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世界

周末，空无一人的教室，只有阳光洒下来的点点光辉孤独游动。

        阳光被云层挡住的时候，门被推开，一个学生样的男子，平凡的脸上有病态的苍白，一米七的身高被瘦削的身材点缀，身子被拉扯得格外单薄。

        高三12班课室，这一个问题学生芸集的班级。

        男子名周应，一个内向的、低调的学生，整天都在写些什么，没人去在意他写的是什么，也没办法关心，他的纸上，总是一些奇怪的扭曲线条以及如鬼画符一般的字。

        他找到属于他的座位，打开白纸，手持笔，眼迷离，极速的写着、画着，手臂抽搐般抽动，就连带过的书被碰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遮掩阳光的云渐渐飘去，光斑又出现了，它一如既往的游离，向周应而来。

        笔停，周应脸上虚汗直冒，看着纸上奇怪的图案，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三年了，每天这时候身体总会不自觉的写出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抗癫痫药我也在吃啊，是不是真的该去做个磁共振。”

        光斑游到桌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像四边形的光斑迅速变形，变成与周应纸上相同图案的形状，接着，重合。

        图案光芒大放，周应瞬间致盲，他只能感觉到一片白光如剑般刺进他的双眼，钻心的疼。

        醒来时，光斑已经重回以前的形态，跳出窗外，消失在阳光中了，他揉了揉额头，疼痛告诉他，刚才他确实被光刺得晕了过去并且一头撞在桌上，不过，周应宁愿相信那是幻觉。

        失神。

        光的世界，倒没有那道白光刺眼。

        他发现自己被无尽的光包围着，乳白色单调了整个世界，极静、封闭、窒息。

        “周应！”

        当周应还在思考他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如惊雷，在他耳边炸响。周应吓得不轻，双眼扫过四周，捏了捏不是很硬的拳头，道：“谁？”

        “我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那个威严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隆隆回声在极静的环境下尤为刺耳。

        “空间的主人？上帝？佛祖？观音菩萨？”周应似乎有些语无伦次。

        其实他不惊慌，医生说了，癫痫发作患者有可能出现幻觉幻听幻嗅，最严重的病因可能是颞叶上长东西。

        他抗拒进一步检查，如果确实病因如此，他并不能负担这一笔治疗费用，医生还说了，治疗效果并不好，预后不乐观。

        所以在门诊签过字后，周应选择了药物控制，长期随诊。

        心态也渐渐改变，渐渐释怀。

        “开玩笑的，我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把你音响关了赶紧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什么大病吧？”

        那声音似乎很是郁闷，顿了顿，又道：“吾名周战天，氏族管家，三年前你在未受到任何训练情况下，对未开发脑域进行操控并使用，这很不正常，但优秀，被周家选中，标记观察并考验你的性格，如今已经时辰已到，基本符合要求。”

        周应张了张嘴，努力接收着这信息，同时也在回忆着三年前的事情。

        时值中考，在老师眼中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周应却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去路，双亲都是炒楼的，暴利，家中资产破亿，奢靡、享受、无求但是宅。

        “读书有用？”这是周应的想法。

        整天忙着斟酌时机的父母自然不会十分关心周应的想法，平素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直到警察敲响他们家的红木大门。

        “你父母出车祸，医院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中年警察拍拍周应的肩膀，低沉着声音：“节哀！”

        周应呆住了，世界崩塌，黑暗充斥。

        呆坐了一整天，高档手机里时不时传来“朋友们”打过来的电话，还伴着条条信息，周应浑然不觉。管家陈叔把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叹了一次又一次。

        炸雷惊醒周应呆滞的思想，豆大的雨滴再次搅乱了他心中的世界。

        “你父母涉嫌洗钱罪，现法院强制收回名下所有资产，包括这一栋。”还是那个中年警察，他的警帽，还是压得那么低。

        “可怜了孩子。”他转身叹了一声，撑伞，上车，消失在雨幕中。

        周应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里，精神失常如水银落地，难以拾取。

        “陈叔，我已近没有钱来支付你的工资了。”周应低声道，双肩微颤，双手藏入袖口。

        花白头发的老管家收拾着行李，头也不回的道：“罢了，你父母对我有大恩，这房子也要被收回。哼！居然是法院收回而不是国家，看来你父母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塞进最后一件衣服，他回过头来，看着周应，道：“走，去我家吧！现在你只是一名普通学生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应该知道了。”

        周应默然起身，眼神依旧黯然，但这一瞬间他好像决定了什么。背起包，随着管家佝偻的背影，走了。

        百平米的小套间里住着爷俩，没有交谈，只有简单的问候，周应的手机早已经换成了生活费，里面的联系人，早随电话卡躺在某个垃圾堆里了，周应的生活，只剩下了书，漫天的书，那些他曾经不屑的东西。这时，离中考只有十天了。

        周应已经不去学校了，他宁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沉浸在书本里。

        头昏脑胀！极度压榨脑力的周应在十天里勉强的把初中课本过了一遍，他只知道尽力去学，无论结果如何。

        次日就是中考，周应还在努力吸收知识。

        “叮！”就像是钢丝被硬生生拉断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还没回过神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阳光掠过周应紧闭的双眼，眉头一皱，醒了过来，十天来头昏脑胀的感觉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清爽，空灵，周应暗道一声奇怪，抓起证件径直出门。

        三天下来，周应不算太惨，因为做题太少，不能举一反三，导致较难的题目不会做，但也满意了，付出和收获总会成正比的。

        不出预料，周应考上了一所还不差的二流高中，本来学习了一个假期而信心百倍的周应去参加分班考试时，意外出现了。

        考语文，只剩下作文，周应看了看题，嗯，是一个有关信念的话题。理了理大概思路，提笔就准备写，自己拟题，“信念的力量”，最后一笔结束时，周应的眼神突然没有了焦距，手极速的移动，抽搐、颤抖！

        待到周应有意识时，笔尖断了，试卷碎了，面前还有一名监考教师在大声说些什么，周围同学都在看他。他恐惧了，跌跌撞撞跑出教室，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太无力，整个脑袋如坠冰窖，是麻木的。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周应也没有去参加，最后自然来到了12班。

        “想起来了？你可以提问。”长久的回忆后，那个威严的声音开口了。

        “那好，说说我怎么被周家选中的。”

        “你十天强迫大脑超负荷工作，就像你们那里电脑的处理器过热一样，接下来，人体会自然晕厥自我保护，超负荷达到阈值，解开禁锢脑域的锁，开启了部分封闭区域。”

        周应点点头：“标记是什么？”

        “你三年来无意识画的图形就是了！那是我周家哨兵的观测图，很粗浅的，还需要你的配合才能有效。”

        “那确实挺粗浅的，分分钟社死。”周应嗤笑。

        周战天并不生气：“我知道你的世界，你们那儿无论是什么表现，去医院都能找到合适的地方治疗，医书上找不到这种病，就把你写进书里，这也是对你的考验之一。”

        “社死不如赖活着，和脑域开发有关的被选者，精神压力承受性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社死都抗得过，基本达标。”

        “你，很懂我们地球啊。”

        “那可不，我可是老管家了，咳咳万法万物，殊途同归，哨兵的图，我的画，万物有灵，可以万种方式入道。”

        “入道？还有啊，图和画不是一样吗？”周应以多年修仙题材小说读者的身份，暂时尚可接受这一荒谬的说法。

        周战天继续以接地球的方式阐述：“学习是为了工作，工作是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了活着，挣了钱才可以生活，努力的过着过着，就到了某种高度，实现了某种价值。”

        “无论是哪一行，殊途同归，入道亦复如是。”

        “大爷，你是真懂啊”

        周战天哈哈一笑：“高度不同罢了，你现在回过头去做小学习题，是不是觉得很简单？任何真理谬论，也只是局限于某种环境罢了，超越之后，低头看东西，总是很轻松的。”

        “那你说周家，你还是氏族管家，这是什么意思？”周应可谓是无知至极，只好挨个请教。

        “这就是世界了！整个世界像是一个圆柱形巨大无比的塔，九层，我们在三层，你身在底层，中央区域，你们称之为银河系。每层都有中央区域，每层中央区域划分有不同的用途，嗯，比如说有些是食物来源地，有些是能量来源地，还有的是新鲜血液之地，其它的还有斗兽场、竞技场、战场等等，很多很多。”

        “中央区域怎么还有那么多类型？”

        “划分，划分成各个部分，就底层来说，是利用星球来划分，你所在的地球是一个新鲜血液之地，生命星球，为了保护地球，相关部门会给你们隔绝危险的，所以你们发现不了其它地方。”

        周应头上挂着黑线，心道：“还相关部门，体系还挺完整的嘛。”沉思片刻后问道：“既然能得知是圆柱形的世界，那么是由什么物质围起来的？”

        “是五极二化。”

        “？”

        “金、木、水、火、土达到极致称为五极，时间、空间互相交缠。就像融化在一起，被称为二化。这整个世界就像一块大蛋糕平均分成五块，平分五极。”

        “火之极境从外到内分布为九种颜色的火，目前没有人能到达极致；水之极境分布九种颜色的水，也没人能到达极致；金之极境同样分九层，九种颜色的各式冷兵器，还有陷阱，利用侦测手段达到过极致，那是连接上下两层整块的巨大未知成分的金属；土之极境仍是九层九种颜色的土，有强者进入过，极致是巨大的岩石，成分未知，据说那些强者想在岩石上留下自己的拳印，没有成功；最后是木之极境，是唯一的生命之地，九个种群的树人，他们倒是比较友好，守护着层与层之间的连接器---精灵之门，连接器就是木之极境的极致，若想使用精灵之门来实现层与层之间的移动，一定要完成树人们交予的任务，强闯的话这离你还太远，不提了。”那威严的声音背书般的声音不断传来，周应直接怀疑他是不是练习过很多次了。

        “那二化呢？”

        “不急，慢慢来，你需要时间接受它们。”的确，听到这种‘奇闻’，周应的大脑突然显得很不够用。

        “不用，你说，我努力接受。”

        “时间、空间是世界的重要组成物质，目前没有人能找到有合适的方法能主动通过时间或者空间入道，只可能由外界条件造成，但是只要成就一位这类修行者，那前途是不可限量的。至于二化，之前说过了，时间与空间相互交缠，连接着五极，以后你如果看到某二极结合处是虚空，千万不要进去一探究竟，除非你想体验瞬间变老、变年轻，甚至直接成为骨架或者受精卵的过程。”

        周应暗叹二化的威力之大。

        “怎么样，是不是对你将要面对的世界有了大概的认识呢？”那声音谈完了自己的任务，听起来也不是那么严肃了，就像慈父对幼儿般：“自从你昏过去然后听到那‘叮’的一声后，你就注定了不平凡，左脑文字领域全面开启，右脑完成百分之二十，过目不忘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要你肯学，什么都难不住你，难道你还想被局限于这小小地球，这底层吗？”

        周应着实被打动了，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神通似乎是真是存在的，而且还有一个大好机会等着他。

        “那我的未来呢？”周应不想现在就离老管家而去。

        “你不必担心，想加入大世界没有那么简单，有足够的时间。我只会给你一个领悟的机会，而且就算领悟了也要有一定实力才能穿过中央区域的电磁海。估计你还需要三五年来达成。”那声音轻笑道。

        “好了，我干啦！”周应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陪伴他十八年不弃的陈叔，这样也不必担心了。

        “好的，小子，准备迎接‘悟之境’！”

        乳白色的世界亮起强光，再次使周应眼睛失明，他不禁腹诽道：怎么转换空间的方式都是刺瞎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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