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

　　到了村中，村长搬出椅子请仙师坐到了自家门前的一颗大树下，自己又从家里取出一个包裹，恭恭敬敬地递给老仙师。

　　“仙师，这是我们集合全村的人凑的一点礼物。银子不多，不过其中还有几株品质很好的草药，勉强有点灵气，是村里有人深入大山，九死一生才得到的。请仙师不要嫌弃。”

　　老仙师打开包裹，看了看，沉下脸，双目盯着村长，很是不悦。

　　“先前请我时可是说好了有灵草相赠。我料你们凡人不敢欺骗本仙师，才先施法降雨，再来取报酬。可这些凡俗草药只是生长年数多了才有一丝灵气，对你们凡人而言自然是宝贝，对本仙师就，呵呵……”

　　仙师的目光好似重如千钧，压得村长佝偻着腰，瑟瑟发抖。仙师最后的“呵呵”冷笑声更是让村长浑身一颤。

　　仿佛这一颤给了村长一道灵光，他慌忙说道：“如果仙师不满意这些，我们村还有礼物献上。”

　　说着又走进自家门，不一会儿拉着两个十四五岁、模样清秀的农家姑娘走了出来。

　　“仙师，这是我们村里长的最齐整的姑娘，如果仙师不嫌她们粗笨，可以收在身边侍候您。”村长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老仙师看看两位农家姑娘，眯着眼打量了她们片刻，然后点头应许：“好吧。”语毕，起身要走。

　　元柳刀向人群最后的一位农妇打听情况。那农妇虽然一脸的心事，但见元柳刀衣着不俗，知道她身份不一般，不敢得罪，还是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原来大槐村去年就受了灾，粮食减产严重。现在如果再让庄稼旱死，他们全村的人就要都饿死了。为了全村人不被饿死，村民们只能忍痛把那两个姑娘给献了出来。她们其中一位还是村长自个儿的闺女呢。

　　元柳刀知道苏妈妈虽是凡人，但她在修士中生活了多年，对一些事还是很了解的，遂低声问她：“这两个女孩将来会怎么样？”

　　“可能就是为奴为婢，生死都掌控在那仙师的一念之间，也可能做那个仙师的暖床侍妾。”

　　苏妈妈说到这停了一下，觉得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些不太合适。但元柳刀的目光告诉她，自家小姐了解侍妾为何物，于是继续说道：“看情况，那仙师是个好色的，是打算收为侍妾了，毕竟凡人奴婢的价值可抵不了几株灵草。”

　　看到自家小姐纯净的眼睛（苏妈妈自己觉得），想到前段时间元柳刀对凡人生活的天真想法，苏妈妈觉得得再加把火。

　　“最惨的是，要是那仙师是不走正途的修士，还会利用邪门功法吸取女子元阴。凡人女子的元阴固然比不了女修的，但如果不顾女子死活的吸取，还是有点用的。这事是凡人自愿的，一些平时会诛杀邪修的正道修士也大多不会管。”

　　元柳刀看到村长和村民们都默然地恭送老仙师，每个人却都显得无奈而又悲伤。

　　其中还有一对夫妇在无声地流着泪，不时用袖子擦眼睛。那两个姑娘的身影，也是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恐惧。

　　元柳刀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生出怜悯之情，想到自己也已经是凡人一个，更是有兔死狐悲之感，同时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颓丧——她想帮一下这两个农家姑娘，又想到自己现在毫无修为，觉得无能为力。

　　元柳刀好像又回到前世初为医生时，因医术还不精湛而无法治愈某些病人的时候。那时的自己是怎么做的？是了，是拼命地学习和练习医术，最终她一个又一个地战胜了以前曾打败自己的多种病魔。

　　元柳刀从没有这么深切地意识到，不管给自己找了多少个理由，她先前认为过凡人生活也很好的想法，只是一种发现自己仙路断绝后的自我安慰，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逃避行为。

　　她想修真！

　　不为长生，只为掌握自己的命运，只为能在自己想帮人时就可以毫无顾忌且有能力去帮，只为能达到一种自由和逍遥，一种大自在。

　　她这片刻的思索，让自己想通了一些问题，一时感觉心头畅快极了。

　　元柳刀并没有意识到，她此时的所思所想为她种下了一颗道心的种子，在以后的修炼途中让她受益匪浅。

　　她回过神来，再看看周围，发现那位仙师带两女坐上了他来时乘的马车，然后就往山垠城方向驶去。元柳刀与苏妈妈低声商量了几句，拿定了主意，遂也上了马车，让车夫一直远远跟在了老仙师后面。

　　老仙师果然到了山垠城。在城里又跟了一段路，元柳刀发现老仙师在一家客栈前下了马车，于是也到那家客栈门前，下了马车后，对那老仙师道：“前辈请留步。”

　　老仙师回头看向元柳刀，见是一个毫无灵力的小女孩，蹙起眉头，怒声道：“你是何人？区区凡人，也敢称我为前辈？”

　　“前辈勿怪！”元柳刀又施了一礼，“我也曾是修士，只因几天前身受重伤才修为尽失的。我是李家元长老的女儿，这厢有礼了。”

　　原主的父亲元启本是散修。后来因为女儿的出生以及妻子去世的打击，他打算加入一个家族，过安稳日子。

　　早年间元父曾救过李家家主的性命。李家家主知道元父的打算后，诚心以长老之位相邀。于是元父就带着原主来到了李家。

　　李家只是一个在县城称雄的小家族。在李家，元父筑基初期的修为已是不低——修为最高的族长也只是筑基后期，并且因为怀有曾是大家族的元家的家族传承，他对一些修炼知识有独到的见识，常常能指点李家后辈，是以很受李家家主看重。

　　虽然元父如今已经去世，但李家家主挺厚道，仍旧善待着元柳刀。因此元柳刀此时才能够借用李家的威势。

　　老仙师看了一眼元柳刀乘坐的马车，发现了车上的李家标记，脸色立马阴转晴。要知道李家可是山垠城的第一修真家族，即使是外姓长老的后辈最好也不要得罪。

　　“小道友客气了。不知小道友有何事？”老仙师说话客气了许多。

　　“是这样的。我刚才在大槐村看到道友似乎想要灵草而不得，这才勉为其难收了那两个农家姑娘。”元柳刀打蛇随棍上，直接改“前辈”为“道友”。

　　老仙师老脸有点发红，元柳刀话说得委婉客气，给他留了脸面，实际上他收那两姑娘可一点也不“勉为其难”。

　　元柳刀像是没看见老仙师的表情，继续说到：“你看，我因受伤而不能修炼，所以父亲以前给的一些灵草对我也就没什么用了。既然道友需要灵草，我能否用一株十年份的碧玉草和你换那两个姑娘。不过灵草现在都放在李家，道友若是想要，那得等我去取来。”

　　山垠城有专管治安的修士巡逻小队，再加上李家的威名，元柳刀觉得那老仙师应该不敢起什么抢夺灵药的恶念。

　　老仙师听了心中一喜。

　　碧玉草对自己这种炼气期修士大有用处，因为它是聚气丹的主药，而聚气丹是可以加快炼气期修士吸纳灵气速度的丹药。有了这株碧玉草，再买到几种较为便宜的辅药，就可以委托炼丹师炼制聚气丹了。于是他忙答应：“小道友既然如此要求，那自然没有问题。”

　　元柳刀见他同意交换，道：“你请稍等，李家离这不远，我去去就来。”然后上了马车，回李家取出那株碧玉草。

　　……

　　等元柳刀返回客栈门前时，发现老仙师还在门口等着。看来他对得到碧玉草很是急切啊。

　　见她返回，老仙师面露喜色。元柳刀将碧玉草递给了他。老仙师查看后，笑容满面，点头道：“既然收了你的碧玉草，这两个女子就归你了。”

　　说罢，乐呵呵地转身进了客栈，留下那两个茫然无措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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