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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小集市的骚乱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能看到小集市的医院三四楼走廊边站了好些人在看,好在九八特种队的人员赶去及时,让小集市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江楠没去关注小集市的情况如何,他听到贺祈之对讲机中伊丹汇报的声音,就知道那头无事了。

        前不久在贺祈之的帮忙下回到床上,腹前摊着书,但江楠其实没有心思看,他想听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平复心情。

        他朝贺祈之扭过头,问:“有听歌的东西吗?”

        贺祈之恰好收回对讲机,“有。”他从腰包中摸出一个旧的智能手机,给江楠递去:“手机是平时拍照用的,我之前在总部下过一些歌,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听。”

        “不喜欢我就还给你。”江楠接过:“这儿没无线网吧?就算不喜欢也不能下载。”

        “对,没有,下不了。”贺祈之说,“手机没有密码,听歌软件在第二页第三排。你将就着听吧。”

        江楠点开音乐app,他没有打开贺祈之的音乐列表,点击最下方的播放键,让上回贺祈之没放完的音乐继续播放,就把手机放到了床边柜子上。

        轻松平和的钢琴轻音乐从手机音响处流出,江楠在音乐声中翻阅着书本,贺祈之也拿过一本书,坐在床边静静阅读。

        江楠看了许久都没翻页,说是看书,实际更像是发呆。

        他听着那半曲播放结束,切换至下一首,下一首依旧是钢琴轻音乐,给他的心情提供了很好平复功能。

        江楠问:“你喜欢听钢琴曲?”

        贺祈之没有抬头:“钢琴曲听着舒服,睡不着时听,很快就能入睡。”

        “噢……”江楠听了一会,低喃出钢琴曲的名字:“《秘密的庭院》。”

        “你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贺祈之抬起头来。

        江楠颔首:“算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但不是刻意去找,或是学钢琴的,一般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

        贺祈之有些好奇:“那你属于哪种?”

        江楠简答:“后者。”

        “你还会学钢琴?”

        “学过点皮毛,这首之前弹过一小段,多的不会了。”

        贺祈之笑道:“果然,一个人的本事靠外貌是看不出来的。”

        江楠勾着嘴角,目光重回书页,“有机会弹给你听听。”

        “好啊。”

        基地里没有钢琴,只是莫名的,贺祈之有些想知道他弹钢琴会是什么样的。他甚至想哪天外出,去曾经那些钢琴厂里找找,看看是否有没被破坏的钢琴……只是要怎么弄回来,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五个工作日后证件办理成功,消息由贺祈之传到了当日照看江楠的丹青姐妹之中。

        今日恰好有俩人,姐妹俩就当场玩起了猜拳,谁赢谁去拿身份证。

        江楠饶有兴趣的看他们猜了三个回合,看伊青在这场“决斗”中获得了胜利,也看输了的伊丹皱着一张脸苦恼。

        只是苦恼过后很快转过脸来解释:“楠楠,我们真的没有讨厌你,就是我们俩对omega会稍微……比较的,敏感……”

        江楠早就知道,对与他们“远离omega”的行为并没有哀叹,只表示理解。

        过后听伊青要走,江楠及时叫住她:“带我去吧。我们仨一起。”

        伊青不敢妄动,还是给她那五天没见人的队长打了报告。贺祈之开始有些犹豫,最后让他们一定要保证江楠的安全,才同意他们把人带下去。

        几天没见人,江楠难免有些好奇的,在他们推着轮椅走的时候,没忍住问了句贺祈之这些天去干啥了。

        伊丹回答:“我只知道是上面有事要他做,但具体做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

        江楠“噢”一声,没继续问。

        拿取身份证的地方依旧是上次的□□处,对应的工作人员恰好是上回办理的那位,她将身份证递出去后,带着笑容对江楠说了句“相信国家,要好好生活”。

        身份证不是以前那种ic卡,只是一片稍微硬些的卡片,上面有他的照片和身份信息,盖着华南基地的专用章,用一个大小差不多的透明硬胶套包裹在里面。

        本质上,这张卡片和几十年前的身份证没什么差别。

        江楠两手攥着卡片看了好久,视线一直停留在性别那一栏上——从前只是“男”,现在则是“男omega”。

        他把卡片收起,伊青推着他往医院回,伊丹走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他们走得近路。

        眼看里小集市越来越远,江楠想起一周前的事。

        “那个,陈信如何了?”

        伊丹有些迷惑:“你说是卖豆腐花的那个陈信爷爷吗?”

        “嗯。”江楠点点头,同辈人他可喊不出“爷爷”这个称呼。

        伊丹说:“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陈信爷爷一直在哭一直在道歉,我们把他送回家了都没停。我们不放心,后来两天都去看了看,就发现是病了,现在派了护工去照顾,听说这些天是疯疯癫癫的。”

        这就是他应得的报应吗?

        后边推轮椅的伊青却发现了端倪,对着江楠问:“你怎么知道陈信爷爷的事?”

        江楠瞧着前方水泥地:“那天不是贺祈之叫你们来的嘛。他那天带我去办身份证,回去时顺带到集市看了看,就看到这档子事了。”

        伊丹没有怀疑,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可惜了,以后吃不到他的豆腐花了。”

        伊青则认为江楠不会认识陈信,得到这答案后也就不再疑惑。

        这事到此,好像就结束了。

        照片上的自己头发还是长,他像是在照镜子,抬手捏住脖子旁的发尾,问:“这边哪里有理发的地方吗?”

        “有。”伊丹说,“在小集市那边,但我觉得那人技术不如老大的好……我们队里人的头发都是老大剪的,不然我和老大提一嘴,让他找时间帮你剪剪?”

        江楠说:“他最近很忙,没空吧。”

        “就算忙,也不是大事。”伊青说,“是大事他会带上我们。”

        伊丹:“我先去宿舍拿剪头发的工具,回来以后我就给老大说一句话,他肯定很快到。”

        不等江楠问她那句话是什么,伊丹已经跑了。

        直到伊丹拿着梳子剪刀和理发围裙回来,当着他的面,用对讲机同贺祈之说了句“江楠有点事,现在很需要你”。

        贺祈之问了“什么事”,但伊丹没有回答,假装没听到就切断了对讲机。

        果然,不到十分钟,贺祈之脸色焦灼的赶来,门也不敲就直接闯进了病房。在推开门的那一刹,看到江楠安然无恙,甚至拿着牙签戳了一块雪梨,紧张感才消了不少。

        但依旧愤怒。

        带着怒火的目光直直戳到伊丹身上,他忍着怒气问:“谁教你谎报军情的?”

        伊丹不知死活地吐吐舌头,“没有谎报军情,江楠他有点事真的需要你!”

        “那你说他出什么事了?问你到底出什么事时,为什么不好好汇报就把对讲机切断了?”

        伊丹心虚沉默,抿住双唇。

        伊青替她回答:“江楠想剪头发,我们觉得你的技术比较好,所以……”

        贺祈之怒道:“所以不能好好说?”

        空气中弥漫了一阵淡淡的龙舌兰,闻着有些辣劲儿——

        他们老大是真的生气了,姐妹俩低下头,齐声认错:“对不起,队长。”

        贺祈之的火没能因为一句道歉消下,两只手掌倒握在腰上,一呼一吸调整着气息,开口好像还要继续教训他们。

        “贺祈之。”江楠叫停他,带上一丝歉意:“对不起,是我出的馊主意,你别气他们。”

        贺祈之看着他,对这番话完全不信。

        丹青没想到他会把锅揽到自己身上,怔愣看向他,但让群众背军人的锅,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绝不可能的,急着开口,江楠却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江楠说:“你也别太生气,你的味道……你的信息素有点多,需要我安慰你吗?我听说有个东西叫安抚信息素,可以用来安慰你吗?”

        丹青姐妹怔愣的表情变成了震撼。

        贺祈之没搭理他,朝两个震惊的女alpha扭头,声音冷静了不少:“伊丹,伊青。”

        “在!”

        “在!”

        贺祈之质问:“安抚信息素,你们教的?”

        伊丹答:“报告,我没有教!”

        伊青亦答:“报告,我也没有!”

        贺祈之语气冷静,但情绪不见得有多好,脸色依旧吓人。

        他对着俩人下达命令:“伊丹伊青听令。现在下楼,绕着医院外围跑十圈。”

        俩人异口同声道了句“是”,绷着身体转身,一前一后离开病房。

        理发工具包一整个放在柜子上,占领了大半位置。

        贺祈之没有去拿,他把床边的椅子移到厕所门口,才走回床边,一言不发就要把江楠横抱起来。

        江楠很轻,他总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把江楠托起来。

        “你干嘛?”江楠惊慌着抱紧他的脖子,手心好似触碰到后颈的一个凸起点。

        贺祈之短暂一顿,将他抱在怀里,说:“不是要剪头发?我不抱你过去,在床上剪?”

        那自然是不行的,剪出来的一床头发谁给他收拾?

        江楠只能随他,落座在厕所门口的椅子,恰好对上洗漱台那面镜子,看来这面镜子今天要沦为“理发店”里的其中一员了。

        贺祈之已经拿来了工具,给他披上理发围裙,不声不响就给他修起了前后头发,全程一句话也没有,倒真像个发型师,十分钟就给他理出了形。

        贺祈之给他拍掉脸上和脖子上的碎发,解开理发围裙,抖落上面的所有碎发,又拿扫把把所有头发扫净,一气呵成。

        “你还在生气呢。”江楠坐在椅子上看他围着自己扫地,还能闻到他刚进门时几乎要爆发的信息素,“酒味好大。”

        龙舌兰的味道稍稍减弱,是贺祈之在刻意控制。

        贺祈之不说话,江楠再问:“我放安抚信息素安慰你吧,这个要怎么放?”

        “江楠。”贺祈之将碎发扫入垃圾铲里,好些头发太过细碎,扫把无法将他们带进垃圾铲中,“你在哪里听说的安抚信息素?我当时好像没有告诉过你这个。”

        江楠从实道:“我听外面经过的护士说的。”

        “他们怎么说的?”

        江楠:“他们说,有一个alpha因为工作弄伤了手,就医路上疼痛难忍,无法控制情绪和信息素,好在有他的omega散发安抚信息素,才没让那个alpha的信息素伤害到别人。”

        贺祈之把头发倒进垃圾桶,纸巾沾水,黏走粘在地上的碎发,“你注意到了吗?他们说的是‘他的omega’,那是那位alpha的对象。”

        “江楠,不是在特殊情况下,不要对别的alpha释放安抚信息素。”

        “我没有对你释放,我不知道要怎么放。”

        贺祈之说:“你刚刚放了,你说想安慰我的时候,已经放出来了。”

        江楠问:“所以你现在不是因为丹青骗你而生气,是因为我对你释放安抚信息素而生气吗?”

        “都有。”贺祈之语气淡淡,没有否认,“丹青那边我会教训。而你,总之你记好,不要随便对别的alpha释放信息素,以及,不要随意触碰任何一位alpha后颈的腺体,也不要让别人碰你的,这是个重要的地方。”

        他抬起眼眸时,江楠看到他眼底的认真。

        贺祈之站在垃圾桶旁,离他有几步之遥,江楠却感受到一阵压迫感。

        “记住,保护好你自己。”

        江楠随着他的声音轻轻点头,听着他在给自己解释alpha和omega的腺体有多重要、作用是什么。

        江楠认真听着,但还是忍不住想——他看贺祈之生气,就是下意识的,很想安慰他,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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