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 醉酒

回到宫里，穆星河余怒未消，可能还是因为萧芷若的原因，穆星河没有可以发泄情绪的目标，自己总不能对着她这个孕妇再大发脾气。

无奈之下，穆星河只好将自己的郁闷怒火宣泄到笔墨上，一幅幅杀气腾腾的墨字在白纸上书写，又亲自拿到香碳炉前将纸张烧成灰烬，穆星河闻着墨香，心里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正当穆星河要将自己手边的一幅纸扔进香碳炉时，突然看到了自己小楷的笔迹，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什么萧芷若的气而忘记了将要给远在边境的信。

想起刚刚自己阅读的信件内容，穆星河这才继续将自己没有完成的回信完成，并且叮嘱在边境的人，先故作声势，慢慢驯化那些不听话的边境军，另外，再调配出一支骑兵，随时准备来京城勤王。

穆星河将这些事情忙完，也眉头等到自己传宣的陶可飞与顾雨俩人。

念及到外面还在下着雪，穆星河也不便发怒，只好坐在香碳炉旁，一边烤火，一边看书，借此来打发自己的等待时光，还有就是消磨自己因为萧芷若而内心繁杂的情绪。

接近半个时辰后，满头雪花的顾雨与陶可飞这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顾雨就向等在香碳炉旁的穆星河告罪：

“皇上您久等了，臣下听到皇上到宣告，立马赶了过来，奈何路实在难走，这才迟到了，望皇上恕罪啊。”

“嗯，也难为你们俩了，这么晚了，还在得到我的传令就离开赶了过来，我想，这样的事情找你们俩实在也是没有办法，除了你们俩，我实在还不知道自己该找谁谈心里话。找别人，找丞相，那也太合适了。”穆星河说完冷笑了两声，紧接着，便目光一转，投向了正在痴痴呆呆看着自己的俩人。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俩人相视一眼，都搞不懂穆星河说这话的意思。

“你们俩不懂我说的话，但丞相他大概率能听懂，这次白虎帝国在边境聚集了数十万人，大有与我玄武帝国决一死战的气势，但其实，这只是障眼法，只是为了让三皇子可以被揪出来，然后再谋划将我取而代之，丞相可能在其中扮演了极度不简单的角色。”穆星河有些冷酷的目光看向顾雨和陶可飞。

“皇上，您是说白虎帝国已经在我玄武帝国渗透这么深了吗，他敢在边境布置下这么多人，想来也是得到了咱们玄武帝国内部人士的鼎力支持和通风报信，京城内，有这个分量让白虎帝国这么大动干戈的人确实不多，丞相也确实算其中之一。”陶可飞分析道。

他旁边的顾雨却有些纳闷：

“不会吧。这些日子，我一直派遣人监视着丞相，也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啊，他大儿子被排挤走了，只剩下二儿子在丞相府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丞相究竟是如何与白虎帝国联系的，难不成京城内还有其他人有这个能量与白虎帝国联系。”

为了给顾雨答疑解惑，穆星河这才将从边境过来的信件递给两人，又在一旁分析道：

“你看看这个时间点，也太凑巧了吧，驻守边境的异动，温水应的不寻常举动，三皇子逃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你说，能有这么多巧合吗？”

“皇上，您的意思，难道丞相真的暗地里通白虎帝国？这老狐狸也隐藏的太深了，平时连他其他的罪证都找不到，又怎么会找到他暗通其他的罪证呢？是不是我们该换一种方式？”顾雨摸着十多天未刮的胡子，略带试探建议说道。

“我不敢保证自己想的就一定是正确的，这还需要你们进一步确定，但从边境传来的消息还有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确实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今天找你们来，也是为了让你们进一步加强对丞相的看管，免得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次三皇子出逃，你们玄武司有没有想过检讨一下自身问题，犯人出逃这件事，玄武司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前还能理解说你们立足未稳，现在呢？”穆星河指着两个人失望的说道。

被这么批评，顾雨纵然再不服气，可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毕竟穆星河说的都是事实。

“皇上，三皇子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处置了不少人，现在也在顺藤摸瓜，努力的找出背后之人。不过似乎对方已经意识到我们在行动，将不少关键人都给处置了，好些人也都凭空消失了，虽然调查难度大，但是对方越来越谨慎，丝毫不想流出证据，但也就是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陶可飞在一旁连忙解释，想要给玄武司再挽回一些面子。

“知道你们那里难，我这里也难啊，现在各地快要过年了，伸手要钱的奏折是一个接一个，我这个当皇帝能怎么办，还不是拆东墙补西墙，那些被留下来的钱也都不敢动，被留下的钱是用来边境打仗的，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动这些钱。

你们玄武司出力最多，人数也多，办的事情也多，很多事情我都是绕过六部直接布置给你们了，按道理说快过年一个人给你们一些奖励，至少也要让你们休息一下，可你们看看，现在有时间可以让你们休息吗？

三皇子的事，二皇子的事，边境的事，广湖那边又出事，我已经焦头烂额，你们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也都别抱怨，回去把工作做好，等熬过这阵子，我再给你们好好安排休息一下。”

刚刚被批评的两个人见到穆星河这么推心置腹的谈话，也没了怨气，纷纷表示道：

“皇上放心，臣等一定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好好地做事。”

虽然穆星河时常像他们说自己的难处，也将很多事情都丢给他们，有些时候甚至么有考虑到他们身边人手够不够用。可谁让现在值得信任的部门就这么一个呢，除了玄武司，穆星河又能用哪个？

同样的，知道穆星河现在处境的两人也默契十足，心里都攒了一股劲儿，想要尽快帮穆星河将朝局收拾好，将所有反对新皇帝的人统统抓起来。还玄武帝国百姓们一个朗朗乾坤，太平盛世。

“你们俩和正在大理寺的叶落山一起把工作安排一下，各管一摊，妥善的安排一下工作，能给下面人休息，自己也尽量挤出点时间休息一下，别说我不够关爱自己的属下，这两天你们确实太忙了，可以适当的休息一下，不过如果朝廷有事，你们可得尽快出手，绝不能拖延。”

将两人安置好，穆星河眼看着天马上就要亮了，于是略带尴尬的开口：

“本来就想交代一下事情，结果又把你们留的快要天亮，快下去吧。记住，要盯好丞相，绝对不能让他再与白虎帝国联系。切断所有白虎帝国与玄武帝国的联系通道，对京城一定要严格管控，如果各级衙门有什么不听话不肯配合的，直接抓下去审问，乱世用重典。”

说话间，穆星河对于现在的乱象又是大为光火。

“皇上，臣等一定按照你的旨意去做，先把京城整治好，盯紧丞相，管好自己手下的人。”

为了不落下骂名，穆星河不得不在给他们充分的权利同时，再给他们上一个紧箍咒：

“你们做事我不拦着，但是，不准出现欺负百姓，不准出现冤假错案，不准随意实施刑罚，不准连坐，不准大张旗鼓。”

有了这六不准，穆星河心里才慢慢放下心，对于玄武司的行动也不再有顾忌；反观顾雨和陶可飞，两个人都是一阵心虚，虽说对于错案他们没有，但是焦急万分之下，却是会对人实施大刑，玄武司最近的做法也确实有些乖张，这样的行动风格虽然高调，以前自己也没有重视，可经过了穆星河的提点，两个人才下定决心，整治玄武司的内部，只有内部顺畅了，这才能够将一切外部事物做好。

当两个人走出皇宫后，天色已经模模糊糊的亮了些。

“顾大人，现在天色也亮了，您要回家休息一下吗？休息一下，到下午再过来，玄武司的事情也都有序推进，你最近都在玄武司内住着，也该回去看看了。”陶可飞看着疲劳不堪正在伸懒腰的顾雨建议道。

很想回家的顾雨摇摇头：

“你也该回去看看老母亲了，还是你回去吧，我这边一个人，也自在，家里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操心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让玄武司发挥好自己的能力，不能给皇上拖累，皇上交代的事情也都该落实了，我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该用那些人，你回去看看老母亲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推辞，到了马车边，两个人相视一笑：

“走吧，咱们俩也别互相劝对方了，都回玄武司忙着吧，等忙了这一阵，咱们再回家了去看吧。”

将两个人送走，穆星河一个人躺在久违的床上，一个人，身边既没有絮儿，也没有马清芳，更没有萧芷若，突然某一刻，穆星河会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再当这个皇帝会变成孤家寡人，不会再和从前那样拥有快乐。

除此之外，穆星河更担心和惶恐的是，自己明显感觉到自身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有时候冷静下来根本不值得发脾气饿事情也被自己的情绪驱动，最终演变成一场雷霆霹雳。

沉沉的出了两口气，穆星河闭上眼睛开始强迫自己睡觉，可挣扎了好久，始终还是睡不着，穆星河为了好好睡一觉，将自己之前藏在床下的一坛子酒拿出来，不顾没有酒菜的尴尬局面，一个人张开嘴将大半坛子酒一口而尽，终于，难受想呕吐的感觉又回到了穆星河的身上，继续躺在床上，穆星河皱眉忍着，脑袋也因为喝了酒变的昏昏沉沉，就这样持续了不久，穆星河这才将将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星河自己又恢复了意识，但是可就是没有力气可以睁开眼睛，但耳朵传来的声音却一句不落的都被听到。

门外说话时正是丙一带着吴富三人，还有刚刚上任的齐发。

三个人正在商量着，该有谁去进房里叫醒皇帝，今天的奏折已经被送过来了，可皇帝却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动静，对于这样突然发生的事情，这些人都没有经验，至少，穆星河这登基以来，还都算勤恳踏实努力，从来没有过一天不批复奏折的情况，眼看都天黑了，可穆星河还是没有转醒的意思。

“丙一大人，要不，还是您去喊皇上吧，好多奏折都是加急的，连丞相都没有敢拖延，还有好多个奏折是孙亿大人急需批复的，倘若不批复，只怕钱也发不出，这样下来底下的各级衙门也就没有办法继续办事了。”

事情被越说越紧急，可说话的几个人都没有勇气去闯皇帝的寝宫，谁也知道，擅闯皇帝寝宫罪孽深重，几乎等同于谋逆，就连深的皇帝信任的丙一也不敢这样。

实在没有办法的几个人只好又商量，看看由谁在靠近穆星河床榻的窗户边发出响声，借机将皇帝叫醒。

“皇上………皇上……….”

好半天，穆星河还是没有反应。

这次发出声音的是正处在变声期的甘诺，沙哑尖锐的声音很快将昏昏沉沉的穆星河又叫的清醒了一些。

“皇上，皇上………”

喝了半坛子烈酒的穆星河喉咙发烫、有些肿痛。不好发出声音之下，穆星河应了一声：

“嗯，进……..”

有了皇帝的传唤，几人才敢慢慢悠悠的推门而进。

看到穆星河床榻下的酒坛子，这下子几人才知道，原来皇帝是喝了酒，这才导致的众人喊叫声没有起到效果。

看着昏昏沉沉还有些模糊的皇帝，丙一看着旁边的宫女道：

“你们傻愣着做什么，去打些热水，热巾，给皇上洗洗脸，再煮杯茶，让皇上他可以醒醒酒，”

原本像无头苍蝇的几个宫女这才像找到主心骨一样，纷纷行动起来，有去打水的，有去端茶的，一个个都找到了自己的工作。

“丙一………去吧奏折都拿过来吧，我就在这里批复了，别的地方不想去。”穆星河昏昏沉沉，脑袋晕晕乎乎，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的香丙一发布命令。

“是的，皇上，我现在就命令他们去把奏折给拿过来，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准备些热汤，我想要喝酸酸的汤，别的什么也不要了。”穆星河有些有气无力的继续吩咐道。

当听到众人行动的声音，穆星河有些后悔自己喝了这么多酒，导致自己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光。

尴尬自责之下，穆星河费心费力的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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