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慈悲

　　“这是，慈悲咒？”

　　凌云空没敢接，空轻使劲儿往他的怀里塞总算是让他两手拿住。等他接过经书，空轻腾出手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连信带人一并推出门外。刚要回头说些什么，门咣当一声关闭，只留下夜空下瑟瑟寒风和一个发愣的人。

　　没有办法只好将慈悲咒暂时收好，另外那封信，屋外没有灯光也看不清楚只好先回营帐再说。一路上难免胡思乱想，空轻为什么要将慈悲咒交给自己呢？这乃是峨眉十二香最重要的宝贝，据说擅自传授他人要凌迟处死。不过也无妨，我不看就是了。

　　回到营帐之中点燃蜡烛灯，灯光下拆开信封查看，字体娟秀信封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峨眉十二香，什么都是香的，就连那分水峨眉刺也带着一股孤傲的寒香。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所谓牡丹花下死说的正是如此吧。

　　信中如此写道。大将军，我们结婚的日子就在眼前，从那以后我便要叫您夫君了。既有些兴奋，还有一些害怕，都说男人娶了老婆就变心，奴家很怕您会变得不像从前那么温柔可爱了。想必您一定会疑惑，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见慈悲咒交给您，其实这源于慈悲咒本身。慈悲咒分为上下两卷，上卷讲说经法道理，臣妾已经参透一二。但这下卷我却从未看过一眼，正因为上卷中说道所谓慈悲，舍死忘生，托以生命方可重见慈悲。所谓慈悲，慈爱众生并给与快乐，称为慈。同感其苦，怜悯众生，并拔除其苦，称为悲。二者合称为慈悲。只是我等遍经寻法仍然不知这慈悲所谓如何，如今将慈悲咒的下卷交与阁下，还请阁下莫要推辞。千刀万剐也罢、油泼火烧也罢，为了将军仕途，臣妾愿将生命奉献给您。我亲爱的夫君。

　　读完了信，一根筋的凌云空只是眼眶湿润，抬手去那怀里那本经书。果然，红线绳缠了很久，在书本上勒出一条白印子。那慈悲咒的上卷说，此卷为名。慈悲咒乃是道家所著，上卷为道，下卷为名。所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难道这下卷就是所谓的恒名？”

　　所谓名，功名利禄，权利与财富，这是所谓的可名，而真正的恒名又是什么呢？凌云空很想打开看一看，但峨眉有规，凡十二香将经卷交给他人观看必定遭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作为一个男人，即便真正的名利摆在眼前，也不应该辜负一个女人。凌云空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没有拆开红线。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觉着有人在门外看他。扭回头，果然看到一女子站在门前。

　　空轻慢慢的走进来，跪坐烛台对面，从腰里摸出一小卷轴，上写道，你爱我吗？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云空虽然是个一根筋，可就算是一根筋的榆木脑袋，也会在特殊的时间地点发挥它特殊的作用。何为爱？勇于保护她，为她战死沙场，为她背负万世骂名就叫做爱了吗？不，爱是成全一个人。成全她，不要害怕自己会失去什么，因为那样只会让她活得更痛苦。空轻已然下定决心，倘若能够窥见天机，即便是死不足惜，而他又何必阻拦呢？

　　空轻扶着他的手，实际上是他自己在动，缓缓地拆开面前那一条细细的红线绳。

　　哗啦，经书散开，无名风起吹动了书页。

　　“将军！将军，起风啦，等下怕不是要来雨！”

　　凌云空就是一愣，对账外的人回到，“好！今天早些放工，都回去休息了吧！”

　　扭回头去看那经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空镜来到皇城根底下，脑门子上就冒出一连串的黑线，先前她久居西域从不知道这天朝上国的城墙是多么高，守城的卫兵是多么密集。别说翻墙了，就连靠近城墙都很容易被发现，这皇城又不是杭州城，想要混进去真的是连门都没有。

　　城墙上的卫兵几乎是隔着十几步就有一个，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有一只耗子爬过去都会被发现，真不知道如意那姑娘是怎么越过城墙进到皇城内。空镜还穿着那件白色羽衣，倒不是因为便于行动，只是因为好看并且穿着也舒服。使用西域千里眼观察城墙四周，虽说密不透风可到了晚上也不是没有机会，掌门有令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到时候悄悄地打晕几个就算完事。

　　日头还高挂在天空，踩好了盘子空镜便到一旁的茶棚去喝茶。天衣阁的衣裳走在人群中那叫一个鹤立鸡群，阳光照耀下夺人二目。在大茶棚别指望有什么好茶，为了解渴她也不在乎许多，找了个位子叫了大碗茶一边喝一边享受周围人的赞赏。阳光明媚，真想要这样的时间在长一些。喝过了大碗茶她必须到附近的客栈去小憩一下，等入了皇城恐怕三五天都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一撩裙摆走出人群，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跟了上去。

　　眼看到了客栈，空镜长老招呼一声，“店小二，要一间上房。”

　　“哎客官，您这是一位还是两位？”

　　“两位？”

　　空镜一回头，身后跟着一女人，看年纪二十出头生的俊秀身穿一身黑。黑色的对襟上衣，黑绸子腰带，手腕子脚脖子都勒着口，浑身上下紧趁利落腰里还别着一口宝剑。往脸上看，高挽牛心发卷，金簪别顶满脸的正气。

　　那女子倒是不客气，抬手上前扔出一块银子，“一间上房，两个人住。来八个菜现在就做，酒不要多，挑最好的好酒来两壶。”

　　放下空镜如何惊讶不说，那姑娘朝她一挑眉毛跟着店小二上了客房。空镜心想，这中原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看女子并不歹意，空镜也跟着进了客房，来到房中关闭房门这才开口问到。

　　“姑娘，你我二人萍水相逢......”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您就是峨眉派首席大弟子，空镜长老没错吧？”，那女人跳起来，拍了拍靴子上的尘土，“此番奉命前来追查一位名叫如意的峨眉女弟子的下落，奈何技不如人，正在为如何进皇城而发愁，我说的对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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