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包打听

　　王震天始终低着头，“承蒙皇恩，属下定当尽力而为。”

　　他这个人很奇怪，说奇怪是因为凌云空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为朝廷卖命。他的奇怪之处在于先前所说的那句话，他的弓只为天下黎民百姓所拉，即便是在战场上，他也绝不打无意义的仗。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之所以留下他是因为那个愚昧的家伙自作主张罢了，世上最锋利的刀在关键时刻不出鞘也是废铁一条。

　　前一阵子赵炟再次召见凌云空，要他起兵三十万下南州搜捕广寒宫余孽，务必彻底清除南州匪患。南州历年来都是地广人稀，气候湿润常年多雨水，洪涝灾害深重百姓尝尝因为洪水颗粒无收。南州山少，多林，这一次天子起重兵下南州就是要彻底扫除林中匪患。

　　三十万精兵全部要从皇城抽调，故此杭州城必然空虚，故此才要趁宵禁分批抽调。今天要起的是最后一部分，人数三万，其中步兵一万骑兵一万，还有一万人专门负责运送粮草物资。

　　交接虎符后随着凌云空一声令下，征旗招展一支堪称全天下最为精锐的军队从杭州城浩浩汤汤的开奔南州。

　　赵炟起兵的消息几乎是在半个月之内就传遍了神州大地，满天下都在传说赵炟起兵三万下南州收复失地，带兵的是新上任的凌云大将军，随军的副将是百步穿杨神射手王震天。

　　欧冶普中听闻紧皱双眉，他很清楚天子下南州的目的，清剿匪患实则有意针对下三门。先不提下三门如何作恶多端，就连上三门，也有门人弟子所谓杀富济贫。杀富济贫，在官府看来与强盗别无二致，如此说来赵炟也算师出有名。

　　可这起兵三万，欧冶普中是万万不相信的，三万军兵未必是广寒宫门人弟子的对手。再加上南州密林丛生，三万精兵想要扫清那么大的南州实属一件难事。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

　　欧冶普中在去往武当山的路上遇到一位老相识，此人身高八尺，花白胡须已然到了古稀之年。欧冶普中受邀来到老者所居住的林中小屋，木屋干净整洁，两人对坐饮茶，听林中鸟语啾啾。

　　老者微捻须髯，“只是如今我已经老啦，宁愿在这山林中与虫鱼为伴，将来安眠于这片宁静祥和的地方。再也不愿意参与那武林的纷争。”

　　“前辈所言极是，奈何愚弟命犯太极，兴复莲花一直是我的愿望。倘若夙愿难除，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合眼的。”

　　过了狮子坡就快到武当山，过了狮子坡也就到了蛮荒之地。天下被赵炟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州，有南蛮、北荒、西域、东平。南方气候不宜，蛮夷匪患常年滋扰不断故称为南蛮。

　　北方虽也有蛮夷入侵，可被长城阻挡在北方以外，故此成为北荒。因为害怕流寇作乱，北州以北的地方常年无人居住。

　　西域是除了东州以外最为安定的一州。东平，自然就是最靠近杭州的那一片区域，有开封府作为枢纽，整个东州可以说是太平无忧。

　　凌云秀过了狮子坡，就来到这个西域和北荒夹角的地方，再往北走就是武当山的地界。武当山常年与世隔绝，在这里居住着不少世外的高人，这些人隐居山林消息却格外灵通。

　　来到武当山不远处的小村落，在一家客栈里便能听到有人讨论。两人坐在临街靠窗的位置，店铺里行走往来的多为绿林客，说话也颇为不受约束。两个人便支起耳朵听，说不定有什么消息会在不经意间流进耳朵。

　　“白兄，赵炟起兵南州的事儿您听说了吗？”

　　立即有人回应，“听说啦，起兵三万，带兵的是凌云空，凌云大将军......”

　　“凌云！”

　　凌云秀忽然叫了出来，吃饭的人被吓得不轻，拍着桌子抱怨道，“搞什么一惊一乍的，吃个饭都不得消停。”

　　阿阮转着圈的给诸位道歉，随后领着凌云秀上了阁楼店房，回到房间里这才叫店小二给打点洗脚水。凌云秀脑子一片混乱，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凌云大将军这几个字不停的在她脑海里回旋。

　　店小二儿端来木盆，铜壶里面是滚烫的开水，一切预备好了就准备出门去。阿阮跟在他身后出了店门，将云秀一个人扔在屋子里。

　　扭回身关上房门就问，“伙计，您知不知道这凌云大将军是怎么一回事？”

　　“哦，你说那个凌云将军啊？”，小伙计也不背人，敞开了就说，“这人先前从未带过兵，听人说是突然被天子召见，出入皇城如入无人之境。再后来没一个月的功夫，也就是前段时间，就被册封大将军之职务。手持虎符，可调动三十万大军那。”

　　“那您知不知道这个凌云空到底长什么模样？”

　　小伙计噗嗤一笑，“噗，客官您这是拿我寻开心呢吧？那大将军长什么样儿咱哪能见过？不过我这儿有个消息，保证在下面儿的这些位全不知道，您就算满大街打听也打听不着。”

　　“哦？什么消息？是关于凌云空的吗？快说给我听。”

　　店小二用毛巾擦了擦手，扭扭捏捏的在腰上比划，“那个，这个消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消息，在那个消息闭塞的年月可以说是有一定的价值。消息的价值取决于人，什么消息卖给什么人才能卖上价也是一门买卖，很显然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店伙计十分精通此道。

　　阮阿房没办法从自己的荷包里翻出五两银子递过去，心想着五两银子虽然多了点儿，可为了云秀姐，不管有用没用还是问一问的好以免留下遗憾。

　　可店伙计摸了摸银子，还不打算说，“这......客官咱也不是小心眼儿，这消息可是一弟兄拿命换出来的，高来高去就是掉脑袋的罪过。这五两银子实在是少了点儿，您要是诚信听，给二十两，咱保证这消息对您有用！”

　　阿阮两眼一抹黑，一条消息而已，嘎巴嘎巴嘴就要她二十两银子，她买一件上好的绸缎衣裳也不到二十两啊。可为了云秀姐，她还是咬牙把荷包里仅存的银子凑了凑，一共十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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