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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晨起时分,白雾漫漫。

        远远传来几声银铃响,一行青衫宫人头戴面具,手提琉璃灯,人影绰绰。

        白衣妇人纤瘦的身影止不住颤动,眸中满含恐惧。她一手托着孕肚,一边艰难地靠着墙角缓慢挪动,肩胛处大片血色汹涌蔓延开来,渐渐染白了衣裳。

        拐角处草丛里,假山正好掩住两个人的小身板。

        “公主快跟奴才回去吧!求求你了!”小太监蹲在草丛里一脸困意,但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早知道就不带你了?胆子比芝麻还小!”同样蹲在草里的小辛芜看了眼有些退意的小路子,心里十分鄙夷。

        池塘里的鲤鱼,听着二人的对话,跃出水面“啪嗒”一响,四周蟋蟀声渐渐消匿,静得能听到风声。

        眼前景象模糊起来,升起一轮火红太阳,万物弥漫上一层红雾。池水滚滚沸腾起来,池子里交织黑色青苔,一具具骷髅从湖底慢慢升起,树枝丫疯狂扭动。树下站着一个怪物,花枝乱颤的诡笑,她慢慢跟着那些东西,一起向她走来。

        辛芜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艰难后退,猛地撞到身后一块冰凉,鼻尖是令人舒心地青草香,却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艰难回过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而那个身穿蓝袍的小太监,脸色发黑,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只睁着眼直直地走向血色翻腾的河里。

        一双大手抚摸过来,从脖子缓缓而下……

        长寿殿今夜又是不安宁的一晚,刚刚从道院清修回来的长公主,又惊发噩梦了。

        宫人早已见怪不怪,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小侍婢点上安神香,老嬷嬷换掉汗湿地锦被,燃尽的蜡烛被换走了,又多填了几盏。奶娘心疼地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地公主,上前本想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却被避开了。

        “我,劳烦奶娘了,我想静静。”

        众人手上忙完,陆陆续续出去了,奶娘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也出去了。

        暗卫赤守在屋顶,看着妆台前的珠宝交映辉照地那张苍白小脸,有些好奇。八年前,他刚到公主身旁的时候,只知道公主身旁的暗卫全部死绝了,公主也就成了眼前夜不能寐地样子,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看着角落另一个影子,他撇了撇嘴。有些嘲讽。前几天路过听政殿,说是皇上身子不大好了,要给几个公主指婚了,不知道这傻子听见了没。

        “影,你下来陪陪我吧!”辛芜小声开口。

        一个黑色身影从房梁越下,以极快地速度冲到辛芜椅座前,那张苍白迤逦的姿容跃入眼帘。他敛眉,问道:“可是吓着了?”

        “嗯,我害怕。”辛芜瓮声瓮气的说着,抱紧了胳膊。

        影上前拢住坐姿不端正的少女,看着怀里偏着脑袋垂头缓缓睡去的面容,心中宁静。

        翌日,听政殿内。

        陛下咳着嗓子,低声问道:“你说,户部侍郎李丹跟檀老狐狸私下会见了。”

        “回陛下,确有此事,就在昨夜戌时二人进了茶楼,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角落传来一阵答复。

        “知道了。”陛下目光沉沉,许久不见出声。

        陛下闻言,继续问道:“太子一党呢?最近是什么情况。”

        影卫跪在地上,小声道:“太子将并州贪墨一案交由太傅一手操纵,揪着数年前漯河瘟疫陈年铁证,连带拔起项王一党、淑妃一族及华阳侯府”

        良久,听政殿内陛下传人侍奉笔墨。大太监只看着那加盖了印章的圣旨被陛下打开又合上,反复又反复。

        天子病重,朝堂内外掀起一阵风雨,人人自危。一旨赐婚圣旨,打破了皇城的沉闷,宛如唤醒了一片生机。借着皇家作牌头,人人传颂这段郎才女貌的故事,只是故事里的主人公并不欢喜。

        辛芜一身劲装,短发束冠,陪着弟阿治练习射箭,直到宫人急匆匆在她耳边说着,笑容变得僵硬。

        “皇姐,在说什么呢?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辛治正要跳下演武台,却被制止了。

        “阿姐没事,你好好练,是不是又想耍懒了?”辛芜牵起一抹笑容,十分温和。

        “我才不会偷懒!”

        辛芜说完,招手带了暗卫影去麒月宫,留了其他人照看太子。

        麒月宫内,帝王正和慧海大师对弈,俩人沉迷棋局。辛芜立在卧榻旁,只等一局终了。

        “你可是在怪朕?将你心心念念的檀少卿许给你三皇妹?”木榻上花白头发地帝王,椅靠在绣着龙纹的枕头上,嘴唇发白。

        辛芜看着脸色不好的父皇,扯出一抹笑容,语含不满,道:“不敢,父皇随意即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么武断了。”

        帝王拧着眉头,回答道:“朕这么决定,自有考量!只等替太子扫清障碍后,一切随你,反正你抗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辛芜扯起一抹笑容,眸色坚定,只笑道:“父皇真是未雨绸缪,若老三到时候真要和檀少卿成婚,那我只好再违一次圣命了!”

        当堂抢婚,她又不是不敢。

        帝王心口猛地一跳,重重地咳了起来。侍婢连忙上前轻抚,顺了顺气。

        复又听辛芜坐在一旁,语气薄凉,说道:“父皇天机算尽,这次想将我也牵扯进来吗?我不想当你的棋子,你若是执迷,我便闹他个天翻地覆。”

        帝王无奈,恼怒地看着离去的背影,心虚地瞥了眼桌上卷起的赐婚圣旨。那是给皇长公主辛芜的赐婚,最终那道旨意燃尽在烛火之上。

        宫人行色匆匆,辛芜沉默,这两天陛下身体每况愈下,每次陪着太子侍奉在一旁,看着那咳血都心惊肉跳。连日不断的对他们这些皇子耳提面命,最后只将希望放在那些身居要位的大臣手上,身后事陛下他方方面面盘算着,仿佛已有预料和对策。

        辛芜坐在亭子的石栏上,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在被送往宫外清修这些年,早就远离朝堂了,有些事物实在看不分明。

        眼不见心不烦,罢了,她本就是要走的,不想那些糟心事了。

        抬眼,正瞥见慧海向着自己方向走来,便打了声招呼“老妖僧,许久未见”。

        慧海大师捻着佛珠,定了定神,念了声梵语。无奈回道:“公主还是如此顽劣。”

        辛芜掏了掏耳朵,不欲多言,打算转身离去。

        慧海大师急忙跟上去,道:“公主,留步。”

        辛芜在道院住了许多年,没见过慧海失态的样子,即便是输了棋局,也是一副淡然无波。心中有些好奇,便立在了原地。

        “昨夜与钦天监的王大人观星,不日将有大变数发生,劫难化解所指之人是你。”慧海眸光入定,不徐不缓说完。

        辛芜听完,娇娇一笑,婉声戏谑出声:“老妖僧我就知道你每次来找我都没什么好事还有,我上辈子真没掏你家祖坟,不必抓着我不放。”

        慧海垂眸,语气沉稳道:“还请公主在危急关头,大发善心。”

        辛芜有些不耐烦,正要讽刺一两句,瞥见回廊旁边来了一行宫人,打断二人谈话。

        慧海只静静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悲苦。

        他记得,十年前,奉召入宫为早逝的皇后祈福念经,看到人群中为首的小辛芜。那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家嫡长公主,小脸惨白着,眼中燃着汹涌的杀意,令人无法忽视。

        山寺几年,他也听闻了长公主的暴虐狠辣行径,只不过第一眼就坐实了这名声,他辗转反侧,最终禀明了陛下——此女魔障不浅,妄图弑父。

        小辛芜找到他的时候,只苍白着脸颊,开弓拉箭威胁着他。

        “和尚,你给母后好好念经,跟她说我有乖乖听话!”

        慧海讶异,之后回到寺院,他听说了大公主得了疯病,被送出宫修养的消息。十岁的长公主辛芜被囚禁的消息,不胫而走。

        丞相府内,一屋子人正襟危坐,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瞥过桌上玄色圣旨,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祖母,还是遵从皇家旨意吧!”檀云海起身本想打破这气氛。

        檀云遥立在一旁未说话,一身清朗如月,双眸似有墨云翻腾,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听到这话,怒目圆睁,猛地拍在桌上,震翻了桌上的茶盏,怒道:“你个混账不孝子,要不是你,带着你大哥在外头招惹是非,招风亮眼非要去参加文会,现在也不会被皇帝赐婚,那三公主是什么德行,要进我家门,除非我老婆子死了。”

        一旁伺候的婆子,还有坐的最近的孙女们,连忙逮着老祖宗的手,看看有没有烫着。坐在左侧的大儿媳忙上前劝慰,抚着老太太胸口,道:“娘,小心手,您可千万莫气坏了身子,千错万错都是云遥的错,您可犯不着生气。”

        檀云海连呼“祖母,莫生气,是我错了”,拉着檀云遥连忙跪在一旁。

        一众人围上去情真意切地劝阻宽慰,各自心怀鬼胎。

        二夫人扭过头,眼睛里抿着笑意,出口咄咄逼人,对着还跪着的檀云遥,气愤道:“云遥,你呀你,要不是,你祖母能给你气成这样,平日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少生事端,你倒好祸事头子!”

        大夫人见嫡子受委屈,瞪了一眼二夫人,冷哼一声。

        此刻,帘外,丫鬟问候檀相的声音传入屋内,众人忙收拾好情绪。

        老夫人一见檀相进来,悲怆情绪就上来了,大呼:“儿啊!”

        檀相急忙上前搀住要起身的老母亲,看着老母亲眼泪涟涟不肯说一句话,只好对众人怒斥,道:“今日可是又伺候不周到了?管它哪房婆子丫鬟,该掌嘴掌嘴,莫惯着!”

        老夫人被搀着坐下来,示意众人坐回原位,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家中无事,是”老夫人说着,眼神示意着桌上的玄色圣旨。

        檀相静下心来,波澜不惊的扫了一眼屋内众人,撸了撸胡须,开口道:“承蒙皇恩,得陛下赐婚,此事甚好。”

        众人低下头,不敢质疑。

        老夫人听完目光犹疑了一下,看着在官场混迹三十多年的儿子,没有说话。只干涩着嗓子,对着跪在地上的嫡孙檀云遥,摆手道:“好了,起来吧!”

        檀相看了眼嫡子云遥,二人默契离开。

        一时间,屋内气氛轻松起来,众人各司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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