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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那是窗的工作人员。”

        “那是辅助监督。”

        真人搂住我的肩膀,身高调整着正好把头放在我肩颈夹角,指挥着多余的手指,像在玩找不同和连连看游戏。

        他最近热衷于游戏,来找我的时间也更不固定了。他说他正在做很有趣的实验,等实验成功之后再来和我分享。

        “衣服上有漩涡状扣子的就是高专的学生,不过他们经常会把上身的衣服反过来穿,把扣子隐藏起来。”

        我左耳的耳坠一阵晃荡。

        “你和他的耳坠是一样的诶,”真人发现大事似的咕噜咕噜,“是一样的吗?”

        “你没有在这周围做什么人类法律不允许的事吧,”我闭上因为感冒而干涩的眼睛,真人还在数着窗外的人。

        “没有哦,”真人甩着蓬松的、蒲公英一般灰蓝的尾巴,“这是我们的约定,对吧?”

        没有咒力约束的约定。

        人类之间的约定。

        人类会违反人类的法律,也会违背朋友的约定。学习人类成为真正的人类不可能只会学习优良美德。

        “可能只是因为咒力的流向和咒力的残秽”,真人伸出一根手指,摇动着辩解,“有专门负责监测的机构,叫做「窗」,很讨厌,对吧?对吧?”

        “被抓住就完蛋了,”他哼哼哼这样偷偷闷笑着,“成为咒术师就完蛋了,纯子。”

        来说共同的坏话就能增进友谊吗?

        “小心、小心。”

        “女孩子当咒术师更危险。”

        展示出特别的关心。

        话说回来,为什么21世纪会有正经三妻四妾的咒术师家族啊?已经2017年了哦?

        “都说了,我没有那种才能。”

        咒术师,诅咒师,普通咒术师,家系咒术师,高专,咒术高层,御三家,真人依葫芦画瓢又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于是生怕我不相信地、把档案袋都拿出来,让我熟读各类从普通人发掘出来的咒术师的悲惨经历。写作观测失误,读作意外事故,一切都天衣无缝。

        “我有好好地学统计学,”真人固执地坚持,指尖划过一行字,依葫芦画瓢,“窗观测出来的情报,只有他们的失误率最高。样本量增大了,遇到风险的次数也会增加。”

        遇到了不能处理的任务,那么,百分之一百的致死。

        “高层不相信诅咒在进化,咒术师的力量也在相应地进化。所以,他们要先杀掉进化的、却没有势力保护的咒术师,”真人的手指沿着面颊的缝合线划下,“杀掉了,假装咒灵没有进化,好耶!”

        他们咒灵集团在高层有人吧。

        绝对有人吧。

        “那五条悟呢?”

        不是拥有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的实力吗?

        “他在高专当老师啦,”真人捂住嘴,我从他的声音里听见笑,“在培养学生哦~”

        在破烂的大环境下专心培养幼苗,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思考,就好像用另一种非洲土著语言写成的,我读不懂。

        「蠢货」

        “吵到您了吗?”

        “不好意思,”我在窗帘的缝隙重新向下望去,“今天不能出门玩了。”

        秋学期开学的第二周,咒术相关人员还是没有离开。上学路上,偶尔绕远路,再次路过见汐川,也会遇到他们站在坡道上,一副沉思的样子。

        “那个戴耳坠的孩子回去了,”真人兴致勃勃地坐在最靠近阳台的书桌上实时播报,灰蓝的鳞片平铺在缝合线上,由宽到细,看来今天在cos美人鱼,“是因为任务升级了吗?”

        “不知道,”我把英语作业装回文件袋,打开古文翻译的笔记本,“真人,为什么要问我呢?”

        顺便一提,宿傩认识的汉字超级多。

        “我们来打游戏吧。”

        “半个小时就写完了,马上。”

        真人踢踢踏踏穿着拖鞋——他最近喜欢穿一件可以满足他“进门脱下大衣”设定的大衣,换上拖鞋,收拾家务,把厨房的调料罐摆得整整齐齐,只差围上围裙在固定时间段去打扰宿傩的兴趣爱好。偶尔他会送十分复杂的、需要专门找法语翻译的分子料理菜谱,比如今天这道用苹果做一个苹果。这个菜谱送去生物实验室也比在厨房靠谱。

        我对图册上的离心机指指点点,“真人,你能用手甩到每分钟8000转吗?”

        “我没有数过这个诶,”真人握着手里的游戏机,继续开启galgame。今天玩的是野崎推荐给我的青春校园恋爱游戏,据说隐藏支线是那位热情的、会提供情报的男同学。

        外放着语音的真人率先拿下了与好心的男同学双向暗恋的剧本,接着转头去打文静大小姐和傲娇青梅的平衡线。我无聊地在旁边吃酸奶拌麦片,这种支线知道之后就仿佛被剧透了,没有什么惊喜感。

        “我的同学用这款游戏来锻炼和女生说话的技巧,”我不负责任地推卸责任,“你感觉如何呢?”

        真人摁着连环回应不允许存档的剧情节点一边回应,“纯子。”

        “嗯?”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你,我的心脏跳得很快,脸也好烫。纯子,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趴在桌子上叹气。

        “不要照搬台词。”

        真人增加了呼吸,胸口起伏着,睫毛翕动,仿佛眼睑必须合拢后湿润眼球,脸颊的缝合线逐渐隐去,微微涨红了脸,体温相应地升高,两只手覆盖住我的手,热度传递了过来,“真的很烫哦。”

        “升到38摄氏度就差不多了,真人。”

        这是刚灌满开水的热水袋的温度吧。

        “真遗憾,”真人摁下关机键,“就没有针对小纯子的攻略游戏吗?”

        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里自行诞生,不需要自行繁衍后代,没有激素和基因动力支持的爱欲,模仿起来自然更为吃力。话说回来,诅咒是否真的能称为物种?

        “偷懒是不可以的,”我又叹了一口气,“越偷懒越不可以。”

        “纯子。”

        猫一样明黄的眼睛,双手握得越紧越要融化了,不是热锅上的黄油,而是变成淡蓝色的火焰融化在一起。真人也感受到了吧,他快快收回了手,却不明里就般从沙发上蹦起来,踢踢踏踏地要去开门。

        “爱你哦,纯子。”

        秋季干燥的空气里漂浮着的半透明的、淡蓝色火焰,聚拢的团体逐渐发出叽叽喳喳的噪音,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

        羞耻,失望,愤怒,怨念,我伸手拢住那些纯净的、淡蓝色的火苗,“噗”得吹散,又握拢,泄露出一丝寒蝉鸣泣的烦闷。冰冷的火焰,凉意透到手心,纯粹的痛苦聚集在一起,痛苦到痛哭流涕的颤抖,紧绷到了极致的弓弦蜂鸣着拉紧——

        淡蓝色的火焰包裹着我的父亲。

        这是不对的,因为父亲本身的火焰不足以支撑眼前的景象。

        “人类常常会做出自以为对方会高兴的事,只是忘了问对方是不是会真的高兴。”真人笑嘻嘻地拥抱了父亲,“我可是真正的人类~”

        父亲几乎什么都试过了,拜托母亲邀请我出门,鼓励之前的朋友与我交流,精心挑选后冲印出老照片、送我与之前风格相似的衣物,还有额外的旅行费用。但我始终不是之前的「我」,开朗、活泼还要有趣,我没有变成那个「我」的样子。

        那个曾经倾注了时间、精力与爱的纯子是不可替代的。虽然他从没有有说过,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对之前执著的「爱」。

        代表灵魂的焰心动摇着——

        融化吧。

        真人轰然坍塌,半截火光飞快逃逸到了视野不能到达的部分。剧烈的二次爆炸扑灭了一部分光点,但更多的光点源源不断。我伸手去取,冰冷的、黏稠的火焰淹没了,呼吸被挤压着,仰头仿佛浸在黑夜的海水里。

        再次看到了月亮。

        透明的眼泪砸了下来。

        蓝色的,蓝色的,蓝色的。

        幻觉,幻听,幻视。

        「吃下去」

        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难吃,真的难吃,好像有人在化学实验的时候把naoh不稀释地吞下去了,火辣辣的,皮肤和黏膜都被淡蓝的火焰烤得焦脆。

        是真人给我的礼物,是朋友的爱。

        ……

        “你在想什么?”

        “我以为我想什么您都会知道。”

        两面宿傩不置可否,身影荡漾在血色的水波中,一阵阵蓝色的火光随之摇动。

        “我在想之前读过的,凡有所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无所得,亦无所失,无所来,亦无所去,本来一体,从无分别。”

        我戴着兜帽自言自语。

        残缺的笑容,老人反复背诵的金刚经,金光粼粼的河岸,我摊开新的解剖图册——

        “意思大概是,如果您从一片灵魂合成了一个完整的灵魂,您当然还是两面宿傩。中间变化的过程是自然的、正常的变化。但就像我的父亲一直希望我能恢复到失忆之前的状态,我也希望我的老师不会消失,并且深深担心着任何可能使您消失的风险事件。”

        “明明是虚妄的、不可能实现的,还是要尝试。”

        人类就是会爱上具体的事物,用主观赋予行为意义的方式活下去的生物。没有意义,有意义,整天纠结着的普通人类,存在着。

        两面宿傩仍然坐在骨头架起的王座上,森白的,暗黄的骨骼,斑驳着累积,蔓延到我俯趴的手边,逐渐熟悉起来的兽角,脊骨,距骨——我掷出了六面体的骰子。

        “无所谓,”他凝神看着漆黑的刀锋,记忆中曾宰杀过的怪物再次轰然倒下,半透明的肉片不断连绵,落入滚烫翻沸的血潭,“这个死也好,那个死了也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嗯,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没有人会死,除了我们两个,”我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有些停不下来,肚腹都隐隐抽痛,“没吃晚饭,好饿。”

        我蜷缩起来。

        “对不起。”

        “蠢货,”宿傩在笑,“你现在消失的话,身体可就归我了。”

        归您也没关系,我本想这么说的,但是我的生命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就像乙骨忧太的生命也不属于他自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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