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八章愉悦

　　看着自己的老师跪在虫子堆里，抱着女儿怒吼罪魁祸首的名字，言峰绮礼心里萌生了一股别样的快意。

　　但紧接着，他立即反应过来，将嘴角浮现的笑容压下，眼中露出惊恐。

　　为什么他会笑？

　　这明明不是一个可以让人笑得出来的场合。

　　但是为什么，他感觉如此的.......

　　愉悦？

　　不，不！这岂不是跟——

　　“绮礼哟，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以他人的悲伤为乐，我难道是一个天生的恶魔？”旁边，吉尔伽美什扭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言峰绮礼镇定的道：“哪怕是英雄王，也不能随意大放厥词，请您收敛一点，老师正在悲伤，我不想让他难堪。”

　　然而吉尔伽美什却转而笑出声。

　　“你们师徒两个，可真是有意思。一个沉浸在魔术师的梦里不可自拔，乃至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地狱也不自知；一个身为神父却心理扭曲，不断的压抑空虚，彷徨于世。”

　　吉尔伽美什怜悯的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肯直视自己的内心，绮礼。你天生就是一个魔鬼，为何要压抑自己的本性而活。”

　　“我......”

　　言峰绮礼脑中忽然闪过不久前，刘远在进入远坂家时伏在他耳边说的话。

　　‘忍一时是为善，忍一生是为雄。不要让你内心的恶魔被释放出来，神父先生。’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言峰绮礼有些的摇曳的心再次坚定起来。

　　“不要再诱惑我了，英雄王。我是一个神父，发誓要遵从神的意志，传播神的福音。这种程度的耳语是无法动摇我的。”

　　说完，他看了看正在用火系魔术烧光虫子的远坂时臣，还有感慨万分的刘远，扭头离开了地下室。

　　吉尔伽美什看着他的背影，露出若有深意的微笑。

　　“结果还是选择了逃避吗，绮礼。但是，人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本能这种东西，会无声无息的侵蚀你的心。到那时，你将作出怎样的抉择，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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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木市地下，某条阴冷、潮湿的废弃下水道，一只人脸飞虫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

　　那正是冬木市御三家之一，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

　　分身被屠，间桐家被毁，这些都在间桐脏砚的预料之内。当刘远一等人进入他的探知范围的时候，间桐脏砚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些虫子、分身、以及那个所谓的屏蔽魔术的房间，甚至是间桐鹤野，都只是诱饵罢了。

　　为的就是吸引那一帮从者和那个怪物一样的御主的注意，让他的本体有离开的机会。

　　五百年的长生，让他的人类躯体早就消磨殆尽，为了能够活得更久，他选择了将灵魂寄居在虫子上，以达到随时更换身体的目的。

　　间桐脏砚也清楚这是上不了台面的歪门邪道，但是为了永生，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为了这个伟大的理想，些许屈辱和苦果，吞了也就吞了。

　　关键是，他不能死，绝不能死！

　　间桐家也就不安全了，他必须找到他预留的后手，然后去早年安置好的秘密据点。只要在那里待到圣杯战争结束，那些外来的魔术师总有一天会离开。

　　至于远坂时臣，对方应该可以再度容许自己与他共存，只是需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飞虫在下水道的中段停下，一拐弯从左侧一条裂开的缝隙中穿过，来到一个狭小的空间中。

　　这里就是他放置后手的地方。

　　空间里的东西很杂乱，不过并没有灰尘，大概是用魔术维持着清洁。

　　空地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人脸飞虫用魔力将其激活，棺材板便自动打开，露出里头躺着的........

　　密密麻麻的虫子！

　　这教人恶心的场面并没有让间桐脏砚退缩，他慢慢控制人脸飞虫落到虫子堆上，紧接着，下面原本一动不动的虫子忽然一下子活动起来，如同流沙一样将人脸飞虫吞进去，不断流动起伏。

　　十秒后，一名行将就木，眼白全黑的秃头老人从棺材里坐起来，沙哑的笑了两声。

　　乍一看的话，没有人会认为那是间桐脏砚，因为身材和容貌，乃至声音都完全不一样！

　　他找到衣服穿上，打破墙壁离开了这里。

　　只要赶到秘密据点，一个设备齐全的魔术工房，他就性命无忧了，谁也别想找到那里。

　　但是就当间桐脏砚一步踏出下水道出口的时候，眼前却突兀的闪过一席白袍。

　　“找到你了。”

　　声音响起，金色的锁链占据了他的视野。

　　十五分钟后，恩奇都拖着断手断脚的老虫子回到间桐家，就见到刘远一群人，包括表情惊恐的间桐鹤野坐在半毁的客厅里，气氛沉闷。

　　一个没见过的紫发小女孩坐在远坂时臣身边，睁着毫无光彩的眼睛，好久才眨一次眼，表明她是个活人。

　　恩奇都一边打量着她，一边来到刘远身边，将手里捆成一个球，但仍在剧烈挣扎的间桐脏砚扔到他脚边，笑着道：

　　“幸不辱命，Master，这次绝对是本体。”

　　恩奇都话音刚落，没想到第一个激动起来的会是远坂时臣。

　　他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两手发抖，面目狰狞。

　　“间桐脏砚！！”

　　刘远厌恶的看着脚边的老虫子，踩在金球上面将其踢到远坂时臣那边。

　　“他就交给你处置了，想怎么办就这么办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远坂时臣的表情一下冷静下来，阴沉沉的看着无法动弹的间桐脏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这副样子远比他刚才更加吓人。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

　　“我以远坂家家主的名义，宣布远坂家正式向间桐家宣战。稍后我会跟爱因兹贝伦家谈判，将间桐家从御三家中正式驱逐。在那之前，我要杀死间桐脏砚，让他在无法留下传承的前提下死去，间桐家将无法作为魔术家族继续存活。但他的研究成果和资本，可以留给子孙后代继承。”

　　远坂时臣看了眼另一边愣愣的间桐鹤野，然后盯着脚下，冰冷的道：“间桐脏砚，别以为你还有机会能活下来，我会让你承受这世界上所有的痛苦之后再死去，给我做好觉悟。”

　　间桐脏砚露在外面的双眼跟远坂时臣对视，似乎察觉到他不是在开玩笑，立即挣扎得更加剧烈起来，眼中露出难以置信。

　　他疯了么！

　　他疯了么？！

　　擅自向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家宣战，还要杀死他，这可是会招来协会调查的！

　　自己好歹也是冬木市的守护者之一！

　　远坂时臣，不像是那么没有理智的魔术师啊！

　　间桐脏砚到死也不知道，远坂时臣为什么要不计后果的杀他，甚至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

　　他何曾想到，这一切的根源，就来自于那个被他折磨了整整一年，如今却忽略在旁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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