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笙歌

　　如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换到另一面去帮他擦胸口。这一次凌云空没有任由她摆布，俯下身子用溪水冲了冲，虽说空气有些冷不过也不打紧。

　　拍拍胸脯，“这下干净多了，咱们快回去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今天是峨眉寺前殿竣工的日子，凌云空主张宴请三军，在周边的村镇买了几口猪杀了吃肉，又赏下去不少美酒。不过他这个将军做的不够格，不但没与那弟兄们同乐，反倒是跑到后山禅院与峨眉弟子载歌载舞。军中难免有质疑的声音，说大将军如何如之何。

　　军帐中也燃起了篝火，军兵喝酒侃大山，喝多了嘴巴没有把门的就开始议论起凌云大将军。

　　“你们说说，咱这大将军是什么将军？撇下兄弟们不管，去与那峨眉女子夜夜笙歌！”

　　“嘿！喝多啦，你可知道妄自议论一品大将军，扰乱军心，该当何罪？脑袋不想要啦？”

　　那人呸了一口唾沫，“呸！什么大将军，就是个，个，反正他这么做就不对。”

　　被同僚一提醒他也不敢胡乱说话，刚到嘴边的“屁”硬生生被他给咽了回去。众人依然吃肉喝酒，但心里多少都觉着大将军这么做有些过分，怎么也得来敬兄弟们一杯吧？虽然不是打仗，但兄弟们这些天可都是卯足了劲儿在干活儿，大家有目共睹，咱可从没有因为他是新来的将军就给他脸色。

　　如意被凌云空领着，非但没有奔着后山禅院大院，反倒是来到前山军营。远远的看到那些军兵和篝火，如意有些慌了，用手拍了拍大将军后背。

　　“大将军，凌云大将军？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

　　“别问，跟我来！”

　　凌云空没给她喘息的余地，转回身推着她就朝军帐内走。军帐一个挨着一个，隔三差五就有一小撮人在喝酒，见了将军无不起身施礼。凌云空一如既往的，对于礼节无拘无束，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笑容。

　　“坐下，都坐下吧，兄弟们吃好喝好，一会儿有好看的！”

　　“什么好看的？”，有人就问。

　　凌云空假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等着！你们都别瞎嚷嚷啊，一会儿有好看的！”

　　诸位将士吃饱喝得醉眼朦胧，人一喝醉就很开心，很快乐，所以忧愁的家伙总是喜欢喝酒。人生既然是那么的苦楚横生，喝酒就能让自己快乐起来，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凌云空也喜欢喝酒，而他不常喝酒，并非出于自律，他知道来日无限忧愁他有大把的时间去喝酒而不必非要现在。即便是犒劳军兵他也很少喝得烂醉，在将军中能不醉的算是翘楚，别人是千杯不醉而他反其道而行之。

　　有裨将前来敬酒，凌云空推辞不过只好对饮几杯，这几杯酒下去说话做事更没有尺寸。趴在如意的耳边说道。

　　“先前的约定还做数吗？”

　　如意用手指点下颌，苦思冥想，“将军您说只要我跳一支舞您就送给人家一套别院的事情？当然作数啦，不过小女子刚刚接到掌门密令，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恐怕是没有时间为将军您献舞了。”

　　“不怕不怕，今天，就在今天。”

　　“今天？此时此地？”

　　“正如彼时彼地。”

　　凌云空对着周围军兵招呼一声，“诸军听令！”

　　手下军兵训练有素，赵炟子的亲军不只是临敌不乱，私下也保持着时刻的警觉。听到凌云空的一声呵令，军兵纷纷起立站好，三五人一排三五排一阵，三五阵又分为一部。集结完毕，裨将徐忠来到近前单膝跪地。

　　“禀告大将军，徐忠部下一万三千人集结完毕！”

　　“徐源部下一万三千人集结完毕！”

　　远方又传来声音，“步兵三万众，集结完毕！”

　　凌云空哈哈一笑，因为光着膀子所以显得有些不庄重。

　　“诸位不要慌张，随便坐，随便坐。今天本将军犒劳三军，美酒佳肴，我还要为你们献上一支舞......”，凌云空顿了一下，“女！”

　　军兵们先是惊讶，随后露出了笑，有人被将军的诙谐逗笑也有人因为可以欣赏美女舞姿而发笑。当兵的，就算家里有老婆孩子，这最起码也三五年没回家了。对女人的渴望是他们军营中恒久不变的话题，侃大山过程中连年不断的主角。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周围人的目光聚焦过去，好像有一股能量似的烧红了她的脸颊。

　　扭扭捏捏的扯了扯凌云空的腰带，低声呵斥，“喂！做什么嘛！人家什么时候说过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呀！哎呀，羞死了！”

　　“羞什么！”，凌云空的嗓门很大，周围很静，居高临下能传出去好几里地，“想必诸位都听说过峨眉仙女吧？峨眉女子之美天下一绝，绝就绝在这舞艺上，今天算你们有眼福！我在这说句不客气的话！就连天子赵炟，都没见过！”

　　“哦！好哇！好哇！谢凌云大将军！”

　　手底下人一片吵吵嚷嚷，如意咬了咬嘴唇，“这么多人，怎么看得见嘛，黑漆漆的，要不今天就免了吧？”

　　“免了？”，赵炟一挥手，“就算我同意，手底下的弟兄们同意吗？”

　　“不同意！”，又是一片吵嚷。

　　如意用小脚丫踢了他小腿肚子，“嘿呀，就知道拿姐姐寻开心，就算姐姐跳给你！这么多人要怎么看呐！”

　　凌云空嘿嘿一笑，他心里当然有数，这帮人可不是寻常兵丁。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能人以外有能人，这三万人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这些兵不熟悉凌云空，凌云空却很熟悉他们。

　　对着手下呵令一声，“来人那，搭台！”

　　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人就忙活开了，首先是徐源指挥几个人下去集结能人巧匠。如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一行人撸胳膊挽袖子朝最高的一出平台走去，那原本是一处寺庙旧址如今被扒得就只剩下地基了。虽然很高，但要让三万人都看见还是远远不够。既然凌云大将军说要搭台子，那就看看他到底要搭一个什么台子。如意也插着腰在一旁观瞧，似乎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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