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操，你什么意思啊？”姚明亮伸手在桌子上用力拍了一下，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满眼怒气地盯着陆晚空。

        陆晚空也冷冷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将咖啡杯放下，说：“就是字面意思。”

        “你他妈的”姚明亮指着陆晚空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声音很大，周围的顾客听到动静都忍不住张望过来。

        老妈连忙拽了他一把，怕他收不住脾气闹大搞得她没脸，压着声音说道：“你干嘛，我儿子也没说错，咱俩还没领证呢，法律上来说就不是一家人啊。”

        “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姚明亮一把甩开老妈的手，“你看看你儿子对我是个什么态度，他妈的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姚明亮骂骂咧咧地下了楼，陆晚空看见他站在楼梯口点了根烟，身侧的墙壁上挂着“室内禁止吸烟”的提示牌，一个服务员过来和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直接上手推了那人一把，小姑娘被他推得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陆晚空暗暗地骂了句脏话，看着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了咖啡馆。

        陆晚空收回目光，正好对上老妈无比不满的眼神。

        “你干什么啊，你就非要挑在今天惹我不痛快是吧？”老妈瞪着他，“人家是哪儿惹到你了吗，你说话这么不客气。”

        “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陆晚空说，“你甚至还动了和他领证的念头？”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老妈抱着胳膊看着他。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多大了？哪里人？家里情况怎么样？”陆晚空问。

        “你查户口啊，你问这些干什么。”老妈的嗓门也没忍住大了一些，“这些和你与什么关系啊？”

        “因为你是我妈，而他是你的男朋友，他以后还可能会和你结婚，和你在一起生活好几十年。”陆晚空胳膊撑着膝盖，目光直直地看向老妈的眼睛，开口说道，“所以这些就和我有关系，我有权了解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是因为陆晚空此时的目光太过犀利，老妈被他这么盯着看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只得开口说道：“他就是本地人，今年二十一了”

        只这一句话，陆晚空听完之后就开始觉得头晕，他两只手撑在膝盖上紧紧握着，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妈，“他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是啊，怎么了，再过几月之后他就过生日了，也没多久了，到时候我们就能登记了。”老妈满不在乎地说道。

        陆晚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点点头，“行，行，你继续说。”

        “他和我一样都是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到处打工，不过他现在的工作就是和我一起经营这间咖啡馆。”老妈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眉眼间还透着喜悦，“他家里父母都不在了，现在就他一个人，不过也好，以后我们俩结婚了至少没有婆媳矛盾。”

        “妈，妈，你冷静一下行吗？”陆晚空连忙打断她，他用力搓了搓脸，语气有些无力，说道：“你和我爸离婚也这么长时间了，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我拜托你，你能不能找一个靠谱的人，你自己也稍微靠谱一点儿行吗？”

        老妈伸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陆晚空，你就非要给我找不痛快是吧，我谈个恋爱招你惹你了。”

        “妈，一个人本性如何从细节上就能看出来，就他那样的一个人，他会一直对你好吗，他会安安稳稳和你一起过日子吗？”陆晚空说。

        “如果他不对我好，我会和他在一起吗！”老妈说着就红了眼睛，“你就是看不惯我，所以连带着看不惯他，你觉得爸好，你爸有本事，那最后我们俩不也离婚了吗？”

        “所以，你就确定姚明亮就能和你一起过到老了？”陆晚空叹了口气，“妈，我爸再不好，但是我也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对你有求必应了，说一句仁至义尽也不为过，很少有人能做到他这个程度。你现在开了这么一个气派的咖啡馆，这里地理位置好生意肯定不会太差，你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生活无忧，那你就找个安安稳稳能一辈子照顾你的人不行吗？”

        “所以现在都变成我的不是了，你是这个意思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错，是吧？”老妈看着他。

        陆晚空无奈地摇摇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滚，你滚!”老妈从沙发上站起来拽着陆晚空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伸手在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你给我滚，你和你爸是一伙的，你和那个狐狸精也是一伙的，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去吧，我不想看见你，赶紧滚！”

        看着老妈的情绪这么激动，陆晚空无法，只得先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姚明亮迎面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糕点铺的袋子，他看见陆晚空的时候挑衅似的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就进了店里。

        “亲爱的，怎么了这是，你怎么哭了？是谁惹我的宝贝不开心了”

        陆晚空听见他和老妈在说话，他回过头去，看见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姚明亮将买回来的糕点拿出来喂给已经破涕为笑的老妈，两个人有说有笑。

        陆晚空站了一会儿，抬脚离开了。

        义理市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第一天的时候是瓢泼大雨，后来几天就变成了连绵不断的小雨，从早下到晚，一刻都不带停。

        林野早上来到教室的时候脸都湿了，雨水顺着下巴直往下滴，他抹了一把水珠，接过陆晚空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

        “你是没穿雨衣吗？”陆晚空伸手在他的校服上摸了摸，发现是干的，只是稍微带着一点儿雨水的潮湿。

        “我穿了，这个天不穿雨衣不得淋透了么。”林野转过身去抬手将手里的纸团朝垃圾桶投了出去，纸团撞在垃圾桶的桶沿弹了一下然后落到了地上，他啧了一声，跑过去又给捡起来扔进去。

        “我发现就那些雨衣的设计真的特别不合理。”林野忍不住吐槽。

        “怎么了？”陆晚空问。

        “就是它那个帽子特别小，帽檐也小，我戴在头上就只能遮住头顶和后脑勺，脸全都露在外面了，外面雨要是再大点儿，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陆晚空听完笑着说道：“平时就这么看着也没感觉出你头大啊。”

        “不是，我看你车子就停在车棚里啊，车筐里还放着雨衣。”林野说，“怎么你的雨衣帽子是比我的大吗？”

        陆晚空摇摇头，“应该不是。”

        林野哼了一声，“那你在这儿说个屁呢。”

        “我的雨衣帽子虽然小，但是我可以带帽子啊。”陆晚空从桌洞里掏出一顶棒球帽来盖在了林野头上，“要不你戴着它吧，这样的话脑子可以少进点儿水。”

        “我去，我真是傻了，我是真没想到带个帽子。”林野把陆晚空的棒球帽摘下来抬手挂到了窗边，“你这个帽子都湿了，挂在这儿晾一晾，不然我戴着头疼。”

        老何拿着课本兴高采烈地噔噔噔从楼上跑下来，路过窗边的时候顺手把帽子给摘下来戴到了自己头上，“快看，我帅吗？”

        “帅，老何你最帅了。”林野十分敬业地给他捧场。

        老何笑呵呵地把又把帽子给挂回了原处，说道：“这帽子肯定不是你的，是陆晚空这个臭小子的。”

        林野听完挑了下眉毛，“厉害啊老何，你怎么知道帽子是他的？”

        “因为我刚才戴帽子的时候他一脸嫌弃。”老何指了指陆晚空，“高一有一次我借他手套戴了一下他也是那个表情，我的班长不和我一条心。”

        “班长当然不能和班主任一条心啊，班长得和我们一条心。”林野笑着说道。

        班长的同学听完都笑了起来，都在起哄说“是。”

        老何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前门进了教室。

        “都安静啊孩子们。”老何把课本放下，手撑着讲台看着大家说道：“在今天上课之前，我先和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班上的同学都安静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老何。

        老何咳了一声，先给自己起了个势，然后开口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咱们班的陆晚空同学还有丁达延同学上一阵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物理竞赛，两个人都非常顺利地通过了初赛，那么今天呢，复赛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班长同学一阵躁动，大家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陆晚空和丁达延，一些同学比他们本人还急,一直催促着老何让他快点儿说结果。

        “老何，别吊人胃口了，快宣布结果吧！”

        “班长和大眼儿考得怎么样啊？”

        “就是啊老何，快说吧！”

        林野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一把抓住了陆晚空的手腕，两条腿在桌子底下一个劲儿地颠，目光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讲台上的老何。

        陆晚空抬脚踢了踢他，“癫痫了你？”

        “差不多了，紧张死我了。”林野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又转回头去看向讲台，，“他怎么还不说啊，急死我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个好结果，我看他表情挺高兴的。”

        “老何什么时候都是乐呵呵的。”陆晚空说。

        林野手上时了点儿劲捏了他一把，“闭嘴，你可千万不要说丧气话。”

        陆晚空耸耸肩，老老实实闭上嘴等待老何宣布结果。

        “首先，让我们恭喜丁达延同学获得省级二等奖，证书下午就到！”老何说道，“大家一起鼓掌！”

        “恭喜大眼儿！”

        “太厉害了丁达延！”

        班上同学都在鼓掌欢呼，丁达延自己也十分惊喜，高宇航兴奋地往他背上锤了两拳他都没计较。

        “谢谢大家，谢谢。”他站起来说道，“我自己也没想到我能在省里面拿奖，不是我吹，题是真的有点儿难，我真是太开心了，下课我请大家吃零食。”

        “别忘了我，我也是咱们班上的一份子。”老何赶紧说道。

        丁达延点点头，“没问题。”

        “接下来，就是咱们班班长了。”老何把目光看向他，笑着开口说道，“陆晚空，恭喜你进入决赛，赛前集训定于本月月底，到时候你来找我，我给你开假条。”

        班上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林野都有一两秒钟的时间张着嘴巴看着老何没有任何反应，紧接着，全班都沸腾了起来，欢呼声里混杂着拍桌子的声音，尤其是高宇航拍得最起劲，一边拍一边回头看着陆晚空呐喊：“班长牛逼！”

        “班长牛逼！”

        “班长最帅！”

        其他同学都跟着一起喊，老何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看着讲台下欢呼的同学，纵容着他们放肆一会儿。

        林野转过头来看着陆晚空，“我靠，你进决赛啦。”

        陆晚空的反应相比于其他人简直算是无比淡定了，他点点头，“对，我进决赛了。”

        “我靠，你牛逼啊陆晚空！”林野扯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身前一拉，然后就将人给紧紧抱住了，还在他背上又是拍又是搓的，“我靠你真是牛逼啊陆晚空，我太高兴了！”

        被林野紧紧抱住的陆晚空一瞬间都是楞住的，他的下巴正好磕在林野的肩膀上，脑袋轻轻一动脸颊就能蹭到林野耳边的碎发，鼻尖萦绕着的都是林野身上的味道，温暖里带着雨水的湿润，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乱了套。

        陆晚空缓缓回过神来，他慢慢勾起唇角，刚想回抱一下，结果林野已经把他放开了。

        老何这时拍了拍桌子，“行了，再喊级部主任就要过来骂咱们了。”

        同学们赶紧收了声，老何笑眯眯地看着陆晚空，“来班长，起来说两句。”

        陆晚空收回自己刚才那点儿雀跃悸动的心思，只好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我其实和丁达延一样，我也没想到我真能进决赛，挺高兴的，也谢谢大家这么为我开心。”

        “班长，那你也得有点儿表示吧！”同学们都在起哄。

        陆晚空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请大家喝咖啡吧，提神醒脑，喝完之后好好学习。”

        “谢谢班长请客！”

        “谢谢班长！”

        “那我”老何又指了指自己。

        陆晚空笑了笑，“嗯，也有你的份。”

        丁达延下了课就打电话给家里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同时又拜托他爸妈帮他去超市进货，晚自习上课之前他爸给他发微信说让他去校门口提货，丁达延招呼着林野他们就一起去了。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空气里都是湿润凉爽的味道，林野深吸了一口气，胳膊搭在陆晚空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你看看一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你们复赛成绩一出来立马就不下了，这是老天爷都在为你们高兴啊。”

        陆晚空勾了勾嘴角，“其实我今天上午看天气预报的时候就知道下午没雨了。”

        林野拍了他一下，“真能破坏气氛啊你。”

        陆晚空听完笑了起来，仰着脸学着林野的模样深吸了口气，“啊，是老天爷都在为我开心啊。”

        “滚啊陆晚空。”林野推了他一把，蹦着往旁边跳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看你平时一本正经地样子，其实就是个神经病。”

        陆晚空笑着又揪着校服把他揪回来，“别害怕，我只是偶尔神经一下。”

        丁达延爸妈买零食直接买了七个大箱子，几个人把箱子挨个掂了一下，把最轻的两个给了颜梦涵和刘雅晴，丁达延自己搬了两个。

        几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周海超兴高采烈地和他们走了个对面，看见林野和陆晚空的时候就跟条件反射似的哼了一声。

        林野和陆晚空回过头去，看见他站在门口正在和一个女生说话，那个女生还带了吃的给他，两个人在保安大爷眼前卿卿我我。

        “实锤了，他谈恋爱了。”林野十分肯定地说道，又问陆晚空，“对了，这个女生是上次在海边那个吗？”

        “应该是，发型和发色都一样。”陆晚空说，“金黄色，特别显眼。”

        “可以，这我就放心了。”林野满意地点点头，“孟雨薇终于脱离苦海了。”

        “你还挺关心人家。”陆晚空说。

        “本来就是啊。”林野说，“一个小姑娘整天被纠缠，在学校里还得躲躲藏藏的不安生，多闹心啊。”

        陆晚空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竟然是李皓冉打过来的。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陆晚空和林野说道，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陆晚空笑道，“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现在还没上课，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李皓冉在电话那头笑道，“我明天回家，中午出来吃个饭。”

        “可以啊。”陆晚空说，“不过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啊，假期都过去了。”

        “我假期的时候正好有事儿，反正明天上午我就回来了。”李皓冉说。

        陆晚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野，又说道：“我明天带个朋友一起行吗？”

        “当然可以啊，没问题。”李皓冉说，“不错啊陆晚空，终于交新朋友了啊。”

        陆晚空听完笑了笑，“行了，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见。”

        陆晚空挂了电话，转头和林野说道：“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那个人，李皓冉。”

        “就是和你不打不相识的那个？”林野问。

        “嗯，他明天回来，中午约好一起吃个饭，一起吧，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正好介绍你们两个人是。”陆晚空说。

        林野点点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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