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条鱼

贺羡秋没什么事可做了，一给完糖她就回了宿舍。

        她听到外面搬东西的声音，她动了动翻个身，就继续侧躺在床上发呆。

        过了一会门打开，杨淑华走进来，用力地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

        贺羡秋吓了一跳，她皱眉：“门质量不好，下次注意些，而且……”吓到我了。

        她还没说完就被杨淑华打断，对方声音尖锐：“关你什么事，刚刚叫人来搬东西也不带上我们。”

        贺羡秋又不是没有脾气，她冷声说：“你吓到我了，还有我跟你又不熟你有什么值得我帮你的地方？”

        贺羡秋对杨淑华没有什么好印象，对她的印象就是自私又高傲，还有看不起乡下人。

        周寒梅看情况不对，她劝说，“好了，都是一个宿舍，贺知青你就体谅体谅杨知青，不要那么较真，再说刚刚你搬东西都不帮帮我们，她心情不好……”

        贺羡秋听到这话笑了，这意思是在说这是她的问题？这是强行按头她不对啊。

        “我叫他们帮忙，每人给了三颗大白兔奶糖，我们又不熟没道理帮你们给啊。你们搬完了吗？要不然我好心好心去帮你们问问，你们到时候给他们糖？”

        周寒梅噎了噎，三个大白兔奶糖这也太多了，她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可能给别人。

        周寒梅尴尬笑了笑，“不用，我们搬完了。”

        杨淑华被贺羡秋给震惊到了，她以为贺羡秋脾气很好才敢欺压她，没想到对方压根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两人没再敢招惹贺羡秋，各自回到床上休息。

        贺羡秋哼气一声，真是什么人都有，来到这后她长见识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吵过一架之后，气氛有些冷凝，但贺羡秋到没觉得有什么，她自顾自地躺在床上发呆。

        到了下午，知青们都回来了，贺羡秋闲着没事就出了宿舍。

        来到厨房李晓燕正在炒菜，贺羡秋从来没有做过，就观摩学习一下。

        然后她发现菜就是随便煮一煮，熟了就行，能吃就行，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而且基本不放调料，她刚刚注意李晓燕只放了一滴油，还一脸肉痛得不行。

        等饭菜都煮好了，李晓燕对众人喊：“吃饭了。”

        贺羡秋就在旁边听着，她看了桌上的菜，一个白菜汤和炒青菜，然后没了。

        她愣了愣，没想到昨天有肉沫的伙食已经算很好了吗？

        又愣愣地看着李晓燕给众人打的苞米粥，她疑惑：“晚饭还是粥？”

        李晓燕对了笑了笑，小声说：“粮食不多，都是煮粥吃得多。”

        “这样啊。”贺羡秋点头，表示了解了。

        之后两人再无话题，等着众人到了，然后开饭。

        过了一会，知青们梳洗干净了，来到厨房。

        坐在凳子上，众人开饭，贺羡秋依旧把自己碗里的粥分给张志娟她们。

        然后开口道：“张知青，我们的粮食到了，那现在是要怎么个弄法？是直接全部放知青点一起吃吗？”

        旁边新来的男知青皱眉：“粮食放着一起吃不太好吧？毕竟工分不一样，得的粮食也不一样……”

        张志娟解释：“不放在一起，男知青一天一斤半，女知青一斤，就吃午餐和晚餐。”

        贺羡秋点头：“嗯，那我一会把粮食拿过来，正好也还一下今天吃的粮食。”

        之后众人没有再说话，贺羡秋吃好了，就回了宿舍，打算顺便洗今天换下来的衣服。

        但她刚来村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洗衣服，正好看见张志娟进来，贺羡秋眼前一亮，可以问住在这里好几年的知青啊。

        贺羡秋出声道：“张知青，我想去洗衣服，但不知道去哪里洗，你能告诉一下我吗？”

        张志娟笑了笑：“我也刚洗完澡，要去洗衣服，要不然一起？”

        贺羡秋点头：“好啊。”

        说着贺羡秋拿着装脏衣服的盆跟着张志娟一起去了河边。

        张志娟边走边介绍，贺羡秋在一旁点头。

        “我们都是来河边洗衣服的，扛水回去太麻烦了。”

        “确实麻烦。”贺羡秋点头认同。

        两人来到河边找了个地方放下盆随意蹲着，然后就开始洗衣服了。

        贺羡秋没洗过衣服，她就看着张志娟的手法来，左搓搓右搓搓，把衣服都搓了个遍。

        这还是她第一次洗衣服，搓的她手都红了，红通通的。

        可能是一起洗衣服增进了关系，贺羡秋回来的路上已经开始叫张志娟叫志娟姐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宿舍，乡下没有什么可玩的，贺羡秋一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发呆，到了半夜她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早上。

        贺羡秋还在睡觉，床板太硬了，她折腾了一晚上才睡了过去，但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太难受了。

        这床又小又硬，贺羡秋真的很怕她一不小心就摔到地板上，一直往墙边靠。

        她还在睡梦中，她突然听到张志娟叫她。

        “羡秋起来了，今天队长要给你们分配任务。”

        贺羡秋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了句：“知道了，志娟姐。”

        在床上坐了一会，贺羡秋下床，拿着洗漱用品去洗漱。

        捧着水冲到脸上，贺羡秋这才完完全全的清醒，她看见其他知青陆陆续续地走了，贺羡秋加快动作，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

        等来到了田里，其他知青去分配好的地干活，贺羡秋和刚来到几位知青在听生产队长林建设分配任务。

        “贺知青你负责靠近张知青的那块地，魏知青你负责这块……”

        等林建设分配完了，杨淑华嘀咕：“这也太多了吧，而且我们也不会做。”

        林建设也不是耳聋，他脸色拉了下来：“杨知青，看你们是新来的又还没有适应环境，现在分配给你们的已经算少了，一会会让老知青教你们怎么做。”

        杨淑华本来还想说啥，但看见队长脸色不好，也闭上了嘴，她还没有蠢到去得罪队长。

        贺羡秋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她拿起分配好的锄头去了地里。

        锄头有些重，她拿的有些手酸，但还是咬牙拿起来。

        来到地里，贺羡秋看着还没有翻过土的地，她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干啥，旁边的张志娟放下锄头，过来教她。

        贺羡秋看着张志娟拿起锄头抬高，然后向地面砸过去刨出了个坑。

        她也有学有样地拿着锄头刨地，但刨出来的坑又小又浅。

        她疑惑地问：“志娟姐，我是跟着你的动作弄得，但我刨出来到跟好像不要一样？”

        张志娟捂嘴笑了笑：“羡秋，你砸的太轻了当然坑小了，你砸的要重一些，刨出来的坑才会深。”

        贺羡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你再试试。”

        贺羡秋闻言，拿起锄头用力砸向地面，锄头一拉，果然出现一个较大的坑，她有些惊喜。

        “志娟姐我成功了。”

        贺羡秋学会了刨地，又跟着张志娟把红薯种子放进坑里，然后拿土埋住。

        贺羡秋都学会了，她谢过张志娟，张志娟就回去锄地去了。

        贺羡秋吭哧吭哧地刨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没过一会儿就累得不行。

        她蹲在地上看着平整的一大片空地，两眼一黑，给她一天时间她都做不完。

        现在是六月份，天气炎热得不行，贺羡秋又累又热，刨了几个坑埋了红薯就休息一会。

        她就这样休息一会做一会，到了中午，她也才弄了一小片地。

        突然哨声响起，生产队长林建设扬声道：“休息时间到了，大家休息两个小时。”

        听到可以休息的声音，贺羡秋放下锄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她现在累瘫了。

        她坐在地上发呆，她现在已经不管地上脏不脏这个问题了，太累了，累的她想回家。

        过了一会，张志娟拿了几个黑馍馍过来给她，贺羡秋道谢然后接过。

        锄地了一早上，虽然时不时地偷懒，但她现在也饿了。

        她拿着黑馍馍咬了一口，但咬不动，她用力咬下去，咬到了一口慢慢嚼。

        黑馍馍本来就硬，经过一上午的放置，已经硬的跟个石头一样了。

        贺羡秋吃了一个黑馍馍已经不想吃了，太硬了，弄得她食欲不振。

        她把另一个黑馍馍递给张志娟：“志娟姐，我吃饱了，还有一个馍馍你要吗？”

        张志娟吃惯了黑馍馍，虽然硬但能填饱肚子，更何况两个馍馍她其实是吃不饱的，所以贺羡秋给她，她欣然接受了。

        贺羡秋吃饱了，想回宿舍一趟，就问张志娟要钥匙。

        “志娟姐，我想回宿舍一趟，天气太热了。”

        今天出来太急了，她都没有拿防晒衫和遮阳帽。

        张志娟从口里掏出要是给贺羡秋，她接过钥匙就回了宿舍。

        贺羡秋回到宿舍迅速翻行李箱，拿出一个帽子和衬衫套在身上。

        想到行李箱里还有一个女士腕表，她拿出来戴上。

        距离锄地的时间还早，她拿着带来的糕点吃了起来。

        吃到桂花糕，她幸福地眯了眼，然后塞了一口桂花糕，吃的腮帮子鼓鼓，跟个小仓鼠似的。

        宿舍没有其他人，贺羡秋也就放开了吃，等吃饱了，她去漱口，顺便洗了把脸。

        脸上冰凉凉的，感觉身上散热了不少，心情也变得好了些。

        她收拾好了，拿着给张志娟的桂花糕，在走回去的路上哼起了歌。

        想到现在是中午，太阳最炎热时段，贺羡秋加快了脚步。

        到了目的地，贺羡秋把手上的糕点递给张志娟。

        “志娟姐，这是给你的。”

        张志娟看着纸盒上印着花纹还写着桂花糕几个大字，精致得不行，一看就不便宜，她摆摆手。

        “你自己吃吧，这不便宜。”

        “志娟姐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留给你吃的。”说着贺羡秋一把把纸盒放在张志娟手里。

        张志娟推辞不过，就接受了，打开纸盒就闻到了桂花香的味道，拿起一个吃了一口，眼前一亮。

        贺羡秋一看张志娟被俘虏了，她说：“这桂花糕清甜可口，还不腻。”

        张志娟对她不错，挺照顾她的，贺羡秋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当然要回馈她了。

        但贺羡秋没想到有人看她不顺眼，阴阳怪气她：“有些人以为她来乡下是来享受的啊，又是戴帽子又是穿衬衫的，还戴了表，真当自己是地主家大小姐啊。”

        贺羡秋听到当即沉了脸，现在76年都还在□□地主，文。革还没有完全结束，说这种话不是害她吗？

        她冷声说：“什么地主家大小姐，你在污蔑军人子女，知不知道自己犯罪了？我要是去公安那告你，你估计也得拘留个十几天。”

        杨淑华听到这话当即噤了声，她没想到贺羡秋是军人家庭出身的。

        旁边看热闹的也对贺羡秋忌惮了起来，民众对军人都是尊敬和崇拜的，小声议论。

        “这人怎么这样骂军人后代，忘记人民子弟兵保家护国了吗？”

        “就是。”

        杨淑华听到其他人议论自己，涨红了脸。

        周寒梅跟杨淑华关系不错，本着两边都不能得罪，她尴尬地出声：“大家都是知青，还要住在一起，所以两边各退一步……”

        “是啊是啊，还有住在一起，就各退一步吧。”其他知青也附和道。

        贺羡秋冷笑，但也没说什么，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和稀泥呢，感情不是自己倒霉就不要钱似的劝和呗。

        但贺羡秋识趣地没在说话，多说无益，现在去呛声，其他人反而觉得她斤斤计较了。

        贺羡秋纳闷了，她招谁惹谁了，无冤无仇的，一个劲来找她茬。

        这杨淑华从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贺羡秋觉得莫名其妙，她什么也没干啊。

        贺羡秋大概不知道，在有些人眼里，美丽也是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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