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官镖

　　澹台隐长出一口气，摸了摸他的额头，“别说胡话，磕过头你就是我的徒弟，作为师父自然要帮你的忙。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三五个月都过了也不差这一两天，年关将近皇城内必定是戒备森严，我们留宿两日也未尝不可。”

　　“嗯......”

　　“那就先这么办，趁着天没黑我去镖局问一问年后什么时候有车去到杭州城，我叫伙计上菜你先吃饭，不必等我。”

　　屋外的风越来越大，快要过新年，开封府内也是一片繁华的景色。青砖铺的道，道路两旁店户人家都挂起各色的灯笼火把随风飘摆，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单个响的鞭炮声音在小巷中乱窜。

　　开封府俨然没有前朝那般气派。

　　如今开封府变成官府招兵买马的咽喉要塞，住在城里的军兵与招募来的勇士站了一大半，当然更多的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征过来的叫兵，而那些希望通过三脚猫功夫吃口饭的叫勇。看胸前的兵勇二字便能够区分他们的身份，酒楼里的大多是兵，而在大茶馆里高谈阔论的是勇。其实他们在功夫上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因为绿林人出身不干净，不但不被人正眼看待拿到的军饷也是少的可怜。

　　路过一家茶馆澹台隐觉着口渴，进门冲着店伙计一招呼。店伙计也没想到穿着如此立正的人回来坐他们这种茶馆，连忙出来招呼，给擦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来碗大碗茶，再要一碗腊肉面。”

　　“哎，得嘞客官，您稍候片刻。”

　　周围人只是稍微安静一下，眼看这位客爷对他们没有什么兴趣也就罢了，继续高谈阔论。所谈论的无非就是吃穿与女人，打完这场仗就回家娶老婆这种话是谁都想做而谁都也不敢说出口的。澹台隐在一边儿听着，觉着就这样听很有意思。

　　这时门又开了，一股冷风灌进来随之吹进来一人。这人穿着一身劲装，手腕子脚脖子都用黑布条绑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腰里挎着一口三尺长的片刀，刀鞘上的铜环子哗啦哗啦直响。

　　店小二立即上前招呼，“哎呦这不是徐头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哎呦，看您这是刚从杭州城回来吧？路上可太平啊？”

　　那人也不见外，将披风闪掉，找了个座位刚好与澹台隐背靠背。澹台隐出门没带着家伙，虽然穿着与众不同但也没有引起格外的注意。

　　徐头儿从腰里摸出几枚铜板，“老样子，一碗腊肉面再来俩小菜，小烧酒半壶就够。”

　　“得嘞，您稍候片刻这就给您做。”

　　店小二离开，澹台隐好信儿，扭回头去看。那人也碰巧回头挂衣服，四目相对那人就是一愣。

　　“哎！你瞅什么瞅，没见过大活人吗？”

　　“活人见过，像您这么立正的少见。”

　　徐头似乎听出点意思来，“怎么着小哥儿，您这是有事儿吧？”

　　“那是，没事儿也不能来麻烦您。”，澹台隐索性将面条端着来到他这桌上，落座后就问，“徐，头儿，是吧？听那伙计说你从杭州城回来，我猜得没错的话您应该是保镖的吧。”

　　“是又怎么样，我这是保官镖，不接私活儿。”

　　“带两个人过去，不打紧吧？”

　　那人一抬头，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小伙计端着腊肉面和小烧酒来到桌子前面，眼看二位坐到了一起还在纳闷儿怎么回事。澹台隐又冲伙计要两壶酒，说是和这位老哥好好喝一顿。

　　澹台看桌子上除了面条就是面条，招呼伙计说，“你们这能烧菜吧？挑那拿手的给做八个菜，不怕花钱，菜是越好越好。”

　　店伙计当然是乐意，马上到后厨商量着把那留着过年的老母鸡给杀了。到了年根底下，谁家都预备着鸡鸭鹅什么的，留到年三十好杀了吃肉，这就叫揭开锅了。但是人家客人要吃，放着钱不赚活该变成穷光蛋，老掌柜二话不说要厨子把那鸡和鱼都给收拾掉，做成了给二位客官端上去。

　　那个年月，有钱的是真有钱，出门都带着上百两雪花纹银。没钱的那就是真没钱，就说那慕名而来的兵勇，一年到头也赚不出十两银子。徐头儿虽然与那些兵勇还有些差别，可也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

　　澹台隐双手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自报门户，“在下澹台隐，双姓澹台单名一个隐士的隐字。”

　　“哦。”，徐头儿愣了一下，“我叫徐牛，当差的都叫我徐头儿，你就叫我阿牛就行。”

　　“徐头儿，听这官应该不小吧？”

　　阿牛一扑棱脑袋，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哪有什么大小，都是从镖师混出来的。当初保私镖的时候是个小镖头，等到保了官差也就顺口叫我一声徐头儿。”

　　“哦。”，澹台隐点点头，“听说你们也管送人？”

　　“送，赶上货少的时候能捎上，货多的时候就得自己备着马匹。眼下年光将近，最近的一趟也得是年后了。”

　　“年后什么时候？”

　　“过了年儿就走，大年初二就上路。”

　　后厨做菜还是挺快的，小伙计一盘一盘的给往上端。澹台隐就与那徐阿牛推杯换盏，约定好年后带着他们到杭州城去一趟。问到送什么东西，徐阿牛左右看看没人，这才趴在耳朵根儿上跟他说。

　　“这是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对外人。”，那人似乎很神秘似的，“是一车水果，进贡给宫里娘娘的。”

　　澹台隐噗嗤一笑，“哎，水果至于这么紧张吗？不过你说进贡给娘娘？是哪个娘娘？”

　　“还能有哪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要月亮不敢给摘星星。就连皇后都得敬她三分的琅嬛娘娘啊。”

　　琅嬛？澹台隐觉着这件事有门，不过到底是怎么个门他还没摸清楚，既然这车东西是要送给琅嬛娘娘，他要找的人有恰好是琅嬛娘娘。虽然有些危险，不过能否在这趟车上做些文章呢？琅嬛乃是上古神地，是天神藏书的地方，故曰琅嬛福地。

　　澹台隐抓了抓头发，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最简单直接的见到琅嬛娘娘。正如同曾先生所说，皇宫内戒备森严勾心斗角，他一绿林人想要见到娘娘恐怕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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