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拉人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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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绾晕晕乎乎了半日，终于醒了过来。
罕见，顾谨言居然坐在她床边倚着边框睡着了。浓密的睫毛、棱角分明的脸庞，就算是睡梦中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顾雨绾不知为何，心酸的想要流泪。眼泪就真的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流淌。其实，他们若非兄妹，有如此相待的夫君，何其有幸。
顾雨绾苦涩的笑了笑，又闭上眼，疲乏的睡去。
林溪与玉卿在顾家药庐熬药，周围有两三个丫鬟帮忙。还有两个大夫和七八个小厮在处理药材。
周围有不少人，林溪不便与玉卿交流。林溪无聊的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顾谨言在周围是否安插了人手，林溪心念。
林溪正好瞧见了顾逸安走进药庐，少年有着不合年纪的稳重感，步履从容而来。
“林姑娘，许久不见。”顾逸安此次来就是为了拜师，借此脱离顾家。
“九少爷。”林溪心虚了点，毕竟上次那么直白的自爆，也不知道他怀疑了几分。为此，之后她都特意避开些。
顾逸安不是小孩子，自然看出来林溪的不对劲。思索自己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前几次不巧，都没有碰上林姑娘。今日特来拜访。”
林溪勉强笑笑，旁边的一个老大夫哼了一声，似是不悦。林溪与顾逸安皆撇了一眼，林溪又问：“九少爷，可是有事？找我看病？”
老大夫又哼了一声。
“倒不是，特来拜师。”顾逸安话音刚落，老大夫就不服气道：“不过是有个医圣徒弟的名头，九少爷可不要错将鱼目作珍珠。”
林溪好笑的说：“李大夫，您这是瞧不起我师傅的医术，还是觉得我师傅眼睛不好，收了我这么个徒弟？”
“医圣的医术自然是天下无双，你一女子能承袭一星半点已是祖上有德，且终究是嫁人生子。九少爷认你做师傅，岂不耽误？”
瞧不起女孩，很好。“你个半百的老头子医术不精，赶不上我的一半，更遑论我师傅。难不成九少爷认你做师傅？再者，我嫁不嫁人生子就不劳您费心了。”
“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仗着医圣传袭你医术，换了旁人指不定比你强上百倍。”
“可我就是医圣的关门弟子。”林溪怼回去，双手抱胸，气势高昂的言道：“不仅顾家家主对我器重，而且我还要收九少爷为弟子。”
顾逸安笑道：“如此，还请林姑娘到我院子吃一盏我敬的茶水。”
“走吧。”林溪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跨出药庐的门。
实际上她马上就后悔了，可骑虎难下，只好默默跟在顾逸安身后。
要命啊，居然一时义愤，就答应了。要是以后露出破绽，顾逸安肯定会深究的吧。林溪苦着小脸，算了算了，兵来将挡。
“林姑娘，是被盯上了吗？”走到湖边，四下无人。顾逸安并肩走在林溪身边。
“嗯，被你大哥盯上了。”林溪坦诚地回答，目的拖他下水。
“你应该不想待在顾家吧。”林溪故作深沉，“要不然也不会要拜我为师。”
见顾逸安不言语，林溪又道：“你应该早就知道，若是继续留在顾家，不会有什么好事。”林溪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最后顾谨言位极人臣之时，孤身一人。
顾逸安突然上下打量林溪，笑而不语。
“你干嘛？”林溪被他看的发毛。
“你有事所求。”顾逸安自然没被林溪三言两语给唬住，他也不是真的九岁小儿。
“果然不是小娃娃。”林溪状似惋惜的叹口气，“我打算把你五姐姐拐走。”
“看样子你知道了。”顾逸安不自然的笑了笑，林溪与之对视，瞬间明白顾逸安早就知道顾谨言和顾雨绾之间有情况。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溪走在桥上，装作看风景一般扫视四周。
顾逸安自然是配合着她，立在桥上看风景。“那时候我也只是个九岁稚童，在五姐死去的那夜，我看到大哥抱着她，在哭。那种绝望，让我一辈子忘不掉。”顾逸安陷入回忆，差点摔下桥边，林溪拉住他。
“如果这次我把顾雨绾带走。”
顾逸安接着林溪的话，“他必疯魔。”
“若你想过安稳的日子，我劝你不要这么做。”顾逸安诚恳地建议，林溪垂眉，“我知道。但是那样顾雨绾会死。她的命数如此。”
顾逸安毫不掩饰的震惊，“你，为何如此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命的对抗者。”林溪坐到桥边的石头上，折断一根干枯的柳枝。“你知道天机谷吗？”
“曾听人言，天机谷之人皆有所长。文能治国，武能强国。医术精湛者不计其数，但最令人惊叹的是天机谷神算门的窥命之术。”顾逸安又问：“林姑娘可是天机谷的人？”
“有些关系。”林溪模糊回答：“我与天机谷谷主是好友，也是盟友。”
“盟友？”顾逸安疑惑，“你的意思是？刚刚你说的天命对抗又是？”
“天定的命数出了错。其中缘由恕我不能说。”
“所以，你们要逆天改命？”顾逸安眼神诧异地看着，甚至声音也不可控制的提高音量。
林溪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这也是不得已。”但她不自觉地晃动着身体，其实也是很紧张的。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实在荒唐，之所以和顾逸安说，也是因为他是重生者，会接受度高一些。
顾逸安眉头紧锁，不语，低着头往前走。
林溪紧跟着，“诶，你别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林溪张望四周，又拉拉他的衣角。顾逸安长得比平常孩子高一些，即使林溪比他算是身体年龄上大四岁，也比她矮了些。所以，林溪根本拉不住他。只能任其往前埋头快步。
直到走进清竹轩（原顾飞霜的院子后改名），顾逸安才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林溪本来跟着他走，也是低头疾步，一下子就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林溪诶呦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
顾逸安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林溪揉揉额头，又问：“你没事吧。”她刚刚撞了他一个踉跄。
“我没事。”顾逸安稍稍弯腰，注视着林溪的脸，细细观察，甚至还轻抚伤处。
不属于小孩般的成熟关切在顾逸安脸上，林溪看着着实有点怪异。“你上一世多大了？”
顾逸安警惕的看看周围，“屋里说。”拉着林溪奔进屋内，小娥在暗处窥探。然后悄悄走出了院子。
林溪和顾逸安检查了窗户周围，确保没人在四周。
“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顾逸安压低声音。
“一点小忙。”林溪狡黠地看着顾逸安，“话说，你到底多少岁？”
顾逸安眨巴眼，不明白林溪对此的执着，“二十一。”
林溪嘟着嘴，自言自语道：“不对啊。”如果按照气运来说，男主女主大结局也不该超过五年吧，他现在十岁，十一年。难道还有番外？
“那你有知道南唐和西晋联姻之事吗？”
“嗯，那时候我应该是十三岁。刚刚在李家药铺做伙计。”
那个时候是小说的后半段，女主不同意婚事，与男主逃婚被沈墨亭抓，男主重伤。为了保住男主性命，同意联姻。
而沈墨亭之所以要促成联姻，也是怕男主女主所在两国联姻，对南唐不利。想来，站在别的立场，是个忠君为国之人。
林溪暗自想着，脑子里浮现起沈墨亭那张笑眯眯地脸。
“说起来，送亲队伍曾经过黎城，我也有幸目睹过西晋公主的身姿。”顾逸安又疑惑道：“师傅问这，是和联姻有关？莫不是这西晋公主是祸水，会乱了南唐？”
林溪白了一眼，“祸水！要不是君主无用，贪恋女色，国能亡吗？要不是贪官污吏众多，百姓穷苦，国能亡吗？你有见过那个亡国，只是因为所谓的红颜祸水？”林溪一顿反驳，说的顾逸安脸色泛红。
气氛冰了一会儿，顾逸安弯腰行礼，“是徒弟狭隘了。”
林溪摆摆手，气消了大半。无奈道：“也不怨你。”都是设定的问题。卫忻雨特地把古代的迂腐糟糕的想法赋予他们，为的就是让他们和男主等人形成反差，突出主角等人。
“不知，师傅有何需要帮忙？”
“你附耳过来。”林溪对他勾勾手，压低声音说了些计划。
“能行吗？”顾逸安表示怀疑。
“我想了好久，只想到这种。”林溪半叉腰，“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逸安思虑良久，摇头。顾谨言把顾雨绾守着，如铁桶一般，他们势单力薄，难成事。
“那就这么办。”林溪又问：“你若是离开，要带几个人走？”
“一人即可。”
“就一个，那太好了。不起眼。”林溪拍拍他的肩，“我先走了。”
说着，风风火火的出了院子。
顾谨言被门外的声音惊醒，他下意识看了眼熟睡的顾雨绾，给她理理被子，这才走出门去。
顾谨言看着被侍卫压在地上的钱妈妈，又看向子修。
子修道：“钱妈妈买通了院内三名丫鬟，给五小姐下毒，意图杀害五小姐。”
顾谨言扫了一眼钱妈妈，不等她辩解，“杖毙。”
钱妈妈惊恐万状忙道：“少爷，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少爷去见见夫人就明白了。”
顾谨言说出了更让钱妈妈害怕的话。“我知道。”
“少爷，少爷饶命。少爷，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钱妈妈的嘴被堵住，含着泪被拖出去。
顾谨言看了眼关上的门，仿佛要透过门看到里面的顾雨绾。“守好院子，还有药房。”
顾谨言在书房内待了许久，迎来了脸色不好的沈芝。
“钱妈妈是我的人。”沈芝坐到一边的檀香木椅上，尽力保持冷静，“我儿，为何不经我同意，擅自处置？”
“**不也擅自要动我院里的人？”顾谨言一改往日温顺。
“顾雨绾她不姓顾，她非我顾家之女。她是个野种。”沈芝隐隐有怒气外泄。“我半月前就与你言过。”
顾谨言听到野种一词，冷冷的看了**一眼。“她，是顾家人。”
“我儿，为何要如此？”怒气冲冲的质问。
“**，不懂？”顾谨言眼神中少见的阴郁。
“你，难道？”沈芝隐隐感觉到了顾谨言什么意思，却不敢信。“你可是对她？”
“**。”顾谨言认下，“我要娶她为妻，”
“你可知你，可知，这是，乱了伦常。”沈芝几乎坐不住，浑身发抖的站起来，面色惊恐惧怕，话也说不利索。
“我会安排好一切。”
七个字，沈芝知道，他铁了心要如此。“你，你，羞辱顾家满门，以后让我如何见顾家列祖。”沈芝说着，愧疚的声泪俱下。捂着胸口，“你这，让我如何，如何有脸面存活？”
“绾绾，非我亲妹。也从无以顾家女身份出宴。”顾谨言搀扶住沈芝，缓缓道：“可对外宣称顾家嫡女重病而亡，再换身份，道绾绾是故人之女。从小寄养顾家，与顾家定亲。**不必担忧。”
“你是要气死我我吗？”沈芝愤愤的看着顾谨言，“她**迷惑你父亲，她占着你妹妹嫡长女身份十四年，你现在要把顾家夫人之位给她！”
“**，绾绾是我心仪之人。”顾谨言突然跪下，脊背却是直直的挺着，“望**成全。”
“不可能。”沈芝满脸怒意，“休想。”
“**，请成全。”顾谨言伏地而拜，少有的卑微。
“你，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女子。”沈芝气的把自己手边的一个精致花瓶砸碎在地。
最终，沈芝也没有妥协。只是沉着脸离开了清风院。
顾雨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是哥哥隔壁的厢房。她曾在这里宿了一夜。林溪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一角落，呆呆的模样。
顾雨绾稍微动了动手，林溪回过神，“醒了，感觉怎么样？你之前吓死我了。”林溪对她使眼色，顾雨绾立即领会，故作无意扫视，果然见到了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坠儿。看样子，哥哥还是不放心。
“是我擅自做主，让你担忧了。对不住。”顾雨绾虚弱的说，又咳嗽几声。
林溪刚想说什么，妙妙就从外面跑进来，哭喊着“小姐”。
林溪挑挑眉，还好没把计划告诉妙妙，要不然肯定演不出这种效果。
接下来，妙妙一顿嘘寒问暖的炮轰着顾雨绾。坠儿千年不变的脸，也有裂纹了。至于林溪，自然是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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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拉人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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