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不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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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
钟寒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先看到落地窗的窗帘上的影子, 是女人窈窕的姿态:侧脸颔首, 睫毛低垂,反手探到到身后衣服里, 扣上内衣的挂钩。
他的视线随着波浪状窗帘上起伏的影子移动,怔怔地看着沉夜。她似乎没注意到他已经醒来了, 只是放下手,蝴蝶骨舒展, 像一个振翅欲飞的动作。
赤着脚的女人推开厨房的透明推拉门,把放在静音钟里的豆浆机取出来,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喝,然后终于注意到沙发上的男人沉默而痴迷地凝视着她,在昏暗的晨光中眼眸沉沉, 于是她露出有一点点羞涩的笑, 隔着豆浆的雾气,隔着透明的玻璃,仿佛隔着既近又远的一场梦。
爱情本就会使人美化现实, 更何况是钟寒水这样迷恋的心态。这一幕正好符合了他所渴求的所有美好,不含任何□□的爱,好似他们是一对爱侣, 而每日清晨都可以如今天一般清新自然地对视。
他的手指在毛毯的遮掩下微微动弹了一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最终一无所获。钟寒水掩饰起来不自然的神色, 然后撑着身体站起来,缓慢地活动关节,走近她,一边推开门,一边问:“有我的份吗?”
男人刚起的声音低沉,带着沙哑,喉结滑动,走到近前——他好像就这样失去了对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的判断能力,仿佛要跌进去能够溺死人的梦里,自然而亲昵地凑到沉夜近前,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浅淡的香气。
辛沉夜微微笑了一下,低头倒了另一杯豆浆给他,然后探手,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喉结,说:“别。”
别怎么样?
只是这个暧昧的动作和一个算不上警告的警告,钟寒水就骤然清醒,接过豆浆,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并不想道歉,只是低头。
辛沉夜说:“我得回去了,谢谢你照顾我。”
抬头一笑,昨晚那种脆弱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隐约的疏离。她把空了的杯子放进水池里,转身的时候门铃恰好响了。
钟寒水有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狼狈,说:“我去开门。”
沉夜对他的背影微笑,到客厅去逗弄梅菲斯特。
“橙橙你怎么样?”门口传来故作活泼的声音,是徐陵游。他在门口随意踩掉鞋子,也不换拖鞋,就踩在地板上走进来,举起手里的袋子向她邀功,笑容灿烂得看不出来一丝阴霾:“我给你买了衣服和鞋子,徐少爷审美保证好看!够不够机智够不够及时?”
沉夜搂着他的腰抱了一下,踮起脚摸摸小泰迪都塌下来了的小卷毛,鼻尖隐约闻到须后水的味道遮掩下的焦油味。不是辛沉夜专用橙子味女士烟的那一种香烟,恐怕是焦油量挺高的。
徐陵游一定隐约察觉到了,辛沉夜和他的亲密关系是严格地划分了空间的,他们可以拥抱、接吻,像真正的爱侣一样亲密,但是这都是在她限定好的“安全区”内的。而关于更多,比如感情,比如挫折,比如回忆,都是他不能够触及的东西。
徐陵游选择不去触碰,遵守辛沉夜的游戏规则,乖乖地跟她享受恋爱,假装自己毫不在意,也不去试图谴责自己的好朋友就这样暧昧地与她共处了一夜,看上去完全就像个一心一意陷入爱情的傻瓜。
沉夜一点都没有心软。
她亲了亲徐陵游的侧脸,“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钟寒水沉默旁观,适时走上前来,对辛沉夜说:“客房在二层,你可以自己去换。”
沉夜接过袋子,右手食指与中指合并比划了一个俏皮的致意划出去,“多谢啦,男士们。”
她的眼角还带着红,因为哭泣,眼睛肿了起来,却依然显得可爱,倔强又令人怜惜。男人们各自心怀鬼胎,目送她赤着脚,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顺着旋梯上了楼,在关门声后彼此对视。
徐陵游最终说:“……谢谢您嘞,钟大老板。”
他习惯性地挑起来有点痞气的笑,油腔滑调地举起拳头,示意钟寒水跟他对一下。
钟寒水沉默地抬起手,却把他的拳头按了下去。
“谢我什么?”他反问,“谢我打了我真心想打的赵由,谢我抱着你女朋友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说着他甚至要笑起来:“反倒是我要谢谢你,竟然不在场,让我好偷香……”
徐陵游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闭、嘴。”他瞪着眼睛,喘着粗气,反复冷静,又一字一顿地说,“行了,闭嘴。”
开门的声音传来,男人们又若无其事地站好。钟寒水不紧不慢地整理衣服,徐陵游迎上去夸张地赞扬辛沉夜的美貌。
他买了条白色的长裙,显而易见的这代表了他对她的印象。也许有旁观的女人在,一定会诧异地笑出声:虽然辛沉夜前男友一车,感情经历糟糕,但是他仍然觉得她是如此的单纯而可爱可怜,正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他们自然地牵手,徐陵游接过她手上的袋子。钟寒水默不作声地把他们亲密的姿态全烙印在视网膜里。
然后他们对着他微笑,辛沉夜笑眯眯地招手,“这次真是多谢你啦,改天请你吃饭喔。”
钟寒水礼貌地说:“没关系……嗯,有时间再联络。”
大门关上。咔嚓。金属锁芯转动。
梅菲斯特忽然大声说:“喝药!喝药!”
钟寒水呆了一下,“我知道了。”
梅菲斯特歪着鸟头看他,而他同样回看它,片刻释然地长长吐气。
“……我知道了。”
你知道她是仗着那样惹人爱怜的精致的悲伤来横冲直撞,在她的感情世界里伤痕累累地持械行凶。你知道她在爱情里是娇纵又脆弱的,你知道爱她的下场像那些可以列成名单的男人们一样。
你知道即使如此,你也没办法不爱她。
从第一眼的心动开始他像是被滴落的树脂包裹住的昆虫,逐渐凝固的蜜色的液体温柔地禁锢住透明的翅膀,稍微有一点挣扎,但是最终放弃,静止不动的姿态迎来美丽的死亡——他的爱情注定是一场献祭,陷入爱情,并且为此丧失自我,成为旁人眼中的观赏品。
也许他还可以被贴上标签,摆进博物馆里,陈列起来,任由参观者指指点点。
“……看,这个人叫钟寒水,他也是辛沉夜的猎物。”
钟寒水用指腹轻轻摸了摸鹦鹉略显坚硬的喙部,梅菲斯特乖巧地任他摸了一会儿。
*
徐陵游的车载烟灰缸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换气倒是换得很干净。沉夜假装没看见,低头去系安全带,徐陵游立刻趁此机会扣上盖子藏起来它。
“我先送你回家?”他问。
沉夜说:“好哦。”
车子启动,沉默地开了一会儿,徐陵游打开音响,随机播放的歌曲是《Wouldn’t It be Nice》,“若我们能再老一些/就不必再等待漫长/若我们生活在一起/在世界上只属于我们的某处地方……若我们能互道晚安相拥而眠/若我们能在每个清晨/一起睁开双眼/共度一天然后/整夜紧紧相拥……”
这当然是辛沉夜的口味。
喜欢的音乐类型不同会成为恋情的致命伤,之前的某个嫩模床伴这样告诉徐陵游,所以他很快地伪装自己不爱口水歌而热爱辛沉夜喜欢的一切。
这歌词真好,他想,虽然唱得像呓语一样。
辛沉夜看向窗外,天亮了,路灯熄灭。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她轻声说。
徐陵游对着后视镜露齿一笑,显得阳光又活泼。
“什么呀?怎么这么不开心呢橙橙,是不是等着老公给你出气?——行吧,回头我就找兄弟把那个赵什么玩意儿再打一顿,保管他两个月出不了医院,好不好?……”
他滔滔不绝,却绝口不提关于钟寒水的事情,也不去问赵由和辛沉夜的过往。
到了四合院门口,辛沉夜下车,挥手告别。徐陵游原本已经坐回了车上,却又冲下来,从背后猛然用力地抱住她——非常、非常用力,像要把这瘦弱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低下头,深深地嗅闻她的气息,眼眶不自觉地红起来,“……橙橙,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想,为什么还觉得委屈呢?明明不让她难过才是对的,明明他已经觉得这样的关系甜蜜。可是他的自欺欺人还是不能永远有效,他终于无法忍受这样若即若离的恋爱游戏。
再愚蠢的男人对深爱的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辛沉夜向他展示的不是真正的她自己,她也并不爱他,她甚至也不爱她自己。她不需要男朋友,但是需要恋爱。她是寄生植物,依存在脆弱飘渺又甜蜜美好的恋爱关系里。
他甘愿奉献,牺牲自我来让她快乐,可是终究委屈,渴求一种更真实的关系。
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和我结婚吧?……嫁给我好不好?……咱们一起白头到老吧?
喉咙里无声地飘过的句子被他几次咀嚼过又咽下——不行,一旦说出来她就会终止这一切,就这样享受现在的一切不好吗?
不知不觉地他的眼泪竟然掉下来,砸在她的锁骨上。
徐陵游终于忍不住,幼稚地大哭起来。
辛沉夜叹气,揉了揉他的头发。
她轻轻张口,徐陵游却在她出声之前加大了嚎泣的音量,试图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但她还是说了,徐陵游听得一清二楚:“我们分手吧。”
他尽力做得成熟,脑子里劝自己不要太掉价,但还是抽噎着做不可能的挽留:“为什么……凭什么……我根本没说出来……”
她从他的怀抱里抽身,转过来平静地看着他。这时候她是完完全全的辛沉夜,冷酷的,伤痕累累的,却致命的。
“你知道的。”她轻轻地笑了一下,“不能再继续了。”
徐陵游想说没关系我还可以受伤我还可以忍,但是她阻止了他,竖起食指挡着他的嘴唇,用袖子给他擦眼泪,“有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的。不能假装的事情尤其是。”
徐陵游用力地闭眼,然后吸了吸鼻子,问她:“是不是我现在放手,就不会让你困扰?”
辛沉夜沉默不语,抿唇,有一点愧疚似的。
他大声说:“那好吧,我们分手了!”
然后响亮的打了个哭嗝。
他红着眼眶提醒辛沉夜:“喂,前男友出丑了,现在你该笑了。”
辛沉夜勉强笑了一下。
徐陵游说:“你欠我的,你要记住!”像固执的小男孩一样,要求在她的心里记账。还没等到她的回应,也许是为了不让场面更加难堪,他用力的转身,僵硬地挺直脊背坐进车里。
沉夜目送他离开,脑了一下梅菲斯特。【现在可以开始进入收益阶段了。】
梅菲斯特说:【可是钟先生的好感度还没有满,这样子效率很低的,咱们得在这里停留好久。】
沉夜说:【我跟徐陵游分手了,前期所有心理准备也都给他打通了,后面能量收益效率还会上涨的。】
梅菲斯特假模假样地模拟鼓掌声:【啪啪啪,您真是个优秀的合作者,而我当然期待您的结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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