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且在深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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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的,戚戚沥沥的下着小雨,都是湿漉漉的,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在这样应该待在家中的好天气,他们却匆匆忙忙,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脚踏在地上,踩出一朵朵水花。
南嘉小心翼翼的躲着人群,这个可怜的人儿已经没有力气,从遥远的瀛洲一步一步走到明州,一路上提心吊胆,食不果腹,这年头盗贼横行,躲过了这里的强盗,那里又跑出一伙山贼,好不容易逃到这里,街上的人这样多,却没有一个多看一眼。
南嘉累极了,眼皮直往下掉,脚好像黏在地上,抬不起来,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感觉肚子饿。
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前爬,拥挤的人群似乎都涌进一户大宅,没有多余的气力思考,跟着人群进去,
这个宅子可真大啊,连天都被围成四方的,修建的极精细的草木,一砖一瓦都十分考究,只是到处挂着白纱,空气中也弥漫着香火的味道。
浓重的香烛味道刺激了南嘉的胃,嗅着掩藏香火味里面的饭菜香,手脚并用跑到一处,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瓜果点心,还有饭食,
顾不得多想,抓着东西直往嘴里塞,大团大团的东西生咽下去的时候咯得食道生疼,但那又怎样,已经四天了,终于能吃到些东西了。
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来不及逃,便被揪住衣服,连拖带拽的扔到地上,
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走到身边,询问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像玉石一样,清响低沉,
南嘉晃神,迷迷瞪瞪的看着男人,好几天没吃饭,饿的已经脆弱的胃被突如其来的食物填满,让本就虚弱的南嘉更加虚弱,强撑着坐在地上,听着两人的谈话,
“老爷,这个人偷吃夫人的贡品。”
白间俯下身看南嘉,一阵好闻的药草香袭来,南嘉心绪一松,晕了过去,
“霞生姨母”
管家疑惑的看着白间,又看一眼已经晕过去,躺在地上黑乎乎一团的人,
“老爷,这人怎么叫夫人姨母?”
白间略略思索,蹲下身,找出南嘉满是污渍的手腕,探视脉搏,
“发着高烧,先送到东厢房,等他醒来再说。”
南嘉被一口苦药呛醒,满口发苦,不由得皱眉,茫然的看着陌生的环境,
端着药的妇人看着南嘉醒来,面上一喜,来不及放下药碗便跑了出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白间和管家,
看着走进来的白间,南嘉愣住了,
一身素衣掩不住高大的身形,极其俊朗的脸庞透着清冷,黑灰色的眼睛像有蓬莱仙岛的雾存在一般,
“你是谁?”
白间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因为黑泥看不清五官的人,
南嘉的声音嘶哑,
“我叫南嘉,来找霞生姨母。”
“你是瀛洲南家的?”
南嘉点点头,眼泪滑落,在脸上洗出一道道白条,
“家里被强盗洗劫一空,一百多口人全被杀了,只有我活了下来,好不容易逃到沧州却遇上洪水,差点被淹死,实在是寻不到活路,只记得霞生姨母嫁到明州白府,我才找过来”
白间叹一口气,
“你安心住在这里吧。”
临走前又嘱咐管家,
“好生照顾。”
晚上,南嘉舒适的泡在满是药材的浴桶里,一旁放着养胃的茯苓山药糕,颠沛流离大半年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原先的被褥被南嘉身上的泥水弄脏,管家新换了蚕丝锦被,摸上去丝滑柔软,
南嘉躺下,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的神经松懈下来,很快便睡着,一夜无梦。
清晨,南嘉早早地跟着下人到饭厅坐下。
白间走到饭厅门口,看着早就坐在桌子旁的人,稍有怀疑,
乖巧安静的坐在桌边的人儿,正抬眼看着他,瀑布似得黑发束在脑后一双雾眉下秋水含眸,白玉似的面庞,薄红的嘴唇微微一动,声音依旧带着嘶哑,相比昨天,多了些柔和,
“姨夫。”
白间一愣,这是个姑娘?可昨天的人却是小男孩的样子,
“不知道你是女儿身,给你备了男儿衣服,我让下人晚点送些衣裙过去,这怪我。”
南嘉垂下眼睫,解释道,
“不怪姨夫,世道不太平,我又是逃命,自知女儿身危险,才做了男装。”
“你受苦了,以后安心住这里,就当自己家。”
天依旧是灰蒙蒙的,连绵的下着雨,墙角生出黑绿的苔藓,空气都是湿漉漉的,花园里的草木却长得茂盛,一片葱葱茏茏的绿,
南嘉的厢房正对着花园,她和一个伺候的小丫头坐在窗边,桌上摆着清茶小食,两人一边听雨,一边刺绣,
“霜儿,霞生姨母,怎么过世的?”
“老爷说夫人体弱,不适宜生育,可夫人很想要一个孩子,连着没了三个孩子,才怀上这一个,老爷担心出事,每天都精心养着,好不容易等到八个月,眼看孩子就要出来了,老爷给夫人诊脉时发现孩子已经死在腹中,夫人受不了,羊水破了,生那个死胎时大出血,本来有一株止血神草,可那株草远在千里外,来不及送来,老爷用尽汤药也没救回夫人,老爷可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却没救下夫人,所以老爷自责,自己心里也难过,所以将自己关在书房,若不是你在,老爷可能连饭厅都不会去。”
南嘉出神的看着窗外,入眼的绿色此时却有些让人难过,
这世上,她连最后一个血亲也没有了,唯一能让她觉得心脏跳动只剩下白间。
这几年来,白间药材生意的间隙,只是在书房日复一日的看着药书,除却一日三餐,南嘉难得看到他,
她时常觉得白间只是霞生,才会对她有多余的同情,但,白间清冷,她知晓,可以理解不多言语的他。
可是有时白间无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让南嘉疑惑,每每目光接触,她感到他眼中的不同寻常,究竟是她的自作多情,还是因为这个人有同样的想法?
南嘉不喜欢吃苦瓜,但餐桌上常有苦瓜,时间一长,桌上只剩下她喜欢的菜式,
过年时,两人在一起守岁,她和霜儿祈福灯,她伏在案上写些吉祥话,白间也将一个小纸条夹在灯中,问她心仪怎样的生活,
她温和一笑,徐徐说道:“住的清净,四季分明,做些时下的菜色犒劳自己,待秋风起,上山采野果,围着火炉,剥着橘子,捧一杯热茶,安然活着”,
白间当时没有说什么,在正月十五时,带她去了一处山庄,踏雪寻梅,山泉煮茶,冬季小点,陪着她在旷野看雪落,
自那以后,乘着春风出游折一枝桃花入酒,盛夏在避暑山庄采一捧莲子煮粥,秋季上山捡寻山果做糕点,
当她问及他在纸条写了什么时,他将一朵红梅簪在她的发间,
“岁岁年年,愿你安康。”
她的呼吸一滞,呆呆的望着白间,他却看着远山上的红梅,喃喃道,
“我得照顾你。”
南嘉苦涩一笑,终究他们之间相隔的东西,难以跨越。
霜儿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小姐,你家从前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什么都会,琴棋书画,曲艺舞蹈,女红唱歌,没有你不会的。”
“瀛洲有规矩,生一个女儿,便要建一座阁楼,女孩子从小到大便养在里面,直到出嫁,在那里活着,除了学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再多也做不了,自然什么都会了。”
霜儿瞪大双眼看她,南嘉忽然开口,
“霜儿,我想吃南街的荷叶鸡,你去买,多买些,自己留一份,我想睡了,你回来不用叫我。”
霜儿拿了钱,欢欢喜喜的离开,她前脚刚走,南嘉后脚就下楼,拨开密集的植被,一路走到最深处,终于在一株芭蕉树下,看到她在楼上发现的白色衣角,
“喝了这样多。”
白间坐在树下,身上已经沾上泥水,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面上绯红,眼神涣散,从前光洁的面庞,生了胡茬,眼下有了乌青,南嘉是一天天看着他憔悴下来
撑起伞,蹲在他身旁,手绢擦去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
“这样淋雨,身体要垮的。”
白间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灌下一大口酒,言语迷糊,
“我能想通也能接受,但我依旧难过,为何我救不了霞生,不能彻底治好你的身子?”
南嘉清楚,自己咳疾反复,前几日咳出血,被他看见,他心中难过,所以苛责自己,
“我知你难过,所以不劝你,只在这里陪你,你何时乏了,我们何时回房。”
说罢,坐在潮湿的地上,原本干净的衣衫马上被浸湿,
白间虽然思绪混沌,潜意识却知道不能让南嘉淋雨,于是他轻轻推着她,想让她回去,南嘉却靠着他,不挪动半分。
“我不能眼看你这么作践自己。”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雨还在下,气温一点点降低,有了些许凉意,两人一动不动靠在一起,紧贴着地胳膊传来暖呼呼的热,
白间的酒慢慢醒了,思绪清整了许多,他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人,他心如擂鼓,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起,除了霞生,没有人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守在自己身边。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尖悄悄摸着那绯红的脸颊,不正常的温度唤醒他医生的本能,手敷在她的额头上,掌心传来的热度让他心里一惊,
抱着南嘉,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叫来霜儿换上衣服,也顾不得自己的衣服还湿,写了方子便让下人去煎药,坐在床前看着紧闭双眸的人儿,白间自责极了。
一连几天都陪在床边,南嘉高烧不退,一直昏睡着,喂什么药都会吐出来,又是水米不进,眼看着消瘦下去,整个人苍白着,
为着南嘉,白间整日研究药方,眼下的乌青愈发严重,管家也看不下去了,劝道,
“老爷,您也该歇一下,一连几天,连个囫囵觉都没有。”
“嘉儿是因为我才这样,都怪我,明知她身子没养好,还让她淋雨,嘉儿一天不好起来,我怎么安寝?”
管家叹一口气,霞生的死让白间不能看到自己身边任何一个人生病,
“南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外界人人道我是神医,可是,就因为一味药,我眼看着霞生没了气息,现在嘉儿也是,奄奄一息,让我怎么安心?她本来身子就弱今天若是醒不过来,把那个人参添到药里吧。”
白间缓缓放下手中的医书,
“那人参是您传家”
“能救人性命,传不传家有什么分别”
“老爷,我说句不该说的,南嘉小姐实在是”
“她在我白府一天,她就是我要护的人,这种话我不希望再有人多嘴”
管家诺诺答应,看一眼紧锁眉头的白间,心中叹息,
“老爷!”
霜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欣喜的喊,
“小姐醒了!”
白间快步到东厢房,俯身在床前,握住她的手,
“哪里觉得难受?想吃些什么?”
管家看着似久别重逢的两人,识趣的带着霜儿守在门口,
南嘉虚弱的摇摇头,求救一般抓着他。
“我做了好久的梦,梦见我因为偷吃霞生姨妈的祭品,你将我装在棺木里出殡,埋在荒野,我好害怕,你就站在我的坟前,却不愿救我我怕极了,怕你厌弃我。”
“不会,不会,永远不会。”
白间温柔的指尖轻抚她的脸,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救你,尽我全力”
南嘉点点头,喉间咕哝着,她想唤他的名,却忽然想到了霞生,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姨夫啊,后脑似乎被钝器猛然砸中,她瞪大双眼,空洞的看着白间,一种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正在跳动的心紧缩在一起。
眼泪自眼角滑下,濡湿枕头,吓到了白间,他伏在床前,轻声问询,南嘉却什么都听不见,只看到白间着急的脸,他在叫自己,他在担心她,
“嘉儿,嘉儿。”
白间摸着南嘉的脉搏,感受到她的心悸,他愈发慌乱,
“你怎么了?不要怕,不要怕,我就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我陪着你”
他抓着南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让她触摸到自己的温度,却不想,这样只能使南嘉更加难过,
久病后的虚弱,让南嘉的心理防线脆弱不堪,她心里的兵荒马乱白间却无从知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嘉痛苦的撕扯着自己,哽咽的喘不过气,他却毫无办法。
白间看着痛苦的南嘉,心一横,拿起银针,在她脖颈上扎下,
昏睡中的南嘉依旧眉头紧皱,陷在巨大的恐怖里,眼泪自眼角不停滑下,拭去泪水,白间挫败的坐在床前,思索着原因,
“老爷,南嘉小姐也醒了,您去睡会吧,这儿有我和霜儿。”
白间扶额,摆摆手,
“无妨,我就在这里,你去熬些安神汤,加些鹿茸,人参,另外做些可口的小食,温在厨房,随时取用。”
深夜,南嘉悠悠转醒,白间趴在床边睡着,眼下的乌青明显,伸出手,指尖缓缓勾勒着他的轮廓,南嘉心口堵着,白间越在乎她,越在意她,她越感到背负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该怎么办?”
她轻轻说道,是在问白间,也是在问她自己,
“我要怎么面对霞生姨妈?我为自己的心动羞耻,你收留我,照顾我,我却有这样的心思可这种事情,怎么由人控制呢?”
呆呆的望着床顶,眼前忽然一黑,耳边有热气呼来,熟悉的草药香扑面,白间低沉的声音响起,
“思虑这样多,身子可不会好起来。”
白间收回手,两人脸对脸相互看着,他的手指点在南嘉的鼻尖,带去一点温热,
“何须在意这些”
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个人的气息那样近,呼吸间传递着相同的温度,从未这样近距离接触,近的好像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此时此刻,两个人虽没有言语,心意却相通,千般心思了然眼前,
南嘉声音轻轻的,带着颤抖,紧紧靠着白间,
“你知道吗?即使在那个难过的梦中,我还是不愿醒,因为梦里有你”
白间将南嘉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
“所以我常常嗜睡,只是想多看你一眼。”
五月端阳,下游聚集着人群,上游排布小亭,南嘉走出观景亭,将小食扔下江,白间坐在帷幔后,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他察觉到异常,将南嘉叫回,
“有人在看我。”
南嘉同样发现,她将帷幔全部放下,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是皇家的人,他穿蟒袍。”
白间点头,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回府,南嘉不明所以,还是乖巧的从偏角离开,
“那人是北晋王,不知他为何在这里”
白间紧皱眉头,她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你为何这样担心?”
他摇摇头,抬眼温柔的一笑,
“你是人间绝色,许多人踏破白府只为见你,北晋王看你也许是我想多了,就该将你私密的养在府里,不让旁人窥探你的美丽。”
“照这样说,多少媒婆整日守在家中,巧舌如簧,给你说亲,你也该待在家中,寸步不离。”
南嘉靠在白间肩头,他爱怜的轻抚她的脸颊,
晚上,明月当空,花园小亭里,香炉徐徐升起白烟袅袅,桌子整齐的摆着瓜果小食,微风吹过,带起花香,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
白间轻声说,“看。”
南嘉抬眼看着天,
大团大团的璀璨自天空绽放,各色各样的花型,在瞬间燃放,
恍惚间看着万簇红花飘摇而下,带着火焰的炙执气息,梵着风里的花香,温热的气息氤氲开来,
南嘉喃喃道,
“我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烟花。”
白间看着南嘉周身洋溢着缓钝的快乐,下巴惬意地放在她的颈窝,
“我们成亲吧。”
南嘉缓缓点头,眼角落下泪,扑在白间怀里,紧紧抱着他,
清晨,白间正在吩咐管家从苏州寻最好的绣娘制嫁衣,忽然,下人通传,皇宫的人来了,
几个公公看到白间,好一通作揖问候,连声说着好福气,白间不愿与宫里的人沾染,黑着脸,
见他不悦,也不敢多耽搁,拿出圣旨,见白间站着接旨,也不敢多嘴,宫里的人都知道白间是得罪不起的神医,只当没看见。
“赐婚白家南嘉,为北晋王成铭侧妃,次年三月十五行礼。”
白间面色铁青,公公小心翼翼递过来的圣旨也不接,管家陪着笑,接过圣旨,
“还回去。”
白间看一眼管家,
“这个圣旨,白某人恕难从命,你去回禀皇上和北晋王,难道连我白某人的妻子也要强娶?”
公公们面面相觑,这样的事他们也是头一次遇见,换了旁人,接了圣旨只会打碎牙齿混血吞,但眼前人是白间,是先帝三令五申不可碰的白家后人,他抗旨,皇帝也不能怎样,只是公公们为难,哪有将圣旨带回皇宫的道理,
待人走后,南嘉自角落阴影缓缓走出,一身妃色衣裙,挽着堕马髻,温柔平和的看着白间。
“让你为难。了”
“你不在,才是灾难。”
中秋夜宴,宫里来人请,上次抗旨,给了皇帝和北晋王难堪,他们没有为难,此次是推脱不得,
他们去的迟,远远就听见丝竹乐声,那股热闹劲儿直冲人,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
两人从旁边进场,还是被人注意到,他们的出现在这群皇家贵胄里,是一个惊雷,
皇帝寒暄几句,两人自落座,南嘉便感觉自己被人上上下下打量,看她的多少不怀好意,
“白相公的娘子可真是绝色。”
皇后发话了,
“皇后娘娘过誉,草民不过蒲柳之姿,怎敢和各位娘娘相比。”
“若不是绝色,怎会让北晋王念念不忘?”
南嘉心里一紧,皇后这是再给她下套,想将北晋王求亲的事推到她头上,
“再是绝色,北晋王也不该对他人之妻有非分之想。”
白间淡淡说着,手紧紧握着南嘉,十足霸道,也让南嘉安心,
皇后打了几句马虎眼,便不再多言语,
夜里凉风起,南嘉咳了声,白间为她系上披风,惹得一众夫人死盯,向皇上请辞,便打道回府,
即使在马车里,还是将南嘉拥在怀里,不让她受一点风。
靠着白间的胸膛,一呼一吸都是他的气息,南嘉轻声说,
“我体弱,可能生不了孩子,你后悔娶我吗?”
白间吻她的额头,
“佛教有一个词,叫“不退转”。是指修行到某种境界之后,永远不会退回到最初的阶段。
人生也有“不退转”,从前我总觉得,有一个孩子,儿孙满堂才是圆满,可在遇见你后,我只想着怎么能多陪你些时日,如果能有孩子,我只希望他能像我,我不能陪你了,他便陪着你。”
南嘉笑了,面上是融融的笑意,
马车忽然停下,马夫说,北晋王在前面,
白间给南嘉盖好斗篷,掀帘而出,
“成铭求见夫人。”
“夜深露重,嘉儿吹不得寒风。”
北晋王坐在马上,一身玄色衣衫,冷峻的面庞却带着些许红晕,风中散着酒气,他醉了,
“那日江边得见夫人,惊为天人,小王自知无福,只求能与夫人说两句话,就当断了成铭的念想,从此再不叨扰。”
白间已经黑脸,正要说什么,一只小手扶在他的肩上,南嘉掀起轿帘,白玉似得脸庞稍稍探出,
“王爷,我已是人妻,希望王爷自重。”
北晋王看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愣住,他去迟了宴席,没有见到南嘉,他心有不甘,快马追了出来,不想这张脸竟比想象中还要美丽,
他苦笑,像是艳羡,又十分落寞,
“也只有白间配得上你。”
说罢,掉头离开,
初春,南嘉睡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脸晒得红扑扑,惬意十足,白间坐在她身旁,欲言又止。
“这个孩子”
手轻轻搭在南嘉小腹上,
“你的身子,终究”
白间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带着恳求的,
“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我只想你能好好地在我身边。”
南嘉窝在他的怀里,哑着嗓子,
“你再娶一房吧,你是白家唯一的后人,我不能让白氏医药在我这里断了香火。”
白间怜爱的摸着她的头发,
“我不是皇上,世间不是没了白家就不行,千百年来,消失的东西很多了,多白家一个,算不得什么。”
“本朝三代皇帝,将白家奉为座上宾,只为了白氏医药能流传”
白间紧紧搂着她,
“比起那些,我更害怕,没有你。”
清晨,白府上下被惊醒,
南嘉不见了,跟着不见的还有双儿,
白间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南嘉,一种无名的,巨大的恐惧将他笼罩,
当下人告诉他,没有南嘉的身影时,他像被抽空一般,动弹不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白间几乎发狂了,他满世界的找南嘉,明明走了顶多一个晚上,应该不远,却怎样都找不到。
他翻遍了南嘉的东西,想知道她能去哪里,可她无亲无故,哪里能收留她呢?想到南嘉没有依靠的流落在外,白间彻底疯了,
他清楚南嘉离开是因为孩子,可她根本不明白,相比于孩子,她对自己是多麽重要,
他宁愿白氏医药后继无人,他宁愿死后下黄泉向列祖列宗请罪,他也不愿南嘉离开。
只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是完整的,他只要南嘉,
寻找似乎和生活一样漫长无止境,也让人疲惫不堪,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放弃。
白间已经觉得害怕了。
他不知道南嘉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的咳疾会不会让她难受,霜儿也跟着离开,就那一个丫头能照顾好南嘉吗?南嘉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拿掉那个孩子了吗?
白间不敢再往下想,越接近冬天,他越不安,
不管他动用多少人,甚至请了皇帝,可就是找不到,南嘉像人间蒸发一样,寻不见任何踪迹,
白间日日睡在南嘉曾经住过的厢房,他极力抱着床上的被子,乞求上天不要对他那样残忍。
又是一年除夕,到处欢腾热闹,唯独白府,一片死寂,
管家悄悄挪走梅花,生怕出现一点点与南嘉有关的事物,又勾起白间的难过,
正要抱着瓶子出门,一个小厮冲进来,两人撞个满怀,梅花散落一地,
小厮慌慌张张地跑到白间面前,
“老爷,北晋王来了。”
白间眼皮也不抬,
“他来做什么?”
小厮激动地结结巴巴的,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您去看看吧!”
白间走到大厅,便看见一辆马车前,簇拥着许多人,北晋王站在马车前,看见他来,面色不善,
正不解,他为何招惹了这煞神,马车的帘子掀开,
日思夜想的人缓缓走出,
北晋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我回来了。”
南嘉走到白间身旁,
管家不知道怎样去准确描述白间那时的表情,只觉得那就像突然活过来一样,
那么那么久,白间抱着南嘉,当着那么多的人,他的脸上一行清泪滑下,
此时,霜儿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自马车里走出,对着白间行礼,
“老爷,小少爷请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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