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盛渺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里。
　　上方的灯光刺眼，她不禁又飞快地闭上眼睛，等适合后才看见陆怀序就守在床边，他身上西装革履，应该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此时，他眼里有些血丝。
　　盛渺转头看向落地窗外，月亮西沉，她轻声问：“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了！”
　　陆怀序声音暗哑，他倾身过来，抚摸她的脸蛋，目光亦专注凝视她。
　　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多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陆怀序望着她的眼神，除了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还有丈夫的温柔……但他越是待她温柔，她心里就越是难过。
　　白筱筱，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盛渺脸蛋靠在雪白枕头里，一旁是陆怀序轻浅的呼吸，彼此沉默了许久，最后盛渺先开的口：“网上写的都是真的吗？我们的婚姻不幸福，白筱筱也是真实存在过的，是不是？”
　　陆怀序来时，小陆言已经告诉过他了。
　　他该庆幸，盛渺能坦诚地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而不是闷在心里。
　　但他也清楚，没有女人会不在意。
　　他知道她在猜测什么，她介意他心里有过旁人，她甚至会怀疑他们这一次的感情全是他伪装的……
　　盛渺在……收回她的喜欢。
　　陆怀序斟酌了下。
　　他走到了落地窗前，他此时很想抽一根香烟，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开口时，他声音艰涩：“盛渺，我们的婚姻是经历了很多，但我没有喜欢过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误会，而且在你失忆前，我们很相爱很相爱。”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重，近乎失态。
　　有关白筱筱的记忆，不但是盛渺心里的痛，也是陆怀序的。因为白筱筱，他一次次辜负了盛渺，他很对不起她，这种亏欠他一辈子也补偿不了。
　　他承认了，但他没有说细节！
　　盛渺轻轻眨眼：“陆怀序，我可以相信你吗？相信我们之前是相爱的？”
　　陆怀序转身，他笼罩在背后的黑幕中，显得晦暗。
　　半晌他轻声开口：“是真的！”
　　盛渺很淡地笑了，但是眼角却滑下一颗眼泪，悄悄滚落在枕头里。
　　她说她相信他。
　　但是两个人的感情一旦有杂质存在，便不那么纯粹了，盛渺心情清楚，与其说她选择相信陆怀序，不如说她根本没有选择。
　　他们有两个孩子。
　　明显，他们的孩子经历过很多，这个时候她不可能不顾孩子的感受，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跟陆怀序闹得天翻地覆。
　　盛渺忍耐下来……
　　陆怀序缓缓走来，半蹲在她面前，很温柔地轻抚她的脸蛋。
　　稍后，他低头想亲她一下。
　　但盛渺却别开了脸，她低声说抱歉：“陆怀序，我需要时间消化！消化我的身份，消化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未来。现在，我知道了我是陆太太，小陆言跟陆群是我的孩子，那我应该有自己的打算，还有THEONE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不管不顾！”
　　陆怀序没有开口。
　　盛渺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不想当你的私人秘书了，我要当回我自己。陆怀序，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我们……”
　　陆怀序静静看她，很慢地开口：“我接受！”
　　盛渺惊讶地看他。
　　她以为，陆怀序会希望她回归家庭，当全职太太……她能看得出来，陆怀序喜欢她为他做家事的样子。
　　陆怀序很淡地笑笑：“我们是夫妻，所有事情都可以商量。”
　　他说完，很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
　　她没有拒绝他，她很柔软地靠在枕上，但是陆怀序怎么看不出来，她的心悄悄拉远了。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忽然之间变成她的丈夫，还有不光彩的过去……任何女人心里迷恋的火苗都会熄灭，甚至她对他的那些生理性的喜欢，也都统统消失。
　　所以刚刚，她躲开他的亲吻。
　　人的生理反应，最直接！
　　陆怀序没有强迫她，他告诉自己，他们经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现在能在一起已经很好！
　　可是心还是会痛。
　　因为盛渺，不允许他靠近，她把他隔在了心门之外。
　　因为白筱筱存在过。
　　深夜，盛渺疲惫睡着。
　　陆怀序却了无睡意，他推开病房的门，走到过道尽头站了很久，才颤着手指从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上。
　　窗户半掩，他身上只着黑色衬衣，实在单薄。
　　但他不在意。
　　他就孤寂地站在黑夜里，默默地吸烟，默默地品尝爱而不得的感觉……之前，盛渺跟他说，她觉得这一段感情是她偷来的，其实真正偷来的是他。
　　现在，盛渺知道以前的事情。
　　是上天，觉得对他的惩罚还不够吧！
　　陆怀序苍凉一笑：不够，他也不想放手！
　　……
　　盛渺住院第二天，林萧来了。
　　林萧推门时，
　　盛渺听见声音，抬眼看她。
　　她们互相凝视，彼此眼里都有着泪光，她知道这是林萧、是她最好的朋友。
　　林萧上前抱住她！
　　林萧那样风风火火的性子，现在也细致了，她拉下衣裳仔细查看盛渺的身子，生怕有所损失。
　　盛渺没有大碍，林萧放了心。
　　她压抑再压抑，还是难免地哽咽了：“知道你回来，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但又怕唐突了你……盛渺我太高兴了！你知道当时你出事，我都快疯了。”
　　盛渺忘记了一切。
　　但她轻抚林萧耳后的助听器，一阵心疼，她猜林萧有过惊心动魄的过去。
　　林萧握住她的手，满眼是泪：“我现在很好！你不要去想从前的事情，贺医生说你多想会头痛……我都告诉你！”
　　林萧没有提起路靳声。
　　她只说跟范先生结婚的事情，只说范先生去世了，她如今单身。
　　最后，她低声说：“范湉跟着我！你放心！再说，咱们又能在一处了。”
　　盛渺很是动容。
　　这时林萧想起来的目的，抹了抹脸上的泪，又说：“盛渺，我知道你知道那些不舒服，但是你跟陆怀序后来是真心相爱的……你失踪后，他找了你整整一年，若不是因为孩子，我真怕他一辈子住在山里，我更怕他会想不开！”
　　她含泪劝着盛渺：“一切朝着以后看。”
　　盛渺低语：“我知道！”
　　但是感情的事情，又哪里是只字片语，就能说得清的。
　　正巧，沈清送汤水进来。
　　她在门外听见林萧跟盛渺说话，不禁擦了擦眼泪，到底没有进去。
　　她禁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时宴过得很不成样子！
　　她真心希望，盛渺跟陆怀序能幸福地生活……
　　沈清不住落泪。
　　病房门打开，盛渺缓慢走到她身后，轻唤了一声“沈姨”就抱住了沈清，她把脸蛋埋在沈清的背后，压抑地哭了，她说着对不起。
　　沈清转过身来，用力抱住盛渺，泪水扑漱。
　　“渺渺！渺渺！阿姨害怕死了！”
　　……
　　盛渺出院前一晚，陆怀序仍过来陪她。
　　她没有特别冷淡他，只是少了女人的柔软，反倒多了几分生疏客气，就像是结婚多年后的相敬如宾。
　　陆怀序存心讨好她。
　　他特意带了小儿子过来，给她解闷。
　　有小陆群在时，盛渺是柔软的，她会抱着儿子念书给他听，还会陪着他一起玩简单的智力游戏……那时，陆怀序就会坐在一旁处理公事。
　　深夜，小陆群睡下了。
　　盛渺小心翼翼给儿子盖上被子，她在灯下看小陆群的脸蛋，他长得跟陆怀序很像……但比陆怀序多了几分秀气。
　　陆怀序洗了澡出来，就见着她神情温柔的样子。
　　他心里一动，忍不住从后面抱住她，轻喃：“明天出院，搬到别墅里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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