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时年少春衫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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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船主人是恰好故友,于是停泊在岸边寒暄一番,又有少数人拜访亲友,便换船而乘。待重新启程游湖时,船上多了几个阿续并不认识的面孔,只是一时间她并没有看到萧三爷有没有上来。
另一艘船已经朝着反方向驶去,萧三爷若是没登这一艘船,那茫茫人海,她就又要寻不到他了。
阿续待在高谦玉身边服侍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心里干着急。平日里察言观色的能力差了许多,做事情都有些毛毛躁躁出了不少差错。
就连高谦玉身边的朋友都笑着调侃她:“阿续姑娘怎么心不在焉的?有什么心事说来我们替你分忧!”
她勉强一笑,柔柔道:“阿续没有心事。”
高谦玉放下筷子,握握她冰凉的手,偏头低声哄道:“怎么了?哪里不合心意?”
她还是摇头。
高谦玉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笑着打趣周围的人:“可是有谁孟浪了,吓坏了她?我们阿续胆子小,可不经吓!”
周围人笑了起来。
“谁不知倚翠园的阿续姑娘是小世子的心头好?我们连衣裳边都没碰过一指头,可别赖我们!许是人家姑娘恼你给的衣裳头面少呢!”
“如今倚翠园里的姑娘可了不得,没点手段还真的拿不下来!一个个纵的和姑奶奶小祖宗一般,想翻个花样玩玩,扭扭捏捏,还得许几套衣服首饰才肯!”又有男子调笑道,言语风流不堪,就连腔调里都满是虚浮和糜烂。
一时众人都笑了起来,风月场的事情,总是能引起公子哥儿的共鸣。
阿续又低下头去,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船都行了这么久了,他还不出现,八成是在那一艘船上吧。
也罢也罢,就算见一面又能如何?
她才想到这里,却瞧见船舱入口处有人拿扇子挑起珠帘微微一弯腰钻了进来,他头戴玉冠,身穿月白色衣袍,将扇子扣在手心抬手作揖,文质彬彬利落干脆,朗声笑道:“诸位许久未见啊!我蒋二又回来了!”
阿续只觉眼前一亮,仿佛是久处黑暗乍见光明一般,整个人都有些雀跃。蒋二爷来了,那么萧三爷呢?会不会也在船上?
宴席上立马有人接话:“是蒋二爷回来啦!蒋二,你可算是从荆州回来啦!一别三年,我们都快记不得您的相貌了!”
蒋轶还是那副模样,只是瞧着成熟了许多。他微微挤眉弄眼道:“忙!忙!不比各位,蒋某公务在身,为生计奔波啊!”他一面笑着一面侧头往外瞧去:“萧三郎,快些进来!我介绍你认识几个朋友。”
阿续愣愣的盯着船舱口看,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果然片刻后珠帘微动,萧明庭打帘进来,一身青色衣袍显得高大挺拔,比第一次见时更加健壮结实几分。他微微有些拘谨,抬手一礼见过众人:“诸位安,在下萧明庭见过诸位兄台。”
三年又重逢,犹恐是梦中。
原来他叫萧明庭啊。
阿续低头抿嘴一笑,他果然配得上一个“明”字。
主人连忙起身回礼,一边给他二人让座一边道:“在下何安,二位兄台快入座入座!”
蒋轶依旧是一把扇子指点天下的架势,笑着坐下道:“你们不认识他,他是忠勇侯萧老将军家三子,常年奔波疆场军营,很少回金陵来。”
席上有人明了了:“哦!那朝廷里左右翼前锋营统领萧明轲大人是……”
“正是萧某的大哥。”萧明庭回答到。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金陵萧家。阿续心中一阵苦涩。
在她还是闺阁小姐时,就听说过萧家了。那时母亲给姐姐商议亲事,开玩笑说,若是能嫁给像萧家儿郎那样的人,就再好不过了。父亲笑着调侃,说等他们家再奋斗几代人,说不准玄孙小辈们,还有这个可能摸到萧家的门边。
她与他本就是地位相差甚远,如今更是天壤之别,一个似天上云月,一个似地下尘泥。她还不知羞耻的惦念他三年之久,于他而言,算是一种玷污吧?
还好他不曾知道。
席上又闲话几句,开酒回灯,宴席再开。歌姬抱着琵琶弹唱小曲儿,歌喉动人,悠扬婉转,情意绵绵。
众人劝酒划拳,投壶射箭,觥筹交错,丝竹不断,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蒋轶时不时的附在萧明庭耳边,给他介绍席上的人物。
这一个中秋节,阿续过得有些恍惚,她比往日更加沉默。
“阿续!倒酒啊!愣着做甚?”高谦玉小声提示她,她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是蒋轶敬酒敬到高谦玉这里了。
她连忙赔笑一声,赶快帮他们斟满酒:“小世子,蒋二爷请。”
高谦玉才要抬手吃酒,蒋轶笑着按住他的手,存心开玩笑:“哎!这杯酒,叫她吃。”
是时,琵琶女正好一曲唱罢,停手弄弦,满船声音寂寂,唯有一两下不成调的琵琶声。众人都听到了蒋轶的话,一时含笑望向这边,等着看好戏。
“这……”高谦玉有意维护阿续,笑着道:“一杯酒罢了,我敬二爷就是了!”
“这不一样。”蒋轶调侃:“美人人在心不在,就该罚!要连罚三杯!”高谦玉不维护也罢,他越是维护,蒋轶还越是想为难一番。
阿续微微愣了一下。
这么一看,蒋二爷也变了许多。她连忙一笑,接过高谦玉手里的酒杯,向他赔罪:“奴知错了,向二爷赔罪。方才一曲《相见欢》,勾起许多往事来。这三杯酒,奴认了就是。”说着便一饮而下,抬手去倒第二杯酒。
“好!”蒋轶拍手称快。
只是高谦玉突然抬手按住她的手道:“烈酒伤身,剩下的我代了吧!蒋二爷,她胆子……”
“咦!”何安调侃:“又护上了!蒋二爷,我劝您还是别招惹小世子的心头好了,金陵谁不知道他就护这一个啊!”
“就是,杜老头就是要香个嘴,小世子都恨不得动起手来!我们都不敢叫阿续姑娘受一点累的。你还是算了吧。”
三分认真七分玩笑,一时众人都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瞧,仿佛是在看她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哄的小世子晕头转向。
有人悠悠一声长叹,声音虽小,但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是风月场里卖笑的女人,还在这里装什么清高!这会吃个酒都扭扭捏捏,背地里却不知道睡了多少爷们呢!”
阿续脸颊发烫,变得难堪起来。如此露骨的话,就连高谦玉和蒋轶都有些下不来台。蒋轶只是玩心重,也没想故意给她难看,一时连忙看向萧明庭,眨眼求助。
她努力挤出笑来,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听席间萧明庭突然开口解围,语气淡淡:“小世子捧她待她好,是她的福分。左右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哪有诸位说的那么严重。你过来,替我斟一斟酒,可愿意?”
他一开口,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驰骋疆场风沙磨练出来的果断和杀伐感,和金陵这些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完全不同。故再无人敢插嘴说话,蒋轶连忙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人们这才意识到,他不仅仅是萧三郎,还是驰骋疆场挽长弓降烈马的少将军。
阿续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此时萧明庭正端坐于椅子上,双手自然垂放在膝前,谈笑自若:“小世子该不会介意吧?”
高谦玉心知肚明他是在解围,忙笑着推了阿续一把:“愣着做甚!快去!好好服侍三爷!”
阿续缓步走到他身边,倒满一杯酒,恭敬奉上:“三爷,请。”
萧明庭也不看她,直接接过一饮而下道:“嗯,回去吧。瞧,人家不是给我斟酒了么!”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众人沉寂了一下,蒋轶率先笑了起来:“萧三,这一杯酒是不是比别处更好喝些啊?”
他轻轻勾起嘴角,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配合了蒋轶的玩笑。一时众人也选择跳过此事,不再提起,又恢复了说说笑笑。
他帮了她两次了。
阿续轻轻捂着胸口,想要压抑住不断噗通跳动的心脏。她侧了侧脸,向高谦玉道歉:“对不起小世子,奴不是故意的。”
“你今日心不在焉,所谓何事?”
“奴无事。”
他终是一声轻叹,垂下眼眸遮住失望的眼神,道:“也罢,也罢。等下船靠岸了,我命人送你回去吧。”
阿续下船离开时,正是月亮最圆的时候。儿时每到中秋节,母亲总要他们兄弟姐妹跪下来拜一拜月,说是这一刻远在广州的外祖父母也在赏月,这会拜,就相当于给外祖父母磕头了。后来郑家获罪,外祖父母一家也被牵连,全家二十几口人革职降罪,从此就再也没了联系。
想到这里,阿续跪在码头上冲着月亮磕了三个头,只希望外祖父母一家安好,健康无忧。郑家若是还有谁活着,也希望此刻能共赏一轮圆月,聊表相思。
起身时,她已经泪满衣衫袖。绿萝不安的跺着脚,小声提醒:“姑娘,姑娘咱们该回去了。”
她点点头。却听得长街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惊起树上的一群寒鸦惊慌失措地飞走。
蒋轶和萧明庭不知从哪里打马而来,长袍翻飞,转过街角,勒马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连忙别过脸去,把脸同泪水一起藏在阴影之下。
不料还是被他们看见了。
蒋轶骑在马上笑道:“方才二爷多有得罪了,你该不会为这个哭吧?”
“奴没有,不过是风沙迷了眼睛。”她低头解释一句。
却听蒋轶低低地笑了起来:“好无辜的风沙!明明不在此处,又背了黑锅。”
阿续被他一逗,破涕为笑:“真不关二爷的事。”她笑归笑,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下朝着萧明庭磕了三个头道:“多谢三爷。”
他并没有认出她来,阿续这一跪,不仅仅为他今日的解围,还有当年的弯腰相助。可当年没有机会追上他,如今索性就一并谢了吧,从此再不相欠,她也就能放下了。
于是她又磕了三个头道:“多谢三爷。”
如此郑重,萧明庭似乎有些无所适从,略略吃惊:“起来吧,不必如此。”
“够了够了,快起来吧!怎么还谢他两次?”蒋轶不明所以,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伸到怀里摸银子要打赏,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没找到一枚铜钱,于是又伸手问萧明庭要:“再借我点钱!”
萧明庭也没多问,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子钱,递给他道:“今天没带多少,都花的差不多了。”
“无妨。”蒋轶顺手轻轻抛给阿续道:“二爷钱不多,给你买些胭脂水粉。走了!”
说着二人拨转马头就要走,临别时,萧明庭目光落在了他的钱袋子上,欲语还休,最终什么也没说,策马离去了。
绣着竹柏的蓝色钱袋子上,似乎还有他的体温。阿续顾不了许多,低头轻轻闻了闻,将它贴在自己的唇上。
男儿的清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还夹杂着莫名熟悉的味道。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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