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往事

女鬼闻言，眼中的血泪越来越多。
  血泪渐渐将她苍白的脸颊染成了红色，她看着顾茗，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嘶喊声。
  顾茗嗓音涩然：“疼不疼……”
  看着眼前面容恐怖的女鬼，顾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第一次见到小铃兰的场景。
  那时候的顾茗才刚满十五岁，她还不是赫赫有名的捉鬼师，更没有登过风云榜，她迫切地需要寻找一味珍贵的草药救人，也就是这时候她遇到了天真烂漫的小铃兰。
  小铃兰是百药谷谷主的女儿。
  那时候的小铃兰也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在得知了顾茗要拿草药救人之后，小铃兰便主动带着顾茗拿到了那味珍贵的草药。
  两人因此而结缘。
  其实“小铃兰”并不是女孩原本的名字，只是因为她喜欢戴铃兰花、穿绣有铃兰花的衣衫，顾茗才给她起了“小铃兰”的外号。
  而“小铃兰”对顾茗起的这个外号十分满意，她站在原地，不断重复着“小铃兰”这几个字，接着弯唇笑了起来。
  小铃兰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那双可爱的杏眼会随着她的笑容弯成好看的月牙状，她笑意盈盈的看着顾茗，眼里的笑意多的快要溢出来了：“顾茗姐姐，很高兴认识你。”
  时隔多年。
  两人再次相见。
  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副凄惨的场景。
  顾茗的掌心出现了一抹纯净的灵力，灵力缓缓朝着女鬼的方向飘了过去，接着完美的融入了女鬼的身体里面。
  女鬼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健康了起来，她白色衣衫上面的血迹越来越少，肩膀、腹部、大腿处的伤痕也在慢慢复原。
  与此同时，顾茗的状态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弱了起来。
  “啊……”
  女鬼艰难的张开了嘴巴，勉强发出了破碎的音节，她疯狂摇头阻止着顾茗的动作，那双眼睛中流的血泪越来越多。
  但顾茗却对女鬼的动作置若罔闻，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女鬼原本缺失的手掌心逐渐长了出来，白衣上面的血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除此之外，她脸上的伤疤也消失不见了，如今她的模样跟普通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黄袍道士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这是在……救鬼？”
  “嗯。”
  白袍道士点了点头。
  根据顾茗跟女鬼方才的对话，不难推测出来两人曾经认识，但是让白袍道士疑惑的点有两个，第一个点就是顾茗跟女鬼的年龄相差至少有几百年，两人是怎么认识的？第二个点就是无论女鬼对顾茗、还是顾茗对女鬼对彼此都没有恶意，但桃山村的“鬼”明明都是怨鬼，顾茗又为什么要救这个鬼呢？
  其实不仅仅捉鬼师有品级评定，“鬼”也有相对应的品级评定。
  只不过“鬼”的品级评定并不是它们自己制定的，而是捉鬼师制定的。
  捉鬼师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大段，那么“鬼”也分为鬼王、厉鬼、怨鬼、小鬼这四个大段，捉鬼师跟“鬼”的等级是对应的，也就是位于天阶的捉鬼师能够跟鬼王对抗，位于地段的捉鬼师能够跟厉鬼对抗……以此类推，不同的捉鬼师能捉到的“鬼”也不同。
  在“鬼”的这四个等级里面，小鬼是最容易对付的、也是捉鬼师最常接触到的一种“鬼”，它是靠自己没有完成的执念存活的，小鬼对于人类没有太深的怨念，它们徘徊在人世间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
  小鬼之上是怨鬼。
  怨鬼很好理解，是靠着“怨念”形成的，怨鬼的攻击力要比小鬼强上许多，它们对于人类的怨念也会更深，而桃山村的大部分鬼都属于怨鬼，所以白袍道士跟黄袍道士对付桃山村的“鬼”时才会这么吃力。
  教学楼天台上面集聚着的鬼都是怨鬼。
  顾茗是第一次来到桃山村，应该跟桃山村的“鬼”也素不相识，那她为什么会称呼领头的女鬼“小铃兰”呢？又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什么要拯救一个怨鬼呢？
  疑点重重。
  白袍道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顾茗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最卓越的捉鬼师，她凝聚出的灵力纯净程度已经超过了他见过的所有捉鬼师。
  “不要！”
  女鬼看着唇色惨白的顾茗，喉咙里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不要……”
  顾茗如愿听到“小铃兰”的声音，唇角勉强勾起了一抹笑容，救助小铃兰损耗了大量的灵力，她现在的身体虚弱的可怕，她狼狈的坐在了地上，额头还隐隐有冷汗冒出。
  “好久不见呀。”
  顾茗说话的嗓音有些虚弱，但她还是竭尽所能勾起了一个笑容：“小铃兰。”
  顾茗喊“小铃兰”的语气十分温和，看向她的就像是看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女鬼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残破的音节：“我……我……我能……说话了？”
  许是几百年没有说过话的缘故，所以女孩说话的语调十分蹩脚，她说一个字都要停顿了几秒，她像个牙牙学语的稚童一样，兴奋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我……我……我能开口讲话了啦？”
  女鬼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来熟练，说到第五遍的时候，她已经能完整的、连贯的说出那一句——“我能开口讲话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说话了。
  自从被拐卖到桃山村之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幸福的日子，桃山村里的村民愚昧、落后，在她一次又一次艰难的反抗之后，他们用哑药将她的嗓子毒哑了。
  原来能讲话是这种感觉。
  女鬼喜极而泣。
  顾茗看着女鬼激动的模样，有些心酸。
  “小铃兰是世界上最棒的小女孩。”
  顾茗弯了弯眼眸，低声哄道。
  女鬼的眼泪本来已经止住了，听到顾茗这句安慰的话，眼泪又不争气流了出来。
  “顾茗姐姐。”
  女鬼看着顾茗温和的眼神，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哭腔了：“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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