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民

第二天清晨

        方润绪一改往常早早的起床

        出了房间，站在门口的小李子微微一愣“殿下，今天您”

        备马，出城!这次是要去城外可不能步行，不然刚出了去中午了。

        “是”

        洗漱完毕

        “殿下，马已经准备好了”

        “嗯，走!”

        京城中，方润绪带着李文和几名御林卫骑着马奔驰在街道上，百姓纷纷撒开。

        “这又是哪家的少爷，敢这样骑马奔驰于街头!”

        “谁知道呢！”

        “不理会百姓的议论，方润绪骑着马疾驰出了京城北门”

        来到流民聚集地情况远远比方润绪想象的还要严重，流民少说三万余人，用面带菜色都无法形容了，大多形如枯槁。

        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触目惊心，更触目惊心的是，不少流民们拉着板车，而板车上面则是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

        这些尸体多是年老体弱者，根本没撑到京郊就饿死或是病死了。而这些尸体的肚子全都是圆滚滚的。

        方润绪找到一个面容枯黄的老人询问到:“老伯，那些尸体肚子为什么圆滚滚的”

        对方一看询问之人是个穿着华服的英俊少年说道:他们啊都是死之前吃了大量不可消化的泥土

        “吃吃土”方润绪大惊，“吃土他们为什么要吃土，户部不是发救急粥了吗？”

        “每天就那么一碗米粥够干什么有的一家人才给一碗米粥要四五人分怎么可能够!”说着老伯话里愤恨不满。

        方润绪闻言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一天一碗米粥就罢了，居然还有的要一家四五口人分，这是没把人当人看。

        方润绪就在不远处看着

        他看到京兆府尹来人了，户部也来人了，城中一些大家族也来人了。

        户部的那些官员带着分文不值的泪水和无可奈何的表情。

        城中大家族有的买走几个看上去强壮的男人只扔给那些人家里几十个铜板，有的扔下一点银两表示善心。

        唯独京兆府拉了几十车的粮食。

        可这些粮食又能支持几天，因为后续还会有更多的流民赶来，京中的米价一涨再涨，而户部能拨下来的赈灾款又少的令人发指。

        这倒不是户部不作为或者吝啬，而是国库也没余粮了，流离失所的何止万人，沿途的州府也接纳了不少灾民，各州府都在索要钱粮，户部所有的钱都拨下去了，何况现在正在和睿国打仗，即便已经决定议和，但只要还没停战每天都是要花钱的，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方润绪站在一块离发粥棚不远的一个突出小土坡上，就一直这么望着，望着户部来的人又走，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望着京中世家阀门来了又走，留下了不多的银子得到的却回声不绝的“善良名声”。

        来了，又留下的，只有城防营的军卒，而这些军卒只是站在外围，手持着棍棒，防止流民涌入城中变成乱民。

        愣愣的望着这一切，方润绪突然觉得这个并不存在于历史长河中的时代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了触目惊心，真实到了读书人所谓的“太平盛世”四个字多么的可笑。

        这时原本指挥衙役煮粥发粥的京兆府尹向振看见了站在此处的方润绪，赶紧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上次一事后他已经知道这是他们大魏太子了。

        “免礼”

        流民都在领粥没人注意到这里。

        “此地皆是流民，太子殿下……”

        方润绪指着那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流民，轻声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流民。”向振眯着眼睛望去，皱眉说道：“战争或者天灾之后，必有流民。

        “我听闻不少流民涌至京城，今日一见到简直触目惊心，的确，他们是流民，方润绪继续说道：“他们是流民，也叫人和子民，大魏的人，大魏的子民。”

        向振微微一愣，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这看了很久，也只有你带了粮食来，虽然杯水车薪。

        “哎，殿下哪里话，尽点微薄之力罢了!”

        “现在战争还没结束各地又有不少流民，户部也拿不出来太多钱了。他们现在在京城，身为京兆府尹我就理应管管。”

        “哎，战争自古以来就是百姓受苦。”

        “是啊!真希望有一天流民越来越少，少到即便是天灾，也不会死上那么多人，也不会有人饿到吃土吃到撑死。”向振感慨到。

        向振刚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见到一个老妇仰面而倒，几个像是家属的人冲了上去，试探了下鼻息后嚎啕大哭，而周围的流民却神情麻木的走过。

        向振叹了口气说道：“死了，饿死了，一路从走到这里，不知吃了多少的苦，眼看着可以吃上粥水了，结果就这么死了。”

        秦玄的脸色更加难看：“就这么····…死了，可那粥水就在数十丈外啊！”

        “是啊!数十丈，就在眼前，可还是死了，刚刚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一共三万四千余人，一路上就这样饿死的，少说也有三千多人。”

        “死了……三千多人？”这番话给了方润绪极大的震撼：“饿死了三千人，这怎么可能，即便是往年边关多有摩擦，一年到头来也不过战死不足百余兵卒。”

        “是啊，这就是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失去家园，亲人也一个个离开”

        方润绪已经沉默不语。

        看了眼身后的小李子将一块令牌交给他。

        “拿着这块令牌去城里绪言酒楼告诉掌柜以后每天出城发两次救急粥”

        “是”

        “太子殿下，您这是”绪言酒楼他听过，靠着神仙醉享誉各国，看样子那应该是太子殿下的产业。

        “父皇已经允许我建一支亲卫军了，我便从这里挑选，另外这些年我也有些产业，身为大魏太子也该为大魏子民做点什么”

        “殿下仁义”

        方润绪摆摆手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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