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牵手了

　　“姜九……哎呦，娘子，你手轻点！”

　　姜衔话还没说完，就惊呼一声。原来是陈容不小心扯疼了他。

　　陈容也一愣，连忙松开手，行礼请罪道：

　　“都是妾身不好，弄疼了夫君……”

　　“没事儿、没事儿！”

　　姜衔不在意的摆摆手，将陈容拉了起来，他的发丝全部垂了下来，显得乱蓬蓬的。

　　陈容见了，实在是惭愧不已，便建言道：

　　“妾身实在是梳不好男子发式，不若让姜九进来给妾身示范一二，妾身也好学一学！”

　　梳不好？开什么玩笑？前世陈容不是没有给姜衔梳过头！

　　她这么说，是想借此机会和姜九结个善缘。

　　姜衔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冲外面喊道：

　　“姜九，你还不快进来！”

　　姜九这才推门而入，一进门，他就留意到少爷新娶的那位陈家小姐……不！以后该叫大少奶奶了！

　　只是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想起少爷口中的天真浪漫、心肠柔软……他在想少爷是不是对天真浪漫有什么误解！

　　“先前少奶奶所说的，你在外面都听到了吧？”

　　姜衔打了个哈欠，开门见山道。

　　姜九点头：“都听到了。”

　　“那还不过来？”姜衔催促道，“等会儿动作放慢些，务必要让少奶奶瞧明白！知道了吗？”

　　“知道了。”姜九接过陈容递过来的白玉雕花纹梳，弯了弯腰，起身就摆弄起姜衔的头发。

　　先是用梳子将头发舒顺，然后分成上下两层，最后将上面那层头发用莲花羊脂白玉簪盘拢，这才算是弄好了。

　　姜九的动作十分地熟练，每弄好一步，都会停手让少奶奶仔细观看，简直再体贴不过了。

　　“娘子，看懂了吗？”

　　束完发的姜衔立刻凑到了陈容面前，眼冒星光地追问道。

　　陈容点点头，认真答道：“学会了，还得多谢姜九才是！”

　　姜衔听了，笑眯眯的，于是大手一挥：

　　“少奶奶说的话听见了吗？等会儿自己去账房领赏！”

　　“多谢少爷、少奶奶恩典！”姜九很有眼色的拱手行礼。

　　给少爷弄好头发，姜九又从外头打了水进来，熟练地服侍少爷洗脸。

　　陈容本想接手，但姜衔阻止了她：

　　“娘子辛苦了，这点儿小事还是让姜九来吧！等会儿还要给爹娘敬茶，你先歇一歇！”

　　他都这么说了，陈容也就不掺和了。

　　等姜九伺候完了，正打算退下，门外又有人敲了门：

　　“小姐、姑爷，可要在房内用早膳？”

　　门外是绛英，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张罗好了一顿早膳。

　　“是妾身的丫鬟绛英……”陈容向姜衔解释了一句，“夫君见过的，嗯……是那个最好看的丫鬟！”

　　绛英在四个大丫鬟里，确实是最好看的那个。

　　姜衔连忙自证清白，喊道：“冤枉啊，为夫眼里心里只有娘子一个人，哪里还记得什么丫鬟！”

　　陈容被这话逗笑了：“夫君可真会说话！”

　　笑了好一会儿，才向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等绛英端着早膳过来，陈容又后悔了：

　　“要不，咱们还是在前厅用膳吧！……这屋子太乱了，这床铺也还没收拾！”

　　姜衔鬼使神差的想起那元帕，使劲儿点了点头：

　　“娘子与为夫所见略同。”

　　绛英只好又将早膳端进前厅里。姜九见了，本想上前帮忙，但他转念一想，少爷和少奶奶都去前厅用膳，那这屋子谁来收拾呢？肯定还得他来！姜九的眉毛抽了抽，打消了要帮忙的念头。

　　绛英摆好了早膳，只见桌上摆着奶皮烧饼、十香瓜茄、烧香菇、清蒸肉、川炒鸡、牡丹头汤和香米饭。

　　姜衔看了菜一眼，心中纳闷：几乎都是他能吃的，奇怪！

　　陈容但笑不语。这些菜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当然，她不会告诉姜衔，也不打算拆穿这个美丽的误会。

　　姜衔和陈容用完早膳，茜罗就回来了，对着小姐微微点头，陈容回了她一个笑脸，拉着姜衔往姜夫人的院子走，茜罗跟在后头。

　　为了使陈容安心，姜衔特意在路上透了个底：

　　“家中人丁稀少，除了娘子先前有幸见过一面的二弟，就只有一个三妹，娘子还没见过……”

　　陈容之前的确是见过他二弟的，那是在她与姜衔定亲之后的一次宴会上。

　　“令仪，崔子实上谢家提亲了……”谢琰在作诗的间隙突然开口道。

　　陈容拿着笔写写画画，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哦。”

　　谢琰锲而不舍，继续说道：“崔子实要娶我……”

　　“谁？”墨滴落在纸张上，浸湿成一个圆点，将原先的字迹遮挡。

　　陈容顾不得这些，凑近了谢琰，低声道：“我没听错吧？是那个崔婴要娶你？”

　　谢琰挑唇笑了，极尽骄傲：“是的，你没听错，就是他要娶我！”

　　陈容一听，就乐了，打趣儿道：

　　“行啊，谢小六，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不声不响的，居然就搞定了堂堂的崔大才子！不过这消息你可得捂好了，不然有的是人上门闹你！”

　　“不会吧？”谢琰半信半疑。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崔子实那是什么人？那可是……算了，这么和你说吧！他随身一条汗巾在黑市就可以卖这个价……你猜多少？五百两银子！”

　　“这么疯狂吗？”谢琰直冒冷汗。

　　陈容点头若捣蒜：“当然！你可长点儿心吧！因为崔子实不是人，他是————全京城少女的梦！”

　　“没想到未来的嫂嫂心中竟然有别的男人啊！”

　　说话那人将头上的扇子一挪开，露出了下面那张和姜衔七分相似的脸，他看着陈容，似笑非笑。

　　“大哥这次也算是走眼了！诶！可怜！”

　　这个断章取义、唉声叹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姜衡的二弟——姜衡。

　　想起姜衡，陈容心中不由一乐，怎么说呢，那实在是个妙人！

　　“三妹是个什么样的人？”陈容一派天真的问道。

　　姜衔想了一想，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

　　“诶！和二弟一样，是个让人十分头疼的人。”

　　陈容听了，心有同感，前世她和小姑子就生过嫌隙。想起那时闹出来的笑话，说实话，她还挺怀念的！

　　没走多久，姜衔和陈容就到了姜夫人的院子，在外面迎接他们的，是姜夫人身边最得脸的人。

　　只见打头那位相貌庄严的妇人行了一个纵是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的请安礼：

　　“老奴苏婶子，向大少奶奶、大少爷请安！”

　　即使是姜衔，也不敢受全礼，只见他眼疾手快地扶起苏婶子，推辞道：“婶子您太客气了，我和令仪受不起……”

　　这苏婶子名义上虽是奴仆，实际上却相当于姜衔半个长辈。

　　被扶了起来，苏婶子就顺着台阶下了，她此次来，主要还是奉命来看看大少爷新过门的大少奶奶。跟在后头的茜罗不免紧张起来。

　　陈容也知道她的来意，于是就站在原地，八风不动地任人打量。她身姿挺拔，神色平和，偶尔对上了对方的眼睛，也会礼貌地弯一弯唇角。

　　别看她应对自如，其实陈容此刻早就神游物外了。

　　前世这个时刻她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陈容想了又想，太久远了，实在是记不清了！

　　不过依她的性子来看，肯定表现得没有这次好。

　　毕竟，彼时还天真浪漫的她，是不会去思索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举动背后有何深意的。

　　突然被这样一个仆人盯着看，她会生气、会不悦？会局促不安？手脚都会不知道往哪儿放？还是会瑟瑟发抖？或是打着精神勉强支撑着？

　　谁知道呢！天知道！

　　陈容一边漫无边际地幻想，一边伸手过去握住了身侧姜衔的手，然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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