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听我说

　　“我犹豫过，想过是不是应该告诉古伊娜这些。”耕四郎继续说道：“但最后，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因为，如果连这区区一句话的束缚都无法挣脱，又怎么可能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能被一句话杀死的梦想，从来都不是梦想。”
　　说到这里，耕四郎的声音停顿下来，他看向烛火对面的艾尔。
　　“原本，我是希望古伊娜能自己认识到这一点的。”
　　“这么说，是我做错了？”
　　艾尔有些尴尬，早知道就不耍帅了。
　　“不，少年，我还是应该感谢你。”耕四郎平静的说：“就如我此前说的....人啊，真是一种脆弱的生命。”
　　“但我还是低估了这脆弱，或者说，也可能是古伊娜太相信我。”
　　“这两年，古伊娜每天的训练依然刻苦认真。可她越是努力，就越是陷入到自我怀疑的境地中。既然一开始的大方向反了，怎么走都无法抵达正确的终点。”
　　“最近，我已经在担心，索隆正式追赶上古伊娜的时刻，或许就是古伊娜彻底放弃自己梦想的时刻。”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点醒了古伊娜，让她重新明白自己的道路，重新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耕四郎的声音变低了些。“虽然，我不知道这对古伊娜来说到底是不是好事....被别人点醒的自信，究竟还能不能算是自信。”
　　“但在今晚，我久违的看见了古伊娜的气魄——这让我想起，古伊娜第一次握剑的那天，她非常坚定的对我说，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那天。”
　　“那个时候的古伊娜只是爱着手中的刀剑，才不会去在乎为了这个梦想，究竟要付出多少汗水与泪水。更不必说，去担心什么天赋的差距，体力的限制，身份的束缚。”
　　在静谧夜色中，这位沉静的男人，笑得很温和。
　　“所以，古伊娜口中的不知名少年，或者说艾尔，谢谢你，让古伊娜重新拾起那颗属于剑豪的心。”
　　....
　　艾尔与萨博迈出房间，踏入一心道场的庭院中去。耕四郎望着两位少年的背影，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了一个倔强的声音。
　　“师父！”
　　转过头，耕四郎迎上的是索隆坚定的目光。
　　“师父，我已经明白了您的苦心....但我还是要说，能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肯定是我！”
　　“终有一天，我会让自己的名字响彻世界！”
　　索隆大声的说，好像不是在对耕四郎说话，而是在向这个世界做出宣布。
　　然后，绿藻头小鬼头也不回的跑出去，追向艾尔与萨博。
　　耕四郎没有惊讶，他只是轻轻的笑着。然后带着那温和的笑容，耕四郎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他大概是一个不称职的师父吧？
　　作为一个最没有野心的师父，却教出了两个想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弟子。相信再过几年，大海上肯定不会平静。
　　嘛，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耕四郎面带笑容，开始思考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未来到底要将一心道场交给谁呢？
　　这还真是麻烦啊！
　　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宝座就那么重要吗？索隆，还有古伊娜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安静平和的在小村庄里生活呢？
　　“喂，绿藻头小鬼，你的声音太大了，我隔着好远都能听见。”庭院里，艾尔揉着耳朵说道：“震得我耳朵好痛，你要不要赔我钱？”
　　“赔钱？你想得美！”索隆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说起来，我这还是和你学习的。”
　　艾尔：？
　　“如果不是你之前莫名其妙说什么，自己要成为世界上最强的男人，我才不会想起来这么和师父说。”索隆点头。
　　“你这是可耻的抄袭！”艾尔气道。
　　“说起来，我是不是也应该给自己确定一个梦想？”一旁，萨博在思考中，忍不住说道。
　　“哈？”艾尔转头。“萨博你的梦想不是早就决定了吗？”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萨博有些惊讶。
　　“你不是要成为我麾下三大将之首的男人吗？”艾尔郑重其事的说道：“到时候，你也可以说王下之臣....不对，海贼王这个名头不吉利。你可以说神之大将，不惧四皇！”
　　“我呸！”萨博气得差点又揪住艾尔的头发。
　　“我的梦想什么时候变成这种鬼东西了！”
　　然后，萨博不再去看艾尔的耍宝，而是有些低沉的说道：
　　“原本，我的梦想只是逃离哥亚王国，去追寻真正的自由。因为我实在是厌恶哥亚王国那些视人命如草芥，虚伪的贵族。”
　　“曾经，我以为海上会是自由的，可才一出港口，就被天龙人炮击....”说着，萨博的声音渐渐变低。“并且今天艾尔你还告诉我，贵族也不过是一个名头，根本其实是代表着特权。”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特权....就好像我之前，一直在和艾尔你争论谁才应该是船长。也许，哪怕是所谓海上最自由的海贼，其内也一样存在不公吧？”
　　“当然了！”艾尔大声说道：“不然的话，新世界为什么会有海上皇帝？”
　　萨博沉默，然后有些黯然的说道：“所以，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理想。”
　　“萨博，我来帮你确定一个理想吧！”艾尔说着伸出手，搭在神色黯然的萨博的肩膀上。
　　萨博：？
　　“你刚刚也说自己，不对，是咱们才一出海，就被天龙人炮击了吧？”艾尔继续说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努力，未来杀上圣玛丽乔亚，夺了天龙人的鸟位如何？”
　　“到时候我们坐在马林梵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岂不快活？”艾尔笑嘻嘻的说。
　　“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事。”萨博摇头，然后狐疑的看着艾尔。
　　“那也没事，大不了我来负责快活，萨博你负责给我切肉，倒酒，搬金子。”艾尔稀里糊涂的说：“总之就是一句话，以后狠揍天龙人他丫挺的！”
　　“这个理想怎么样？”
　　萨博犹豫半天，都快走出一心道场了，才终于狠下决心。
　　“这个可以！”
　　金发少年好像再次燃起了斗志，顿时和艾尔勾肩搭背起来。一旁的索隆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感觉这两个家伙不像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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