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攻略对象不配合（12）

睨他一眼的君清朔面无表情，实则心底暗道：若论与众不同，恐怕秦乐瑶才担得起这个评价吧。

        不过他并未出口，景渊也很快止了笑意，敛起朗笑的男人瞬间又变得凝重严肃起来，定定看来的目光带着认真。

        “你也猜到了，不是吗？”但开口却轻飘飘的仿佛出口即散：“我可以帮你确定答案。”

        君清朔看到他眼中的了然，也收起了笑，“你知道？”

        “我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想做什么，而我也能帮你。”景渊不避不让地迎上他的视线，抬手从袖间摸出薄纸。

        被递到眼前的是不足掌心大的纸，被卷成细条塞进君清朔手里，被骨节分明的手指和扇骨挡住，外人并看不清。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在景渊这句话开口的前一瞬，他仿佛早有预料似的打了个手势，让暗中的护卫退的更远。

        但君清朔的目光从扇骨挪开，“今日你我在此见面，皇上能不知道？”

        没错！就是皇上！

        “知道，所以才来庆昱？”君清朔问。

        “不。”景渊摇头，他原本只需要随便带个女人回去就好，决定留下是因为：“宴会，你们的皇帝太急了。”

        其实景渊从林啸奚那里听到的消息都没错，但有一点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连他们西玥的探子都未探到。

        那就是，事实上君泽元当年的太子之位之所以稳了，而先帝属意的君晨炘无缘东宫，都是因为君清朔的出生。

        他生来的确带有异象，而且第一眼见的不是父母却是君泽元这位皇叔，更重要的是他那一笑。

        时代就是如此，世人对天命有着疯狂且崇高的敬意与尊崇，或许还有骨子里的惶恐害怕。

        而君清朔这个生来不同的孩子对着君泽元笑，这让匆匆赶来的先帝不由得深思：这是否是上天旨意？

        旁的人不知道此中内情，但当年那些老臣之间早就隐隐传着君泽元的皇位是靠逸王府才坐稳的，因为君柏盛外祖门下的学子，更因为君清朔。

        所以君泽元这二十年来都对君清朔盛宠不断，即便是中宫皇后、后宫宠妃对着他也得恭恭敬敬的。

        不知内情的很是惊异，知道内情的也只当是因当年之事，可谁说今日感激涕零，明日就一定要铭恩于心？

        大概连逸王自己都觉得他这位皇弟真的对他有多倚重，可二十年的时光，足够改变太多。

        而连君柏盛都被骗了，可想而知君泽元有多会演戏，但很不凑巧的是，他遇上了君清朔这个奇葩！

        或许，现在还多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七皇子，景渊正摇头，“他当然会知道，但他只能知道该知道的。”

        君清朔定定地盯着景渊，仿佛要透过这双墨玉似的眼睛看到些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少？”

        这一次景渊却没有压低声音回答他，而是转身在石桌边站定，食指一笔一划，落下一个字：血。

        但君清朔却猛地笑开，眼中防备稍稍褪了些，“有趣。怎么知道的？”

        景渊面似踌躇实则半分犹豫都没有地开口：“我实在无意隐瞒小王爷，所以只好对不起我的盟友了。”

        在君清朔凝重的眸中启唇，景渊出口句句都是惊雷，这会儿是个还不算太意料之外的名字：靖王君晨炘。

        说起来这事儿本来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十几年前小王爷在京中消失数月其实是前去神医谷求药救命。

        神医谷在庆昱最南面的海上，岛上处处都是机关，而且说是神医，其实住在里面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人魔头——鬼医无回。

        当初小王爷身中奇毒，从御医到江湖神医名医看了个遍也没法子，最后多亏了无回的腹血蛇才让他起死回生。

        那腹血蛇未破壳时便被浸在九九八十一种剧毒的毒液中，而后又是长达三十七年的毒草药草喂养，既是剧毒也是神药。

        小王爷当年就是喝了这腹血蛇的宝血，不仅奇毒得解，他自己也变得百毒不侵，连他的血都可解百毒。

        而这件事只有逸王夫妇、皇帝君泽元，以及与无回有救命恩情并前去相求的靖王，君晨炘。

        但现在君清朔眸间微转，“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倒是不怀疑他对你不利。”景渊哼笑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但轻哼过后还是回答了他，“盟友。”

        这些君清朔早就知道，那日马球场还亲眼看到了呢，但这种事情都拿来做交易的吗？

        看到他眼里的疑问，景渊摇头：“这不是交易，而是”他猛地垂头轻笑，而后自然地跳过了这个问题。

        转而冒了句，“看来小王爷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吗？”

        景渊抬手竖了两根手指，“两个月前北境的安平镇，身穿夜行衣的刺客，小王爷扔下的伤药和银子。”

        他话音刚落，君清朔已经想起来了，当时用的也是寻药的借口，只是，“那是你？”他眼中带了些惊讶。

        “正是。”景渊点头，“当日另有急事，不得已才做了伪装。”

        话说到这里君清朔就明白了，“所以你来庆昱之前并不知道我就是君清朔，而是见到之后才改了主意。”

        眉眼含笑的男人抬手横握折扇，一手握紧一手成掌轻碰，做了个拱手的模样，眼中已有答案。

        君清朔点头，终于把他们的谈话绕回最初，“那你，能帮我什么？”

        “自然是什么都可以的，只要小王爷吩咐便可。”景渊收手，点点下巴示意方才递去的纸，“那里面，有你今日想知道的。”

        顺着他的示意低头扫过一眼，再抬头的青衣男子显得有些不以为然的轻佻，“这个，我已经猜到了。”

        万佛寺后院青檀树下，两人一个垂首不语、一个惊恐下带着不甘，一阵轻风卷着清香拂过，回神看去的小道已经没了人。

        凡云大师静了许久才抬头，目光从不远处的小路收回，落在粉衫女子握紧的拳头上，眸子顿住。

        “阿弥陀佛。”他一掌竖在眼前，微微颔首。

        秦乐瑶这才回头，方才满脸的不安不甘都仿佛只是错觉，面上是清柔温婉的浅笑，略蹲身，“凡云大师。”

        两人并肩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往前院走去，步子抬起的瞬间，秦乐瑶柔声道：“敢问凡云大师，小王爷可是常来此处？”

        “施主说笑了。”凡云轻笑摇头，“小王爷素来不喜此处，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才来看了看。”

        这事儿大概整个京都皆知吧，无论是惹不起只想躲的纨绔还是有心攀谈的旁人，对君清朔的行踪总要打听清楚。

        而众人皆知，这万佛寺连陛下的侍卫统领江大人都常来参拜，但小王爷可是在陛下亲临时都不太乐意进来的。

        不过凡云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秦乐瑶也只当自己不知，又问：“那小王爷今天来是为？”

        “小王爷之事，岂是贫僧可以探听的，更何况出家之人，本不愿沾染俗世之事。”

        “那”还欲再问的秦乐瑶猛地顿住，耳边似乎隐隐传来刀剑相撞的脆响，身侧凡云跟着停下步子。

        她侧耳细听，不确定地看向凡云，“大师您听，是不是有刀剑的声音？”

        神色淡淡的凡云这才顺着她的提醒侧耳去辨，片刻后点头，依旧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模样，“的确是有，像是后院传来。”

        秦乐瑶猛地瞪大了眼，“后院？”脑海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小王爷和七皇子？！那我们赶紧去帮忙啊！”

        这回她还真猜对了，就是君清朔和景渊。

        他们两个也没想到刚从原路转回来，这茂密的青檀树先前还好好的，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一群黑衣人。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惊讶不解，看来与对方无关——两人同时想着，转身立马挥开扇子。

        另一边，落地的黑衣人丝毫不顿地攻上来，手中长剑带起凌厉的剑风划过，掀起丝缕墨发，杀意清晰可见。

        君清朔眼中露出轻蔑，脚下轻踩躲开来人的长剑，手上折扇从侧面轻巧一落，砸在黑衣人腕上，而这看似轻飘飘的一下，那人竟手腕一颤险些松了剑柄。

        黑衣人心头一惊，面面相觑后出手更显凌厉直逼面门，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但青衣男人却如游龙在众人间自由游走，游刃有余，毫无破绽。

        他像是在逗着他们玩儿似的，既不伤人也不被伤，倒是隔了三五步远的白衫似一柄饮血利剑在黑衣中游走，每一次收手都要带走一条命。

        “啊！”一声短促又尖利的叫声在剑光掌风中突兀地响起，然而并没有一个人分心去看一眼。

        “大胆贼人竟敢在我万佛寺行凶。”凡云大师一个凝眉迅速冲了过来，抬手便迎上。

        “小王爷小心啊！”

        君清朔刚踢开黑衣人，一个旋身落地，还没站稳就被秦姑娘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惊得险些没站稳。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真的很想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大小姐才循声看去的目光却半途落在凡云身上。

        事实上就算君清朔和景渊都不动手也没事，因为暗中跟着的护卫早就在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但这个凡云大师嘛~听到身后隐隐入耳的风声，正欲躲开的脚步稳稳停在原处，君清朔眼中倏然闪过精光。

        呲——剑刃划破衣衫的细响落在空中，随着风声飘向想听到的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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