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寻人启示

“走啊，成对！”沈音走近成对，凑到她身边看她正聚精会神地在看的东西，“你在看什么？该回宾馆吃饭了。”

        成对点点头，没动。

        “寻人启事，李可星，女，十六岁，高中二年级，于1月2日两周前在火车站失踪，身穿蓝色羽绒服，黑色裤子，身高”沈音看着柱子的寻人启事，念了出来，“欸？两周前不正好是咱们来这的那天吗？”

        “没错，而且不止这一张，你看，”成对说着把寻人启事没粘牢的一角，掀起来，露出了下面被盖住了一些的另一张寻人启事。

        沈音眯起眼睛读了起来：“郭莱，男，五岁，12月30日在火车站失踪，不记得电话与地址，但知道父母姓名”

        “你没觉得很奇怪吗？这里怎么这么多失踪的人？”

        “是有一点，但是这也就两个人，你能从这两个人里看出什么啊？这俩人一点相同之处都没有啊。”沈音惋惜地叹了口气。

        “首先，这两个人失踪时间很近，其次都是孩子”

        这时，另一个同学被老师派来叫她们归队，听见成对的话，脱口而出，“十六岁也不算小孩了吧，咱们不也就才十七岁吗？我估计是离家出走的，叛逆期，过几天就回家了。”

        “你说得对，十六已经不是孩子了，那是个十六岁的女孩，甚至已经可以称作是女人了，已经可以”沈音顿了顿，没能说出“生育了”三个字。

        成对懂了沈音的意思，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五岁的小男孩，和可以生育孩子的女人。

        那个同学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不会吧！你们是说这是人贩子集体作案？一偷偷这么多人？”

        “先回去吃饭吧，咱们管不了这件事。”沈音无奈地开口。

        成对闷闷地点头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回到大巴上。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无精打采地把脑袋抵在车窗玻璃上，也不嫌硌，看着窗外来来回回变动的车流，叹了一口气。

        刚来的那天，她分明就是看见成双了。可是为什么，成双要跑呢？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在做生意，那他就没必要跑。

        可就算是当小混混，也不用跟见了鬼似的跑掉吧？

        打电话也是一如既往地无人接听。

        直觉告诉成对，成双一定在做坏事。

        成双小时候乖得很，堂堂正正没做过坏事。所以成对也不知道他做了坏事是什么样子，没有他心虚的对照。

        但是如此反常的成双根本就不需要对照，也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这两周来，成对和沈音在a市转了很多地方，沈音也许没注意，但是成对几乎在每个景点都能看见寻人启事。

        案件数量之大令成对膛目结舌，两周的时间，她只是在路上就看到了近乎十几张不同的寻人启事。

        失踪者多以小男孩，女高中生和女大学生为主。失踪时间则主要以2015年下半年为主，而成对看到的最早一个的是在4月。

        可是她知道绝对还不止这些，那些更早失去孩子的家长，也许已经选择了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孩子。

        成对虽然只干过两年片警，根本没处理过这种案件，但她也能看出来，这大概率是个有组织大规模的人贩子集团。

        a市是个旅游城市，一年四季都是旅游旺季，人口流动又杂又快，想要抓到拐卖集团谈何容易。

        成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她最讨厌人贩子了。

        因为听妈妈说，成双小时候就差点让人贩子带走。

        成妈那会碰上个熟人，正在街上聊天。前一秒还看见成双在边上招猫逗狗的，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找了半天，终于在另一条街上，看见了成双。

        还好成双机灵，把路人的手机给摔了一下，那人贩子看情况不妙就跑了。

        当然，成对是没能亲眼看到，只是成妈每次教育孩子不要和陌生人走的时候，就会把成双的例子拿出来绘声绘色地讲一遍。

        所以成对从小就讨厌人贩子，自己可是差点因为人贩子失去哥哥呢！

        可能是因为太小吧，她忽略了妈妈为什么讲自己儿子差点被抓走的故事时一点紧张难过的神色都没有。

        成爸对此表示：对对你就是个傻蛋呐！

        成妈对此表示：教育孩子嘛，管用即可，谁让成对那小霸王那么崇拜她哥，不然我怎么舍得这么编排我家小双？

        成双对此表示：习惯了

        “同学们，到啦，快下车吃饭吧，今天是周末，你们晚上可以结伴出去转转，到处玩一玩。但是一定要结伴而行，知道吗？！”

        这时车上都是回应老师的声音，“好！”

        成对摇摇头心想：成双你可千万，千万别干什么坏事。千万别让我失望。

        晚上沈音一行人去ktv唱歌。

        成对本来就是个音痴，唱k什么的她向来不喜欢，又因为成双的事情而头痛，所以准备早早睡觉。

        沈音：“我可是会去的啊！”

        成对：“不去。”

        沈音：“你不唱歌可以听我唱啊，我唱得好听！”

        成对：“不去。”

        沈音：“哎呀，你就去吧，我看你也挺郁闷的，去喝点酒没准就好了呢！”

        半个小时后，ktv包间里，沈音和另一个女同学拿着麦深情对唱，成对抱着酒瓶子闷头狂灌。

        沈音一曲毕，坐到成对身边，夺过她手里的酒。

        “别喝了，聊聊吧，成大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事，把酒还我。”成对摇摇头，大声说着伸手去拿酒。

        “成对，你怎么还是这么封闭？什么都不愿意说？”

        “你知道什么？我没什么可以和你说的。”音乐声太大了，成对只听清楚了后一句。

        “走吧，咱俩出去转转。”沈音说着就把成对拉起来，拽出了包间。

        关上门前，大声和坐在靠门口的同学说了一声：“钱已经付完了！我和成对等会自己回去，你们不用等我们，一定注意安全。”

        “钥匙啊钥匙，你就不能消停一会？”成对不耐烦地嘟囔道。

        “你管我叫什么？”沈音好奇地问。

        “没什么！”

        两人走到河边，扶着围栏静静地看着风景。

        沈音点了根烟，又把烟盒递给成对，成对看了一眼，颇为惊奇，“怎么你们学小提琴的也抽烟？”

        “卧槽，你有病吧！”沈音收了烟盒，笑了起来，“你歧视学小提琴的啊？”

        “没有，”成对摆摆手，“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是很高雅，很温柔的类型，不应该会抽烟。”

        沈音又笑了，“那我问问不学琴的你，为什么不抽烟呢？就因为你是警察？”

        成对刚喝的酒被风一吹，有些上头，脸都红了，自然没在意沈音的话，“我抽过，抽不了那玩意儿。太他妈难抽了。”

        那还是父母刚去世的时候，成对请了假，一个人闷在家里，怎么喝都醉不了，越喝越难过，越难过越喝。

        可是脑子却清醒地可怕，全都是“我没有爸爸妈妈了”这几个字，甚至不能喝得人事不省。

        太苦闷了。

        然后她就随便拽了个外套，带了个帽子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人生中第一盒烟。

        听别人说，抽烟喝酒都是缓解痛苦的好方法，自己从没抽过烟，今天试试吧，因为实在，太苦了。

        她从没抽过烟，对烟自然也没有研究，随手一指买了盒紫云。

        她经常见来警局的人抽这种烟，想来应该味道还不错？

        她想着回到家中，踢掉鞋子，没脱衣服就爬上沙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烟盒外那层塑料包装的开口，情急之下就用嘴咬开了包装，拿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才发现：他妈的，自己家没打火机。

        又连忙跑下楼买火。

        等集齐这一套物件之后，又趴在沙发上，终于点燃了那根烟，刚吸了一口，就呛得她把烟掉在了沙发上。

        她跪在地上咳嗽得厉害，等她反应过来时，烟已经把沙发坐垫烫了个小洞。

        她立即扑上去把烟掐灭，然后跪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呜呜，这是妈妈千挑万选出来的好看，坐垫啊”

        “为什么为什么烫坏了”

        “早，早知道，就不抽烟了，嗯，呜”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明明知道妈妈最讨厌抽烟的人，还”

        “烟太难抽了酒也难喝”

        “爸爸妈妈”

        “我错了”

        最后她哭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睡着了。

        “成对，你每天都在烦恼些什么？不能和我聊一聊吗？”

        “唉，不是不和你聊，只是和你说了，你也不信，你也理解不了。”

        “你都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理解不了？我告诉你，成对，你少瞧不起人了，姐将来可是要当心理医生的人呢！”

        成对倒是真的正眼瞧了沈音一眼，没想到沈音将来居然是这个打算。

        “所以，说说吧。”

        成对望着沈音真诚的眼睛，忽然就想赌一把。

        也许真的应该让这把钥匙知道自己的故事呢？

        “我其实是”

        成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陌生女人犹豫害怕的声音打断，“你好，请问，你们能帮帮我吗？”

        “后面有人，在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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