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情殇

　　穆亦漾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这一回，大卫不敢看着穆亦漾的眼睛，他坐了起来，背靠着枕头：“天使，我爱上另外一个女人。”

　　大卫说的，他爱了另外一人女人。穆亦漾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宁愿相信，大卫在骗她：“这个另外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穆亦漾，是吗？”

　　早就知道，天使不会相信这个事实。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何况是天使呢。

　　大卫忽然觉得莫名的心虚，甚至，心痛：“天使，她的名字是内梅丝。”

　　这个另外一个女人，不是我。穆亦漾的脑袋一片空白。她想不到，每天都对自己说几百遍“我爱你”的男人，有一天竟然会对她说，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不对，大卫在西西里的这七天发给自己的信息里，没有“我爱你”。难道，这是变心的预兆？

　　可是，怎么会这样子？大卫每天都和自己待在一起，他身边的女人也只有自己，他什么时候遇到并爱上别的女人？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严厉质问，没有动手动脚，有的只是安静。大卫看着陷入呆滞的穆亦漾，心里一阵绞痛。

　　打击来得太突然，天使才会是这副模样吗？既然是自己挑起的，那就由自己来解释清楚呢。

　　“天使，内梅丝是我们家族生意的合作伙伴。这次，就是她和我一起去西西里与盖雅家庭谈生意。我是第一次见她，可是，这次的西西里之行，我发现，我爱上了她。”

　　她以为大卫忙着处理公事，所以没时间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原来他把时间都给了别的女人，他爱上了别人。

　　她公式化地问着：“你对她一见钟情？”

　　就像当初在岳山上，他对自己一见钟情那样？

　　“是的。”大卫承认，虽然知道自己的话，给妻子造成严重的伤害，可是，他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妻子。“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内心告诉我，我爱这个女人。”

　　杀人不见血，大卫的话，狠狠地捅在穆亦漾的心头，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割在两半，血流满地。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的心好痛，快要不能呼吸。

　　“你爱她，那我呢？”

　　为何男人能轻易对着深受自己的妻子，坦然地说着他爱上别的女人？

　　大卫伸手过来握着穆亦漾的小手，心里一愣，天使的手，怎么这么冰凉：“我爱你。”

　　你为以，我会相信？穆亦漾茫然的双眼望着大卫：“你刚才说的，你爱她。”

　　“是的。我爱她，可是，我也爱你。”

　　大卫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相信我，我一直都爱你。”

　　“你若爱着我，怎么会爱上别的女人？”

　　穆亦漾觉得滑稽可笑，他想左拥右抱吗？

　　或许别人不相信，可是他的心真的是这样：“天使，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只是，现在的我，心里住进了别人。”

　　所以，你的心，现在已经没有我的位置。穆亦漾抽回自己的手，太阳穴涨得发痛。她努力保持冷静，平静。可是，她没有办法做到。

　　室内陷入可怕的寂静，明显可以听到大卫急促的呼吸声。

　　半响，穆亦漾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爱你？”

　　“我们彼此相爱。”

　　彼此相爱，现在的我，是多余的，是横在你们之间的障碍？穆亦漾有点想不明白，为何男人的心，说变就变。

　　不，她不甘心。她不认为爱情这么快会远离自己：“大卫，是不是我俩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或者矛盾其它的。”

　　“没有。”大卫马上否认，“我俩一直好好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不相信，如果不是我俩之间有问题，你怎么会把目光转向别人。穆亦漾坚信两人之间肯定存在某种不和谐、矛盾、甚至摩擦。要不，就是大卫只是某个瞬间的冲动。不是说，男人的思想很容易出差错吗。

　　“或许，我们的生活过于平淡，现在正是我们感情最薄弱的时候。然后，你碰巧看上某个令你眼前一亮的人，所以你才会产生误会。你以为你爱她，实际上她不过是你生活的一个过客，你对她的感觉，只是一时冲动。等过几天，或某段时间，你就会发现。原来，你对她的感觉也不过耳耳。”

　　感情倦怠期，没错，应该是这样。夫妻之间，不一定要七年痒。有时，一年也会觉得痒。

　　然而，她的这番分析，没受到大卫的认同：“天使，我对内梅雅的感觉，就像当初我遇到你的感觉，一模一样。”

　　当初他有多爱天使，现在他就有多爱内梅雅。

　　无情的话，再次化身厉刃，狠狠地捅入穆亦漾的心脏。她无言以对，不知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如同大卫所说那样，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同样的，她也做不到自欺欺人。她觉得自己脑袋有两个声音在吵架。

　　一个声音告诉她，大卫说的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骗她的，他最爱的只爱的都是她。

　　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别傻了，大卫说的都是真的，他爱上别的女人。

　　房间时再一次出现寂静，不管是她，还是他，两人都不再开口说话。

　　她还能说些什么，难道要不死心地追问，这几天你们是不是如胶似漆？还是像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大吵大闹，把一家人都引过来看热闹？或者发挥她的专长，将大卫往死里揍，揍得他如果想活命，那就只有除了自己之外，绝对不能爱上别人？

　　最后，大卫主动开口，虽然，他很矛盾，可是，他不能放任这事不管：“天使，我想和内梅雅在一起。”

　　没料到，他最终还是说出口。穆亦漾的声音很空灵：“你就不能换个说法。”

　　你如果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不就是离婚嘛，你没勇气说出来？还是说，只是想用个委婉的说法。

　　真的要说出口，大卫觉得突然之间，他的心猛烈地痛了起来。然而，想到自己对另外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的承诺，他忍痛说出口：“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我想离婚。”

　　现实真是残忍，当初的承诺声声在耳，没料到，这么快就要变卦。穆亦漾回忆起当初的甜言蜜语：“你之前说的，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绝对不会离开我。”

　　想到自己对穆亦漾的承诺，大卫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混蛋。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食言。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伤害心爱的天使。

　　他唯一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道歉没有，穆亦漾不想接受，她不想这么快放弃她的爱情，还想挽留她的婚姻：“我不想离婚，真的不想。”

　　大卫听了，惊喜、伤心、矛盾，汇集在心窝。他还以为，在得知自己爱上他人之后，在感情上有洁癖的天使马上会弃自己而去，没想到，她竟然还给自己留有机会。

　　可惜，他知道，无论是天使还是内梅雅，无法容忍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这事继续耗下去，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长痛不如短痛，有时候，快刀暂乱麻，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描述着残忍的事实，一字一句像海盐一样，散向穆亦漾留着鲜血的伤口：“天使，谢谢你对我的爱。可是，受看着我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能忍受吗？心里爱着其他女人的我，你愿意接受吗？”

　　不愿意，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心里苦笑，真要失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一把，试图抓去消失的爱情。

　　她重新看着大卫，这个曾经深爱过自己的男人，做垂死的挣扎：“你选择她，放弃我，这是你的最终决定？”

　　看着穆亦漾受伤的眼神，大卫觉得自己也很难过：“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爱你，我也爱她。你是我的天使，她是我的缪斯。”

　　缪斯，她是你艺术的源泉吗？穆亦漾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她不想再听下去：“如你所愿。”

　　心不在，要人干嘛。更何况，人也不属于她的了，何苦把别人绑在自己的身边？她可不希望爸妈的婚姻生活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打了冷颤。不行，爸妈的不幸婚姻，她绝对不要经历。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唯一的感觉，除了冷还是冷。

　　爱情可以消散，婚姻可以破裂，丈夫可以失去，生活却只能继续。

　　原以为得到自己所要的答案，会觉得轻松很多。可是，为何在听到答案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自己和天使之间，为何半路插入一个缪斯？

　　沉默了一会，他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坐到穆亦漾的对面，低声说着：“上面的这些，是我给你的。在财产分割方面，你可以好好考虑，想要哪些，可以提出来。”

　　财产分割？穆亦漾这才想到，离婚不是说离就离，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最容易产生分歧的，就是财产。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没有精力和能力去思考别的问题。她拿起厚厚的一叠纸，转身向外走去。身后的大卫连忙站起来，拉住她：“你去哪里。”

　　“客房。”

　　现在的她，需要冷静。

　　以为她不想面对自己，大卫低声说：“你留在房间，我去客房。”

　　穆亦漾继续往外走，头也不回：“这是你的房间。”

　　是啊，这是你的家，你的房间。全部都是你的，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我的。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大卫一人。他倒在床上，两眼放空，用双手捂住自己脸，悔恨，难过，伤心。

　　富丽堂皇的客房里，穆亦漾盘坐在床上，将那些文件一张一张地摊开，仔细地看着。到了这个时候，她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大卫把海门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穆亦漾，包括穆家庄、游轮、捕鱼的轮船、悍马、法拉利、凯迪拉克、老爷车，以及轮船和穆家庄带来的所有收益，全部都给了穆亦漾。

　　至于大卫自己的财产，他将自己的三分之一的现金、一辆玛莎拉蒂、一辆兰博基尼、一辆阿尔法.罗密欧、一幢房子，转给穆亦漾。

　　听说老外不肯轻易结婚的一个原因就是担心离婚的时候被分走一半的财产，在离婚的时候，他们严守死防，尽可能减少自己的损失。

　　实际上，大卫的全部财产是多少，穆亦漾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有钱，具体的数目，她从来没有过问，大卫也没对自己说过。

　　她盯着这些文件发呆，清空自己的脑袋。呆了大半天之后，她才发现，她对离婚的手续之类的，全然不懂。要填写什么文件，输什么手续、需要注意什么问题等等，她一概不通。

　　还有一个问题，自己的婚姻是国际婚姻，能按正常的离婚手续走吗？

　　左思右想，她觉得，凭自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需要帮助。可是，自己在罗马没有亲戚朋友，谁能帮助她？

　　看看时间，刚好是凌晨。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咬一咬牙，她只能拨打电话。因为，目前能够帮助她的，只有这个人。

　　幸好，十秒钟之后，电话成功接通。手机那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宝贝天使。”

　　“佐罗爷爷，很抱歉打扰你休息。”

　　听到这略带鼻音的声音，佐罗马上清醒过来：“宝贝，你感冒了？”

　　宝贝天使的声音清脆婉转动听，为何变成这样。如果不是感冒，就是哭了。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令开心果天使哭泣？

　　现在这个时候，一句关心的话语，令穆亦漾感动差点流下泪水：“佐罗爷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事我都答应。佐罗没问是什么事，脱口而出：“我答应你，你说。”

　　“您推荐一个负责打离婚官司的律师给我，最好明天，我能够见到这位律师。”

　　吓得佐罗的手机掉到床上，离婚，天使要离婚？为何这么突然，他是不是听错？

　　慌忙中，他赶紧捡起手机：“天使，你需要律师帮你处理离婚？”

　　“是的。”

　　胡乱抹掉不争气的泪水，穆亦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声音：“我要离婚，不懂怎么做，需要律师。我在意大利没什么朋友，只能找您帮忙。”

　　可怜的天使，她是如此的无助。佐罗当即推荐金牌律师给穆亦漾：“伊万诺，朱丽叶的爸爸，他是佛罗伦萨最出名的律师，我让他来帮你。”

　　她相信佐罗，自然相信他推荐的律师：“谢谢。”

　　“天使，你在家里吗，我派车去接你。”

　　既然她要离婚，又是孤身一人在罗马，听她的声音，情绪比较低落。佐罗放心不下她。

　　佐罗的话，倒提醒了她。明天，她该如何面对大卫的家人？

　　“宝贝，甜心，小公主，你听到我的话吗？”

　　久不见回答，佐罗着急地催促。他现在真的担心穆亦漾的状态，怕她承受不住离婚这个打击。

　　穆亦漾回过神来：“好的，谢谢你。麻烦您让车送我到酒店。”

　　佐罗再三叮嘱：“天使，你别着急。我马上派车去，你乖乖地在等着我。”

　　“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宝贝，你再对我这么客气，我可是会生气的。”

　　挂上电话，穆亦漾来到大卫的房间。大卫已经睡着，张开手脚，呈现一个大字。穆亦漾拿出自己的背包，背包里面装着自己的证件，拿了件外套，走出房间。

　　半个小时之后，佐罗派过来接她的车已经到了。穿上外套，背着背包，拿着那一叠文件，她轻轻地离开客房，走路向来没有声音的她，不用担心吵醒别人。

　　来到城堡大门外，她看到一个60岁左右的英俊大伯站在一辆加长豪华轿车的旁边。看这打扮，不像司机大叔。

　　英俊大伯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亲爱的天使，我是朱丽叶的爸爸，伊万诺。佐罗让我过来接你。”

　　非常凑巧，伊万诺刚好在罗马出差，因此佐罗就拜托他过来接穆亦漾。

　　这些，佐罗已经跟她说过。穆亦漾很感谢他凌晨还要跑一趟：“谢谢。”

　　来到位于市中心的波密奥家族的酒店，伊万诺直接带着穆亦漾来到顶楼的一间豪华套房：“天使，好好地休息一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能感觉得到，眼前的小女孩非常的脆弱。

　　自己现在根本就睡不着，不过，她睡不着，总不能拦着别人，不让别人入睡：“伊万诺，明天早上几点，我们开始讨论？”

　　这么着急？伊万诺不明白。可是，眼前的女孩，不但帮助自己的外孙，最重要的是，她令自己的外孙开口说话。以前的轻微自闭症状，现在也完全消失。看在外孙的份上，他一定尽全力来帮助这个与外孙有着相同名字的女孩。

　　伊万诺拉着穆亦漾在客厅的沙发里会下来：“天使，你们约定的日期是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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