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陆怀序这点儿阴暗想法，盛渺并不知情。
　　她如平常那样，照顾一双儿女，她精致脸蛋在晨光中显得柔和……是男人很想拥有，然后天长地久的那种。
　　小陆言很乖，吃饭很香。
　　小陆群就高冷很多了，将近两岁的宝宝，吃饭很熟练而且他吃什么都像一个味道一样，丝毫没有品尝的表情，就只是把东西吃完。
　　陆怀序看着儿子：“这点像谁？”
　　盛渺端起杯子喝了小半杯牛奶，声音温软：“陆怀序你从前也是这样，吃什么都感觉一个味道，从不肯花时间和心思在这上面的。”
　　“我现在也不花心思。”
　　他声音低下来：“其他东西有意思多了！”
　　小陆言挖着土豆泥，声音脆脆的：“爸爸，什么更有意思？”
　　盛渺在桌下，踢了陆怀序的腿。
　　他虽没有感觉，但还是知道了，顺手一捞就将她的小腿握在了手里，而后他一本正经地对小陆言说：“是爸爸的公务。”
　　小陆言哦了一声，原来是公务。
　　她今天上学，高高兴兴地把饭饭挖完，然后就看管着小陆群……像是小监工。
　　用完早餐，司机老林就过来了，说是车备好了！
　　盛渺上楼，帮陆怀序拿了西装外套。
　　因为小陆言的面试，他们一家都穿得很正式。陆怀序一袭笔挺西服，雪白衬衣挺括，盛渺也穿了套香奈儿的白色套装。
　　面试其实只是个过场，
　　陆怀序捐了2000万，小陆言在幼儿园横着走都没事儿，加上小姑娘漂亮又机灵，园长特别喜欢她，当下就把她带到班上了。
　　盛渺跟陆怀序，带着小儿子离开。
　　回去的时候，司机老林在前面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言言小姐都上学了，再过两年，咱们小陆群也要上学……”
　　陆怀序跟盛渺相视一笑。
　　老林又抓紧着说：“明儿起，我就锻炼身体，等他们上大学时我还给送。”
　　大概太幸福了，
　　陆怀序侧头看着盛渺，脱口而出：“要不要搬过来，晚上接小陆言也方便些。”
　　盛渺注视他，没有出声。
　　陆怀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太珍惜这样的日子了，以至于忘了他们只是暂时的夫妻……只是一段日子而已。
　　他的表情凝住，
　　盛渺就连说一个好字，也不能够。
　　气氛压抑，老林都不太敢吱声了。
　　半小时后，名贵的黑色房车驶进别墅，下车时天色有些阴沉。
　　盛渺抱着小陆群下车。
　　她也开了陆怀序这边的车门，陆怀序侧头，轻声说：“我想在车上抽根香烟，你先带着孩子回去。”
　　盛渺不由得说：“陆怀序，要下雨了！”
　　“我知道！”
　　陆怀序从置物柜里拿了包香烟，单手拆开了，他抖出一根来放在唇上，打火的时候他又侧头，用一种很淡的语气说：“下雨了也会有护工。”
　　说完，他很淡地笑了下。
　　他态度带了些轻慢，盛渺被刺了一下，但她没有跟他计较，抱着小陆群进屋。
　　等她离开。
　　陆怀序轻轻关上车门，他仰头靠在真皮椅背上，心不在焉地吸着香烟……
　　淡青色烟雾，弥漫开来。
　　他轻咳一声。
　　其实他知道盛渺生气了，而他只是……只是不想让她看见他下车狼狈的样子，他一边享受着她的照顾和女性温柔，一边又自厌自鄙。
　　盛渺在二楼露台。
　　她静静注视着陆怀序，这是重逢以后，陆怀序第一次对她阴阳怪气，过去的那些酸话多多少少是带了些男女打情骂俏的，但今天不是。
　　她看着陆怀序坐在车里，他看着跟从前没有两样，但她知道，他的心理不一样了……
　　那样骄傲的人，双腿无法动弹、右臂无法动弹，他很在意吧！
　　一直到夜深人静。
　　盛渺洗完澡，她坐在客房的梳妆台前，安静地抹保养品，身子被一只手臂搂住……她在镜子里看着陆怀序。
　　他穿着雪白浴衣，面孔搁在她的薄肩上，低声跟她道歉：“白天是我态度不好，原谅我！”
　　盛渺轻轻嗯了一声：“我没放在心上。”
　　他们接吻了……
　　后来，他躺在了她的床上，他握住她的纤腰催促，喃喃地说他想要她，盛渺跟他接吻，轻轻拉开他浴衣带子……
　　后来，她重新吻住他，也将自己彻底地融入他的身体。
　　他们一直看着对方。
　　一丝一毫的快感，都因为这样热切的注视，而被放大无数倍，他脖颈喉结处的汗珠滚落，她黑色发丝上浸着湿意，轻轻扫荡在他白皙的胸口……伴随着的是，彼此丝毫不克制的喘息。
　　后来，陆怀序觉得不过瘾，坐起来把她按在怀里。
　　盛渺贴在他的心口，全身颤抖……
　　……
　　这件事情，轻易揭过。
　　他们过了一段，很长，也相当很幸福的日子。
　　白天他们一起照顾孩子，夜晚他们分享对方的身体，他们比过去所有时候都要好……
　　但是埋在心里的自鄙，又怎么会轻易消失？
　　中秋前，李太太举办了宴会。
　　若是平时，盛渺可能就拒了，但是这晚林萧也去，最近她忙于陆怀序的事情很长时间没有见林萧了，便答应了下来。
　　晚上七点，她换了套S家的黑色礼服，低调中又带着性感优雅。
　　颈上，是陆怀序送的那根细钻链……
　　盛渺一直戴着，很是喜欢。
　　她要出门时，到书房跟陆怀序说一声。
　　推开门，陆怀序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下午有场视讯会议，他穿得正式，整个人多了几分禁欲感，灯光打在他的侧脸，让他过于凌厉的五官柔和不少。
　　盛渺进来，他抬眼，黑色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良久，他哑声开口：“裙子挺好看的！”
　　盛渺走过去，倾身跟他浅浅接吻，她单手搭在他肩上，低低地问：“你真的不去？”
　　书桌上，有一张烫金请帖，是李太太单独送给陆怀序的。
　　陆怀序轻抚她腰身，目光又睨了眼文件：“忙不完的事情！你去吧，玩得开心点儿！”
　　盛渺低喃：“那我过去了！我早点儿回来。”
　　陆怀序又揉弄一会儿，放她离开。
　　盛渺离开后，一会儿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陆怀序静静听了会儿，而后他拿起桌上那张烫金的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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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太的宴会，在她新购的小公馆举行。
　　约莫300多平的公馆，复古法式装修，极有腔调……李太太带着她新交的男朋友，端着高脚杯迎来送往，看着红光满面。
　　盛渺过来时，李太太往后看看：“陆怀序没来？”
　　盛渺送上礼物，浅笑：“在家看文件呢！”
　　李太太向来很会说话，她如沐春风道：“你调教得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陆怀序都不爱交际，在圈子里几乎没有绯闻，这是很难得的。”
　　她又压低声音：“黎倾城结婚了！你说，陆怀序是不是从此分明了？”
　　盛渺轻抚李太太的手：“过去的事情，不再提起。”
　　李太太称赞她。
　　两人说了会儿的话，公馆里响起西洋乐的声音，竟是舞会开场了，李太太这个女主人自然是要跳开场舞活跃气氛的，她向盛渺抱歉一笑，挽着小男友的手离开了。
　　李太太虽到中年，但舞姿极好，很有风度。
　　现场气氛也是顶好。
　　盛渺四下里看了一圈，没有找着林萧，想来还没有到。
　　她没有等到林萧，却意外地碰见另外一人。
　　孟燕回！
　　明显，孟燕回是来找她的，他站在角落里，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这边。片刻，他朝着她走过来。
　　盛渺握着高脚杯，整个人呈一种防御的姿态。
　　“你不用防着我！”
　　孟燕回来到她跟前，他的目光深深，“这么多人在，我能对你怎么样？”
　　他这样说，却将盛渺手中杯子拿过，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盘里。接着盛渺的细腕被他捉住，带了些强势地搂着她的腰身，迫她共舞。
　　或许，只有这样的场合，他才能做想做的事情。
　　璀璨的水晶灯下，盛渺面孔带着薄怒：“孟燕回我已经说了，我帮不了你！我哥带着孟烟去了国外，我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孟燕回一直盯着她。
　　他知道她没有撒谎，他也知道她并不是为了他，她是为了盛时宴，她怕她的哥哥泥潭深陷而已。
　　音乐，换了卡门。
　　孟燕回握紧她的纤腰，这种舞姿态亲密，又带了些撩人。
　　他低头凑近盛渺，嗓音呢喃：“如果我用你，来跟盛时宴交换呢？如果我强占了你，你这辈子应该不会得到陆怀序的爱情了吧！他那样骄傲的男人。”
　　盛渺冷笑：“孟燕回你疯了吗？”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贞操早就看得不那么重要……被一个男人强占了不是我的错！陆怀序介意，那么我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如果他能释怀，那我会陪着他过完一生！”
　　孟燕回目光凛然，
　　他轻声问她：“陆怀序成了这样，你为什么还喜欢他？你为什么还不离不弃？你不是该找个更好的男人，来惩罚他吗？”
　　盛渺打断他的话，
　　她垂眸淡笑：“感情从来不是意气用事，更不是报复与惩罚，感情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一直是陆怀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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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失态，她跟孟燕回跳完这支舞。
　　但她不知道，公馆入口，陆怀序一直静静地看着。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她跟孟燕回共舞，他看见孟燕回搂着她的腰，他看见他们亲密的姿态，他看着孟燕回眼里属于男人的侵略……
　　一旁，门僮恭敬地问：“陆先生，我推您进去？”
　　推他进去……
　　这几个字，触发了陆怀序心理上的某个机关。
　　他自嘲一笑：“不用了！”
　　而后，他推着轮椅，仓惶离开。
　　他推得很快很快，他从未这样自厌过，从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像个丧家之犬……他竟然还想着给她惊喜，让她看见他终于走出来，像是健全的人一样参加晚宴。
　　多可笑！
　　他竟然觉得自己，是健全的人。
　　陆怀序，你哪里健全了？
　　那样的场合你连进都不敢，你怕别人的目光，你怕旁人跟她说……你怎么还跟那个瘸子在一起？
　　盛渺在夜色里，只捕捉到了车尾……
　　她静静站了很久。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作为女人她此时挺无助的，她太知道陆怀序来了又走代表什么了……
　　司机过来轻声说：“太太，现在回家吗？”
　　盛渺轻轻摇头：“再等一个小时吧！”陆怀序不想让她知道他来过，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吧！
　　夜深人静，她拢了下身上披肩，缓缓上楼。
　　她上楼时背影寂寞。
　　再回到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她不禁后悔，她觉得自己不该过来，若她不过来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场。
　　李太太跟她说话，她也笑得勉强。
　　李太太从门僮那儿得知了，她轻声安慰：“总要磨合的，过去他那样骄傲的人，一时不适应而已。”
　　盛渺轻嗯一声，眼里有些湿润。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李太太告罪说要先走，李太太也没再留她，心里更是为她忧心……
　　回去的时候，盛渺坐在车上，一直看着手机。
　　陆怀序没有打电话。
　　她试着拨了个电话给他，陆怀序接了，语气很淡：“宴会结束了吗？玩得怎么样？”
　　幽暗车里，盛渺眼里有泪，但她声音很柔软：“跟从前一样，不是那么有意思！陆怀序我回来了，前面有家港式餐厅，我给你带夜宵回来？”
　　“我不饿！”
　　陆怀序语气有点儿生硬，但是很快他就放软了声音：“你饿的话，买点儿自己吃。”
　　盛渺快要哭出来了。
　　她咬着手背，嗯了一声：“行！那我一会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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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渺回去时，孩子们已经睡着了，而陆怀序还在书房。
　　他坐在落地窗前吸烟。
　　盛渺打开门，一进去就被呛到了，她反手关上门然后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散味道，她声音轻轻的：“这么呛人，少抽点儿！”
　　陆怀序夹着香烟，目光深邃：“我就这点儿爱好了，怎么，也要剥夺吗？”
　　盛渺手指一颤，
　　但她顺着他，温软开口：“我只是说少抽一点。”
　　陆怀序反问：“李太太的晚宴，抽什么的都有吧！香烟雪茄……你不也乐在其中，也没有让人少抽一点儿！”
　　他这是明摆着找碴了！
　　盛渺不想争吵，她将气味散了以后便想回客房洗漱……
　　但是转身之际，陆怀序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仰头问她，声音很轻：“你不是知道我去过了，怎么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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