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袭

村庄中，烧的通红的篝火发出“噼啪”的响声，火焰覆盖下的木炭一片通红，夜风阵阵吹来，不时能听见四下里响起的欢笑声。酒器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村中少女在篝火边翩翩，不少人已经喝了个大醉。

        鹭晴在周围转了一圈，眼睛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许佛身上，他靠着墙，远远地离开人群，像是睡着了，手边放着一个陶罐，酒洒了一地。

        鹭晴走上前去，便见他闭着眼睛，金色的头发散乱地覆盖在眼前，脸上显出些许疲惫，像是累了。本来还想找他说些话，但一看见他这番模样，想了想后也就算了，转身正欲离开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低沉的说话声。

        “找我有事？”

        鹭晴回过头，看见许佛已经抬起了头，望向那双眸子的时候，不知为何，似是可以看出这对眸子中散发出的悲伤。

        “你的眼睛？”

        鹭晴迟疑了一下问道。

        “嗯？”许佛一怔，接着轻轻用手擦了擦眼睛，再抬头脸上的悲伤已经不复存在，眉宇间似是已经恢复正常，变成了那个有些痞气的少年。

        “我很少睡觉，一般都是在战斗之后小憩一会儿，因为睡着了就会做恶梦，将来若是修为精深了，就不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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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佛摆了摆手说道。

        鹭晴一愣，总觉得这个男人在无忧无虑的面容下藏着悲伤，但是过去这种感觉很淡，因为在她看来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未离开过村庄，能有什么悲伤？

        可是，人间有句老话，凡有能力者，必有凄凉过往。

        一个身手这么好的人，又会有怎么样的过去呢？那夜夜缠绕着他的噩梦，究竟是什么样子？那不断撕裂他灵魂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找我什么事？”

        许佛又问道，打断了鹭晴的回忆，她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后说道：“我就是来向你道谢的，多谢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今日若不是你，恐怕拿不下那十个人。”

        “你爹还是有办法的。”许佛似是比鹭晴要看的透彻，话里不是客气而是实话实说，“不过若换了我，今天肯定不会再大摆筵席。不过才杀了那十个人，对方部队还未消灭，高手也没出招。大家喝了个酩酊大醉，若是遇袭，只怕难以对付。”

        鹭晴点点头，正要说话之时，忽然村子四周的阵法警报猛然响起，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鹭晴脸色一变，急忙向外面跑，同时高声喊道：“什么情况？警卫呢？”

        超过半数的人已经喝醉了，剩下半数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此刻村庄的大门已经被打穿，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鹭晴的，她仓惶地回头看去，见到大门口人影绰绰。

        “诸位，真是好兴致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鹭晴猛地拔出软鞭擒在手中，四周阵法警报已经被解除，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进来，不用多想也知道此刻会攻击村庄的人只可能是一个来头，那就是山南人族！

        果然被许佛说中了，不该在杀了那十个人后就庆功，对方趁夜来袭，反而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缺少警惕性和危机感，更少有谋略，让这群躲在密林中的人类吃了大亏。

        鹭敖同样喝的有些微醺，但是听见警报声后还是摇摇晃晃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手上握着两把金色的战锤，高喊道：“什么人！”

        鹭晴急忙看了过去，嘶喊着：“爹，山南人族打进来了！”

        就像是一颗在鹭敖的脑袋里爆炸，所有的酒意都在此时消退，猛然间惊醒，吃惊地看着眼前站在村子口的一群人，眼睛里遍布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可能！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村子的位置，而且就算知道，我们村子外围也有阵法保护，你们打进来之前我们就会发现。”

        然而说再多的话，在此刻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对方就是打进来了，而且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叫鹭敖吧，看起来应该是这群人的头领。”对方人影最前方，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向前走了两步，他穿着白色的骨甲，腰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剑，应该是法器，因为那时候人类还没掌握锻造铜器的技术，只有神明才会。而在他的肩膀上，镶嵌着一些黑色的羽毛，远远看去就像是半边张开的黑色翅膀。

        “你是谁？”

        鹭敖显然是知道对方身份不一般，看这身装束就知道对方来头很大，但是现在对方已经打上门来，气势上首先不能输。

        “这是我们山南人族的虎将尊上，里甏大人！”

        旁边一个山南人族气势汹汹地喊道。这名字在鹭敖听来很陌生，对于里甏二字并不熟悉，可是要说这虎将之号，却是知道的。

        山南人族势力范围比他们这些村庄大的多，背后更有神明老祖撑腰，神明老祖赐下尊号，给那些血统浓度高，而且背景实力都很强劲的人。其中武将之列，分为龙虎凤三将，能担上虎将这个称谓的，说明此人在山南人族之中的地位很高，而且实力定然很强。

        “如果你们愿意投降的话，我可以放过你们。”

        里甏眼睛环视四方，剑眉微微挑动，双目之中似是已经透出了淡淡的杀意。

        “笑话，我族从不投降，想要我们投降，不如砍了我们的脑袋！”

        鹭敖身后众人纷纷喊了起来，被对方轻薄之言给激起了怒火。鹭敖笑着说道：“都听见了吧？反正早晚要和你们一战，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赶上了今天，那就今天吧！”

        里甏一言不发，山南人族那边也沉默了下来，他的目光渐渐落在了鹭敖的身上，片刻后才说道：“听说你们之中有一个血脉很强的人类，是谁？出来让我看看。”

        一听这话，许佛正要走出去，却被鹭晴拉住了，此刻冒头不是时候，躲在暗处伺机阴对方一把才是上策。

        “怎么？想找他交交手？我看你还不够格！先过了老夫这一关！”

        鹭傲猛然间举起手中金色战锤，重重捶地，地面碎裂，掀起了大战的号角，一群还算清醒的人拿起手上的武器直冲对面的山南人族而去。

        “不自量力，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投降，那我就视你们为反叛者，格杀勿论。”

        里甏低声说道，身后山南人族队伍冲杀上去，很快双方部队就如同两头雄狮般撞在了一起，许佛快步走到了鹭敖身边，急促地说道：“现在和他们打，你们没有一点胜算，这个里甏不简单，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缠住他，你带着人快走，别让族人在这里拼光了！”

        许佛冷静地献计，但是显然鹭敖没有任何要撤退的意思，喝了酒，战意狂生的他此时已经完全上头，不想离开。

        “要走你走，东躲西藏的日子我也是过够了，今天他们撞上来，我就和他们拼了！”

        鹭敖正说着，自己这边的人马已经开始溃败，山南人族本领高强，加上血脉压制，刚一交手这边就显出了劣势，而就在此时，里甏找上了鹭敖！

        “我先挡住他！”

        许佛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开口后回身望去，却见里甏冷笑一声，身子化作一片黑影穿过了他的身边，下一秒许佛听见鹭晴的尖叫声，他猛地回头，见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鹭敖脑袋上已经被刺穿了一个窟窿，魁梧的身子缓缓倒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堪一击。”

        里甏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对着鹭敖的尸体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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