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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十二钟声


  
<p>意料之中的家宴没有到来,因为顾老爷的死打破了这一切。</p>
<p>顾老爷逝世的时候正是月亮初上树梢,府里的钟敲了十二声,坐在软榻上看书的顾雨绾楞了一下,随即蹙起了柳眉。一旁立着的赵嬷嬷也被惊吓到了。十二次钟声**的是顾家家主逝世,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老爷平常身体健朗,突然逝世必有猫腻!赵嬷嬷所想的,顾雨绾自然也想的到。      </p>
<p>她想到的更多,如果父亲的逝世是人为的,那父亲的突然逝世对谁有利?父亲一直平安到老,那么哥哥一定是下一任家主。就算父亲意外离世,那哥哥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家主的人。除非哥哥做了什么有悖道德的事!</p>
<p>顾雨绾心头一跳,弑父!如果把父亲的死亡算在哥哥头上的话,那么家主之位就空出来了。</p>
<p>此时的顾雨绾还没意识到自己深深的担忧着顾谨言,在这场即将打响的顾家家主争夺中,她下意识的做出选择,和顾谨言站在一起。其实,她是可以置身事外的。有安家的看中,无论谁做了家主,她都会安然无恙。</p>
<p>“妙妙,拿件素净的斗篷。”顾雨绾声音闷闷的。</p>
<p>顾雨绾刚刚披上斗篷,钗儿就匆匆进了屋子。顾雨绾瞥了一眼钗儿的鞋,微微湿了。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估计是从顾谨言那里回来的。</p>
<p>“小姐,少爷说让您暂时留在清沐院,等天亮了再过去。”顾雨绾不明白顾谨言的安排,但依旧照做了。</p>
<p>“因为听了噩耗,我一时气血攻心,晕倒了。嬷嬷去请大夫过来吧。”顾雨绾边脱去斗篷,边吩咐道。</p>
<p>赵嬷嬷是何等精明的人,她刚刚听到钗儿传话给顾雨绾,又想着少爷和小姐两个人都是夫人的孩子。她是夫人的人,自然向着夫人。没多问,一出门就换上焦急的脸,去请大夫去了。</p>
<p>顾雨绾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是一直在想。想着父亲逝世后的各种局面的可能性。渐渐地睡着了。</p>
<p>天蒙蒙亮的时候,赵嬷嬷终于请到了大夫。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请到大夫,而且是从府外请大夫,没人深究。府里的人都在想着家主的事。</p>
<p>大夫刚刚踏进门,就被钗儿拦住了。“小姐身子虚弱,所以听闻噩耗后,气血攻心晕倒了。好好休息调养就行了。”钗儿边说着,边将一袋银子塞进大夫手中。大夫也是个明白人,只是楞了一下,就笑着把银子塞进衣袖。</p>
<p>大夫走了半晌,顾雨绾才从梦中醒过来。</p>
<p>钗儿为她端来了药膳,顾雨绾****的吃了几口。“赵妈妈呢?”</p>
<p>“妈妈去夫人那里禀告,说您‘昏倒’的事。”</p>
<p>“哥哥派人来过了吗?”</p>
<p>“少爷让您着丧服去灵堂。还托人带来了福满堂的糕点。”</p>
<p>顾雨绾眉眼微张,有点哭笑不得。是让她今夜守灵时偷着吃吗?她对父亲一向没有什么感情,却不想他也如此。</p>
<p>钗儿开始为顾雨绾穿衣,最后还在衣裙里的膝盖上绑了个软软的东西。</p>
<p>“少爷说小姐腿脚不便,这几天长时间跪着,对您的腿更不好。所以让奴婢彻夜做了软囊。”</p>
<p>顾雨绾听了之后,心里不由泛起暖意。</p>
<p>顾雨绾来到灵堂,就见到一身白衣的顾谨言,剑眉星目,宛如天神。</p>
<p>她扫视了全场,发现少了两个人顾慎行还有他的**。花姨娘一脸憔悴的站在一旁,九姨娘拉着顾锦绣脸色暗沉。顾飞霜则是与芸姨娘并肩立在后边,看到顾雨绾,露出些敬畏。而三哥顾瑞和默默地站在顾谨言身边,有些恐惧和紧张。现在她才发现,原来顾谨言是多么强势的存在。连三哥都能露出那种毫无掩饰的害怕。不起眼的角落里顾云水一袭素衣,眼角低垂,看不清喜怒。</p>
<p>顾雨绾瘸着脚走的有点吃力,尤其是迈门槛的时候。顾雨绾额上多了些薄薄的汗,笨拙的迈着右腿,可以看出眼底有点苦恼。一张微凉的手捉住她的胳膊,给她助力。她迈过来,喘息一口气,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双眼。被这双眼睛一盯,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局促。</p>
<p>“绾姐儿,来拜拜你父亲吧。”沈芝面色有些憔悴,毕竟是多年的夫妻,终归是有情义的。</p>
<p>“是,**。”顾雨绾抬了抬胳膊,从顾谨言手中抽离出来,乖巧的应答道,即使知道自己跪地是多么困难,也没有任何为难的表情。</p>
<p>顾雨绾动作缓慢而僵硬的跪在了棺材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妙妙赶忙扶起她,一脸关切。她转身立于一边的柱子旁,之后就是人来人往的,来吊唁的人。</p>
<p>安老爷也来了,并没有带安城,而是另一个陌生男子。安老爷介绍他,是他的二儿子,安陆。顾雨绾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之前见到安城和安老爷时,总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看到安陆终于明白了,她觉得安城和安老爷没有父子的感觉,不仅是容貌上的差异,还有气质上的。</p>
<p>顾谨言和安老爷聊上几句,余光却一直看着顾雨绾,她微微沉思的脸庞,姣好如明月。</p>
<p>顾雨绾仿佛感应到顾谨言的目光,如水般的眸子看向他,却只看到他刚毅如山峰般的侧脸。忽而对上了安陆的目光,阴冷幽暗,心不由猛地跳动。</p>
<p>顾雨绾收回目光,低垂眼眸,不由攥紧裙边。这个男子的目光好渗人。</p>
<p>顾雨绾站立在一旁,看着白白的奠字,乌黑的木棺,想起从前的日子。那时年幼的她颇受父亲宠爱,整日里跟着顾谨言胡作非为,偶尔欺负三哥,也捉弄过二哥。二哥当年有些木讷呆板,对他们胡闹很是看不惯,总是一本正经的训教他们,像夫子严肃,但因为年岁太小,反而显得格外有趣。三哥倒是个呲牙必报的主,只要欺负他,他就会想着法子折腾回来。一来二回,三哥和大哥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情,虽然在打架的时候是不会手下留情。三哥也曾惋惜的说,既生瑜,何生亮。那是他从二哥那里听来的。</p>
<p>六妹从一出生好像就比较喜欢四姐,总是跟着四姐。久而久之,倒像是四姐的胞妹。她们两个连喜欢的东西都一样。四姐和六妹很怕他们,见了就躲开。但是他们很爱护七妹,因为**说他们是一母同胞,要相互爱护。其实她也很喜欢八妹,但不常见,总是被奶娘抱着,身上香香的。</p>
<p>顾雨绾心中百感交集,父亲躺在了冰冷的棺木中,大哥成了顾家家主。二哥却是沦为阶下囚,三哥、六妹,四姐一个比一个厌恶她。七妹远在皇城,来不及见父亲最后一面,八妹小小年纪就被教坏了,其实细细想来,倒有几分像她当年。</p>
<p>短短七年,全变了样子。</p>
<p>林溪坐在秋千上,和聂府二小姐聂瑶正聊的很开心。</p>
<p>突然一个小厮从院子外跑进来,说自己是顾家人,顾家少爷请林姑娘过去诊治。</p>
<p>“顾家,你们家少爷叫什么?</p>
<p>“叫顾谨言,是个冷冰块。”聂瑶抢答道,“我第一次见他,差点没冻死。”</p>
<p>林溪立刻站起来,“我去,去,小小拿上药箱。”小说里最痴情的男五号,虽然卫忻雨给了他一个孤独终老的结局,但也是将他的痴情人设描写到了极致。因此斩获了不少读者眼泪,还被强力要求要续写他的故事线。</p>
<p>“喂,你早点回来陪我玩啊。”聂瑶对着飞奔而去的林溪说道,“不会是喜欢那个冰块吧,跑的这么快。”</p>
<p>林溪坐在马车边,和小厮了解情况。</p>
<p>原来是顾家嫡女顾雨绾的腿疾问题。</p>
<p>林溪心底隐隐期待,这顾雨绾是书里面只出现在顾谨言这条线上的女孩子,顾谨言求而不得的女孩子。虽然对顾谨言的痴情和能力超群描写颇多,但这个他心中的白月光,真的是寥寥几笔,只是简单介绍了身份和样貌,关于她的性格喜好,经历全都在顾谨言的回忆中。</p>
<p>顾雨绾这个没有及笄的少女,一个生命永远停留在十四岁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呢?林溪很好奇,冥冥中,她感觉她是来拯救这个少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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