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是玩儿

有一年应念赶着赛后的空隙组了个局，包含六期和七期的小孩儿，捎带一个五期的周泽楷。

        她在小群里暗戳戳地说：【出去玩啊出去玩啊，ktv去不去，酒水全免，我说的！】

        孙翔回她：【……有病，谁会唱歌啊？】

        唐昊紧随其后：【你不训练吗？闲得慌来跟我打竞技场？】

        这世界上只有刘小别是真正的好心人，潮男人酷话不多：【去哪儿？】

        应念大怒：【叶下红非非你看他俩！！小翔子和小昊子是有些不友善在身上的】

        两个男生都无语了，谁是小翔子和小昊子啊？他俩决定互相伤害。

        【德里罗：横刀叫你呢小翔子】

        【横刀：德里罗叫你呢听不见？】

        过会儿又齐齐发：【靠，你有病啊！】

        好心人刘小别叛变了，他跟应念一起哈哈哈，然后转头就被集火，获得了“小别子”的荣誉称号。

        应念瞎几把说：【这名字好啊，小别小别，你看人家都要在原名的基础上加两个字，你加一个“子”就行，这波啊是你的胜利！】

        刘小别冷静地说：【我要退群】

        应念和柳非隔着网线笑作一团，只知道哈哈哈了，柳非说甄嬛传看多了你？应念笑嘻嘻扯皮，说臣妾请柳贵妃安。最后她俩一致认为唐昊和孙翔脾气相似到了可怕的地步，这俩人跟炮仗似的。

        应念私底下悄悄跟柳非说，你看唐昊白羊座，孙翔射手座，俩火象碰一起可不是炮仗吗，嚯，干柴烈火！

        柳非首先说念念，干柴烈火不是这么用的，然后说，虽然但是，孙翔一点也不像射手啊。

        射手座渣男名号响亮，这些年解读星座的网络账号横空出世，有时候t白白贡献的流量比小战队打比赛还多。

        应念回头一合计，嚯，还真是，孙翔怎么看都不像渣男，这个晚她一年出道的后辈固然天赋卓绝，但也确实有点二在身上的，而且直男一个，脑袋里一点弯弯绕绕没有。

        不管了，她继续扣字：【我带周泽楷你们没意见吧？】

        应念的同期江波涛悄悄出现。

        【无浪：咦，小念，你要带队长吗？】

        【圣火喵喵：对啊对啊，一想到你就会想到周泽楷嘛，波涛你问问周队啊，争取把他拉过来，放松放松嘛。】

        【无浪：我努力-v-】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一个混杂着五期六期七期的小团体迅速出炉，但周泽楷有点左右为难，其他人都是后辈……好像就属他年纪最大了，忽然觉得好不对劲。

        ktv包厢里，应念坐在他旁边大大咧咧跟他唠嗑；微草两人组和江波涛正在洽谈某些八卦，江波涛这人脾气好，当属一朵正面意义上的交际花，和姑娘聊天也不见尴尬，他们仨还聊得挺开心；那头唐昊和孙翔较上劲儿了，在那疯狂摇骰子，应念评价，说这俩傻货，规则是啥都不知道就瞎摇。

        她忽然听见身旁周泽楷发出一声轻笑，下意识抬头看他，却见这漂亮青年勾起嘴角，她问他笑什么，他就把那笑敛回去一点，还是那副腼腆样子，说：“嗯，傻货。”

        应念笑得更欢了，招手把那俩傻货叫过来，周泽楷还以为她要通敌叛国，让傻货之名响彻整个荣耀，一时间有点委屈，就回头看江波涛。

        江波涛心说怎么好像谁家小孩儿叫人欺负了回家找家长告状呢，但他面上不显山不漏水，淡定地跟他队长说：“队长，小念轻易不干卖队友的事。”

        “轻易。”周泽楷重复。

        江波涛说：“……嗯，好吧，我是说，她这人从来就不干卖队友的事。”

        应念当然没有卖队友，她招呼那俩大男孩过来纯是为了教他们如何在酒桌上叱咤风云，指点结束后孙翔大惊，也不知道学会了没有：“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哈？”应念很淡然地说，“你问我哥啊，纨绔子弟挟持了还在念高中的亲妹妹去酒吧看他泡情妹妹……哈哈，应赫昭……”

        “你哥现在，呃，挺好的吧？”刘小别忽然问。

        “挺好的啊。”应念阴恻恻地说，“被扭送到中欧那边念书了……希望他能活着回来吧。”

        刘小别心说你哥活着回来是肯定的，回来之后还能不能活着就够呛了，几个男生对视一眼，罕见如此默契，心里想的是不要靠近女人，会变得不幸。

        这个“女人”特指应念。

        这个局凑齐了联盟两朵交际花，雄花江波涛和雌蕊应念，前者善于沟通，后者某种意义上也很善于沟通……但她沟通的都是堆垃圾话，不愧师从黄少天，这是学到精髓了。

        柳非要唱歌，应念小海豹鼓掌给她递麦克风，她是不打算唱的，自幼五音不全的人，一开口恐怕会变成无人生还片场，她不打算冒险。

        光她自己鼓掌还不够，她先前喝了点小酒，这会儿有点飘飘然，还要别人跟着一起鼓掌。坐她旁边的周泽楷当然拦不住酒蒙子，正呆滞地陷在沙发里思考人生，听应念说要他鼓掌也没犹豫，顺从地啪啪啪拍了几下手，很给面子。

        “很好，柳非选手，恭喜你获得buff枪王的祝福，来，大胆唱吧，今天你就是我的歌神！”

        柳非忽然不想唱了，她知道应念性子跳脱，且不是一般的跳脱……但今天也太跳了吧？她站在点歌台前，多少离应念有点远，只好求助地看向周泽楷给他使眼色：周队，别让她再喝了！

        周泽楷领会精神，一把按住应念蠢蠢欲动想再来一瓶的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不觉应念面前已经有六个空瓶了，他大惊，什么时候喝的，他怎么完全没印象？

        “走开啦走开，”应念含含糊糊地说，“我是酒神，区区六瓶诱惑根本不在话下，来人，给我上四洛克！”

        职业选手大多不喝酒的，喝多了手抖，任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也就霸图的人会喝点，毕竟q市人，青岛啤酒属当地特产。

        但应念这么能喝的还是头一个，关键她还越喝越起劲儿，倒不是喝多了，只能说这人真是酒蒙子，骨子里就爱喝酒。

        周泽楷不松手，他的手掌比应念要大一圈，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这会儿笼在她手上，却似一张天罗地网。应念转头看他，他就抿着嘴唇严肃地看她，说：“喝多了会手抖。”

        应念一下子清醒了，不是因为她真的怕手抖，是因为周泽楷……唉，实在是美色误人，色令智昏，谁能拒绝帅哥啊？反正她不能，她没出息死了。

        又过一会儿应念想去厕所，柳非唱得正欢，她寻思自己去得了，就拍拍周泽楷说去个卫生间一会儿回来。他没意见，点头，灯红酒绿底下暗光氤氲，微弱灯光亲吻他高挺鼻梁，他看着她，“嗯”了一声，大名鼎鼎的枪王居然显得有点儿乖。

        应念没在意，她打开包厢门往厕所走，路上和黄少天狭路相逢。

        应念大惊：“靠，黄少！你怎么在这！”

        黄少天：“？”

        “喂喂喂念念你什么意思啊，见不得我吗？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啊，咦对哦你怎么也在这里，早跟你讲了小孩子不能来这种地方啊，尤其你这种漂亮小女孩，这年头变态很多很危险的，可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是大好人哦。”

        他说了一堆，满意地闭上嘴时发现应念居然转身打算溜了，黄少天立马爆发速度往前两步，揪住女孩儿后衣领，给她来了个僵直。

        应念哭哭：“呜呜少天，我早成年了呀，怎么这样。”

        “哦，那倒也是。”黄少天想了想，说，“可是你在我心里还是个小女孩儿啊，就那个网游里被我打的只剩血皮的小女孩儿，哈哈。”

        应念大怒：“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亏她还以为他今天要拿甜宠剧本！

        “略略略不还啦不还啦，你就一直感动着吧。”

        那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男孩儿一样跟她做鬼脸，她心中忽然宁静下来，想可不是吗？黄少天其实就是个大男孩啊，他也没比她大几岁，平日作风也不见得多成熟。

        可没有人能否认黄少天是成熟的男性，他有时候行事有点幼稚，但这种幼稚从来不会被带到赛场上，比赛场上他就是那一把出鞘利剑，锋利，果断，冰雨剑起落杀伐都利落，妖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乘之机，著名的机会主义者，优柔寡断这个词好像和他绝缘。

        她静静想了一会儿，其实也没过多久，抬起头问黄少天，“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儿呀？”

        黄少天乐了：“人小鬼大，只许你出来玩不许我出来玩啊，我和队长一起来的，啊还有于锋王杰希肖时钦什么的，你跟谁啊？”

        “就，六期加上七期的啊，再捎上一个周泽楷。”应念说。

        黄少天大惊：“靠，我说怎么叫周泽楷他说没空，敢情让你给拐走了？”

        “注意语言啦，”应念说，然后她反应过来，“原来于锋跟你们出去啊？我说怎么他也说没空……咱们这是互相偷人呢？”

        “胡说八道。”黄少天呼噜了一把她头发，应念当场抗议，她今天有认真做造型的，“要偷也偷你嘛，什么于锋周泽楷啊不值钱的，你这样的小靓女偷走就是赚了。”

        “咩啊靓仔，我还要你偷？”她乐了，“早连人带肾卖给蓝雨了。”

        他嘟囔，说卖给蓝雨又不是卖给我，应念没听见，问他说什么，他说：“连人带肾是什么鬼啊？器官买卖犯法你知道吧，我年纪轻轻还不想进去。”

        “我真的怕你进去之后狱霸跟你打茄轮。”应念说。

        黄少天跳脚了：“啥啥啥？打茄轮？谁教你的啊，我才不要和狱霸打茄轮呢！”

        应念很迷惑：“打茄轮就是打茄轮嘛，你广东人不知道什么意思啊？就进去之后不都会被狱霸收拾嘛，你肯定也会打茄轮啊。”

        黄少天真的会醉：“打茄轮……那是亲嘴的意思你懂不懂啊？”

        应念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鸭子：“嘎？”

        他俩默契地把这一茬揭过，就算翻篇了，黄少天邀请他来前辈们的包厢玩玩，应念合计干脆把她那边的人也叫上得了，黄少天没意见，到最后聚会变成大乱斗，这下有人管着应念不让她喝酒了，她直接呜呜。

        但蓝雨正副队两尊大神一齐慈祥地看着她，这么一眼就让她说不出话了，小姑娘讪讪放下杯子，开始和周泽楷一起假装一支沉默的花瓶。

        那边黄少天正在逮着周泽楷谴责：“哎周泽楷我说你啊，怎么不看着点我们家小姑娘，还让她喝酒的，这可不行啊。”

        周泽楷转头看了应念一眼，后者不明就里，下意识冲他笑一下，他这才回头跟黄少天说：“应念，不听话。”

        应念：“？”

        柳非抱着她的腰：“念念算了算了！”转头又跟刘小别说，“小别，保护好我方枪王！”

        刘小别冲她比手势，ok，但满脸写着有病。

        应念怒吼：“别拦我——”

        那时候叶秋还没退役，应念还问这次叶秋前辈怎么没来，黄少天说指望他放下电脑出门不如指望他变性。

        那时候唐昊还是德里罗，孙翔也还是横刀，隶属越云，往后再想却好像如梦光景，物是人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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