到沐婳等到了下午一点,两兄妹依旧没回来,沐婳答应过李奥下午还得去科技园一趟,想了一会,她把蛋糕放在了门口,然后开着车子走了。

  ……

  “哥哥、小姨,伽伽今天好开心呀,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来过游乐场了。”

  今天是郭伽的生日,又正好是周六,高青兰不用上班,所以高青兰一大早就把两兄妹从文山村接到了市里来,打算给郭伽过生日,他们三人刚刚在餐厅里吃完饭,现在打算带郭伽去心心念念的游乐场玩。

  “小姨,昨天我在家门口碰见了一个漂亮姐姐,她给了我好多糖果呢,伽伽其实也很想让她来游乐场跟伽伽一起玩。”

  小孩子的心性总是这么的天真单纯,沐婳只是给了她几颗糖果,却能让她一直记着沐婳的好。

  “伽伽放心好了,等伽伽长大一定可以请那个姐姐一起来玩的。”郭衍不想让妹妹在生日这天想起不开心的事,只能这样说来安慰她。

  郭伽接受了哥哥的安慰,不一会就在游乐场里开心的玩了起来。

  “阿衍,最近的学习怎么样?如果伽伽在家里实在太麻烦,影响到了你学习的话,你把她送来小姨这里吧,小姨把她每天带在身边。”高青兰平日里很忙,几乎抽不出时间来照顾这两兄妹,对他们感到很愧疚。

  “不用了,小姨,我现在是高三的复习阶段,我在家自己复习也一样,不用去学校了。所以可以顺便在家里照看伽伽。”少年的表情很淡,但也很明显的带有固执。

  郭伽不是没有去过幼儿园,只是之前高青兰把她送去了高青兰家旁边的幼儿园,那里的小朋友仗着她没有爸爸妈妈,心思又太过单纯,所以老是合着伙来欺负她,她自己还老是以为那是别人跟她玩的方式,傻傻的不说,直到郭衍发现她身上的伤痕之后,才才后悔不已,从那以后,郭衍再也没有让她单独在市里的幼儿园待过,所以她也没再继续上了,平时都是郭衍在家里教她识字。

  这件事让高青兰觉得更加愧对于自己的亲姐姐。郭衍的妈妈大了高青兰十五岁,他们中间还有个男孩,在那个年代的乡下,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家里根本就不重视这两个女孩,若不是姐姐嫁给了郭衍的爸爸获得了一笔彩礼,高青兰根本没有机会把书读完。更别说还能像现在一样,混的风生水起了。

  高青兰一直觉得是姐姐牺牲了来自己成全了她,直到看见姐姐的婚姻幸福、夫妻恩爱时,才觉得心里好过一点。但姐姐和姐夫的相继离世,而她作为两个外甥唯一的亲人了,却没能照顾好他们,一直愧疚不已,高青兰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对她那么好的姐姐和姐夫。

  “阿衍,实在不行就不要太勉强好不好,小姨永远是你们的亲人。”这孩子以前也是开朗爱笑,但父母的相继离世像是让他尝尽了人间冷暖,人变得越来越话少沉默,眼睛里也少了以前那样的光彩。

  郭衍爸爸去世时得到了公司补助的一笔数目不小的抚恤金,这个时候,郭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叔叔和爷爷奶奶突然出现了,整日来找母亲闹,最后还去他学校闹,母亲为了不影响他在学校里学习,只好将抚恤金分了一半给他们。

  本以为再没有了人来吵他们,就这样和母亲和妹妹一起生活在山清水秀的文山村也好,但没想到母亲因为闹累和对父亲无穷无尽的思念,不就也撒手人寰,而那堆分了父亲抚恤金的亲人却再没出现过。只有小姨一次又一次的来看他们,来照顾他们。

  游乐场快要关闭了,郭伽才愿意跟着哥哥和小姨从里面出来。

  “小姨,麻烦你送我们回去。”

  高青兰刚想说出去口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很想让郭衍兄妹到她市里的房子来住,因为这样她才能更好的照顾他们,而不是让两个小孩待在那个没人的小山村里,但是每当她的话刚说出口,都被郭衍拒绝的干干脆脆,几乎没有给她回转的余地。她其实也知道,那个村子和那个房子,对郭衍的意义很重要,也很特别,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应该要向前看,活得更好啊。

  但高青兰知道郭衍倔强,他不同意的事谁都勉强不了,所以带他们吃完饭后还是将郭衍兄妹送回了文山村。

  “小姨,你就在村口停就行,天黑了,里面的路车不好开,我带着伽伽走进去就好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尽管郭衍已经变得冷漠了很多,但是他也明白,高青兰是目前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求回报并且还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们兄妹的人了。

  “阿衍,回去之后照顾好自己和妹妹,有什么事立刻给小姨打电话。”这孩子总是怕麻烦她,无论她嘱咐多少次,无论是多么大的问题,他都是自己扛到不能再扛下去的地步,才会给高青兰打电话。

  “嗯,小姨,我们回去了,你自己也注意身体,再见。”

  郭衍的话变得少了很多,跟高青兰道过别之后,就牵着郭伽从村门口慢慢的走了进去。

  高青兰直到看不见兄妹两的背影后,才驱车回到了市里。

  ······

  村里的人都搬走了,以前每天到了晚上时,家家户户都会把家门口的灯打开,以供晚上回来的人照明。但是现在,村子里又安静又昏暗,只有天上挂着的月亮在为兄妹两照亮回家的路。

  过几天就是十五了,所以今晚的月亮比较圆亮,月光下的文山村,倒也有了一番夜晚的世外桃源的味道。

  “咦?哥哥,你看那里,咱们家门口好像有个东西。”郭伽将自己的发现指给哥哥看,眼睛里装满了好奇。

  郭衍走近一看,发现是个装蛋糕的盒子,郭衍提起来,发现盒子比较沉,那里面应该有个蛋糕。

  “伽伽,哥哥觉得这个应该是有人要送给伽伽的生日蛋糕,因为我们没在家,所以就把蛋糕放在了门口,咱们把它拿回家看看吧。”现在这个世界上,关心他们的,只有小姨高青兰了,而这个蛋糕不可能是小姨送的,于是郭衍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郭衍把蛋糕拿回了家,打开后发现里面还装了一个小纸条,那是沐婳临走时夹在盒子里的。

  “哥哥,这个纸上写的是什么呀,给伽伽看一下。”

  可爱的伽伽,祝你生日快乐,健康成长。落款是姐姐。

  昨天给郭伽糖果的人,果然目的不简单。

  “哥哥,应该是昨天给我糖果的姐姐送来的蛋糕,可是伽伽并没有告诉过她,我是今天生日呀,她怎么知道的。”

  对啊,她怎么知道的,无非不就是那帮权势滔天的其中一人,想要他和郭伽的资料,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能那个姐姐有魔法吧,所以她就知道了伽伽是今天生日。”这个世间人心的险恶,郭衍已经见识过了,郭伽还小,只有无忧的活在他给她营造的童话世界里就好。

  “哇,那姐姐是仙女吧,真好,我见到了漂亮的仙女姐姐。”

  “哥哥给伽伽切蛋糕吃吧,好不好?”小孩子的笑总是那么有感染力,郭衍看着笑的开心的郭伽,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好呀好呀,哥哥,我要吃有大草莓的那块蛋糕。”沐婳不知道郭伽的偏好,所以就选了自己喜欢的草莓蛋糕,但其实郭伽最喜欢的也是草莓蛋糕。

  两兄妹吃完了蛋糕,郭伽帮妹妹洗漱完了之后,就让她上床去睡觉了。

  而郭衍安顿好妹妹之后,照例坐在了书桌前,翻出了模拟卷,继续做了起来。

  静谧的小山村里,在书桌旁学习的少年的半张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柔和又温润。

  ······

  科技园的一部分原料出了事,一下午的时间,并没能将问题全都解决完,但是沐婳回到家的时候依旧还是很晚了。

  但还是照例给龙岩打了电话,这是不管她再忙再累,都不会忘记的一件事。

  “龙科长,我哥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晨中派出去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沐婳说话的声音疲惫又乏力。

  “沐小姐,很抱歉,我们这边并没有得到任何新消息。”Z市出城的通道早在苏洛州出事那天就戒备了起来,高速公路的各个收费站都有警局的人在旁边一辆一辆车的搜查,可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麻烦龙科长继续让人找吧,我代表苏家谢谢你们了。”来人做足了准备,沐婳知道,想找到苏洛州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希望哥哥少受点伤就好。

  沐婳跟龙岩挂完电话之后,觉得头疼欲裂,不想再让苏天景为她也担心了,就换了身衣服下楼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老板,沐小姐回去之后没多久又一个人开车去了医院。”江宛櫂一直要求只有关沐婳的事,事事都要向他报备,更何况沐婳还去了医院,陈煜马上就来告诉了江宛櫂。

  “哪家医院?”苏天景和谢一茹都没有近期去过医院,这么晚一个人去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中心医院,刚到医院没多久。”

  没有多想,江宛櫂马上下楼开车去了医院。

  ……

  欧阳是这家医院的主任,江宛櫂在车上就打过电话,让他去医院前台看沐婳挂的是哪一个科室的号。

  江宛櫂到的时候,欧阳正在医院大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等他。

  “她挂的是哪一科?”江宛櫂走过去就直接问。

  “她头疼,挂了神经内科。”他就知道,这小子一直这样没礼貌,给不先打声招呼,就直接问。

  “谢了。”拍了一下欧阳的肩膀,江宛櫂就从医院大门进去了。

  “三楼左侧。”欧阳对着江宛櫂的背影喊道。这姑娘看来对他挺重要啊,没问在哪就直接去了,第一次见他这么冒冒失失。

  江宛櫂听见了欧阳的话,没有回头,直接上了三楼。

  一上去,就看见沐婳正在诊断室门口坐着,应该是还来没多久,正在排号。

  “木木。”

  沐婳一抬头就看见了逆着光朝她走来的江宛櫂,表情上闪过一丝错愕,没有说话。

  “我陪你。”

  沐婳依旧没有说话。

  江宛櫂在沐婳旁边坐了下来,她的脸色很不好,应该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17号,沐婳。”

  护士在门口喊了沐婳的名字,沐婳起身走了进去,江宛櫂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沐婳是吗?说说你的症状。”没有说多余的话,医生直接就开始问她的症状。

  “医生,我偶尔觉得头部有闷痛,并且附有压迫感和沉重感。”

  “最近有好好休息吗?有没有抽烟酗酒等不良习惯?”

  “最近…可能休息的时间有点短,我没有抽烟酗酒的习惯。”沐婳如实回答。

  近段时间苏洛州失踪,文山村的那个项目又迟迟没有进展,沐婳心里想的事太多,晚上有点失眠,正真的睡眠时间其实很短。

  “经过你述说的症状,我判断,你应该是神经性头疼,你要注意休息,及时疏导心里压力,有什么事不要总是闷在心里。”

  “好的,谢谢医生。”

  拿过一些安神的药之后,沐婳跟江宛櫂就从医院里出来了。

  “谢谢。”从江宛櫂来时到现在,这是沐婳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木木,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她精神状态很不好,让她一个人开车回去,江宛櫂很不放心。

  “不用,时间不早了,江总快回去吧。”

  说完沐婳就要拉开车门上去。

  “木木,好好照顾你自己好不好,就算是为了苏洛州,为了晨中。”就算是为了我,江宛櫂拉住了她的手。

  “不劳江总费心。”沐婳想甩掉他拉着她的手,但是江宛櫂用了很大力气,存心不让她甩开。

  “江总请自重。”沐婳终于抬头看着江宛櫂的眼睛,眼里却只有冷漠。

  “木木,对不起,我错了。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江宛櫂声音变得渐渐嘶哑。

  见她没有反应,用力一拉,直接将沐婳抱在了怀里。

  她头疼,他心更疼。

  “江总没必要跟我道歉。我错付了感情,那是我遇人不淑,咎由自取。过去的事,就没必要再提了。”

  沐婳知道自己根本挣脱不了他的怀抱,干脆就任由他抱着,却在最温情的动作下,说着最残忍的话。

  错付了感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对方已经云淡风轻,你却仍旧念念不忘。

  最终江宛櫂还是放开了沐婳,她开车在前面,他则紧紧的跟在她的车后面,以防她出了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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