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程椋赶紧跑去翻角落堆里剩下的几瓶饮料，仔细去看上面的每一个字。

        果汁气泡饮料……

        苏打气泡水……

        碳酸饮料……

        气泡鸡尾酒！！！

        鸡尾酒！酒精含量5！

        完了，大概是这个气泡酒跟这些气泡水包装太相似，郭临买的时候没注意看，一不小心就拿错了。

        而且，巧就巧在就错买了这一排，而这一排又刚好放在了江榆之面前，这……他怎么喝不出来呢？

        程椋看着坐在一旁扶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江榆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

        “江榆之？你……是不是喝醉了？”

        江榆之抬眼看她，程椋一看那眼神就知道真完了。

        程椋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气恼道：“你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鸡尾酒跟气泡水都分不清，好歹有五度啊，这你都喝不出来，你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因为江榆之参与这种游戏，大家都感到意外，意外之余，多多少少有些故意针对他，并不是恶意的针对。先不说郭临前面那三把，后面江榆之自己的运气也是真不行，而且问他的问题都特别刁钻，说白了就是联合起来整他，所以他喝的真不少，还是平生第一次喝酒。

        如果这只是气泡水，那也无所谓，只是个玩笑罢了，大不了多跑两趟厕所，可坏就坏在偏偏这是酒啊，而且这傻子还喝不出来。

        江榆之坐在椅子上，双手已经放下来，自然的搭在腿上，睁着微微迷茫的眼睛看着程椋。

        程椋心里猛地一跳……妈了，看起来怎么这么乖，好萌。

        程椋语气一下子软了许多，“那你还能不能正常走路了？还回的了宿舍吗？”

        说着把人拉起来走出教室，开玩笑道：“走！姐姐带你回家。”

        不知怎的，两人的手很自然就牵上了，直到下楼的时候程椋才察觉到，一时有些尴尬，这不是乘人之危吗？还占人家便宜了。

        程椋想把手抽回来却抽不动，江榆之居然死死拉着她的手。

        “干什么啊你？”程椋拍了一下他的手。

        看对方没什么反应，程椋便用另一个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也都掰不开，江榆之力气很大，程椋用尽全身力气掰，江榆之还是面无表情地牵着她的手，拉她的手拉的很紧但是并不疼，就是怎么掰都掰不开。

        挣扎了几分钟后程椋放弃了，也气笑了，无奈甩甩手，“你是怕我丢了你是吗？”

        也怪江榆之喝酒不上脸，脸色基本和平时一样，看不出一丝异常，所以一开始才没人发现。

        现在的话，如果不是他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以及走路稍微有些不稳，也看不出他喝醉了。

        程椋没办法，只能手拉手带他回宿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在当时够晚，路上几乎没人，不用担心被人看见这个问题。程椋在路上嘴也没闲着，她本来话就多，平时江榆之不怎么搭理她，现在还不赶紧趁他喝醉看他会不会话多一点。

        事实证明是没有的，反而话更少了，全程没吱一声，反而搞的程椋像个傻子一样。

        江榆之不说话，程椋自顾自话，聊着聊着就聊偏了。

        “没想到你也有喜欢的人啊？还追不到，这么难追啊？你长这么好看都不喜欢，哪位女神啊？说说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江榆之突然停下脚步了，由于两人手还牵着，程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又干什么啊？”

        江榆之抬头看着一旁，程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片杨桃林，学校里种了很大一片的杨桃林，连接着教学楼跟宿舍，天天都能看见这一片树。这个时候正是成熟期，满树都挂着沉甸甸的果实。

        看起来挺好看的，可惜吃不了，太酸了，又酸又涩，只能观赏了。不过每年都有人不信邪摘来吃，最后又多一个龇牙咧嘴的，实不相瞒，程椋曾经是这龇牙咧嘴中的一员。

        程椋搞不懂江榆之想干嘛，扯了扯他的手，“走啊，树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它吗？”

        “我要。”

        “要什么？你要这玩意？要它干嘛，姐的经验告诉你，这东西不是人能吃的。”

        江榆之没回话，拉着程椋就往里走，程椋被迫着走进去。

        “行行行，你摘，看你后不后悔。”

        原来江榆之也跟她一样会好奇这果到底有多酸？这么想着程椋有些想笑。

        “你摘。”

        “什么？”程椋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给我摘。”江榆之又重复一遍。

        程椋不解：“你自己不会摘啊，你没长手吗？”

        江榆之抿着嘴不说话，眼睛望向地上，看起来很是委屈，好像程椋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

        程椋受不了他这样，太可爱了，怎么江榆之还有这样的一面。好吧她承认，刚刚她说话的声音是大了点，都是她的错。

        “行，我摘，给你摘。”

        被萌了一脸的程椋随手摘下一个，故作隆重地递给江榆之，结果江榆之不要！？

        程椋真的快晕了，醉了怎么还这么……矫情呢？

        “又又又怎么了呀？给你摘你又不要，你想怎么着啊？”

        “不要这个，我要那个最高的。”江榆之盯着那颗“最高的”杨桃说道。

        “……”

        “众桃平等，你不要看不起它好不好，都一样的。”

        都一样酸。

        江榆之眉头瞬间就皱了，他看着程椋手里的杨桃摇摇头，非得那个高的。

        “怎么喝醉了跟个小孩一样。”

        程椋抬头看向那个“最高的”杨桃。

        ……这是真高啊，她也够不着啊。

        “换一个吧，这个太高了。”

        江榆之又摇摇头，程椋以为他不信，便把手伸上去给江榆之看，说道：“你看，这是真够不着，不是我不给你摘啊。那个，它旁边那个行不行，差不多高……”

        不管程椋说什么，江榆之就是执意要那个不知道赋予了什么神秘力量的杨桃。明明他自己一伸手一垫脚就够着了，又非得程椋给他摘。

        程椋一度怀疑他根本没醉，就是故意整她。

        最后程椋把目光放在旁边的石凳上，踩上去倒是够的着了，只是石凳并不是在那个杨桃正底下，但是伸伸手应该差不多也够着了吧。

        程椋踩着石凳，身体向前倾斜，手臂前伸，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指尖都碰到那个杨桃了，但就是摘不下它。

        期间江榆之依旧拉着程椋的手不肯放下，程椋只能一手牵着人一手去够杨桃。

        但是石凳的位置离那个杨桃实在太远了，程椋手都快断了都摘不到它，始终差一点点。

        这个杨桃把程椋火气都快整上来了，一气之下她往前一跳，手成功抓住了那个杨桃，只是脚没成功落地。

        本来她往前一跳摘到杨桃再完美落地，这一切都没有问题。但是现在问题就在江榆之要拉着她手，她往前跳的时候，注意力全在那个杨桃身上，被江榆之拉着的手还在原处，重心一个不稳就摔了。

        摔下来的时候顺带把江榆之也拉倒了，然后两人双双倒地。偶像剧般的倒地，却没有偶像剧般的剧情。

        程椋没摔在江榆之身上，因为江榆之站在她旁边，被带下来也只是摔在她旁边，只是她脸砸在了江榆之手臂上，磕的脸生疼，不过还好没砸地上。

        “我擦，痛死了。”程椋捂着脸差点痛哭，把那个该死的杨桃塞到江榆之手里，“你满意了吧。”

        “什么人在那里？”一道略显沙哑的男声传过来。

        是级长，人称金叔，大概每个学校都有一个特别严厉的老师，一中就是他。每天早上守着教学楼门口，七点一过就关门抓迟到，程椋已经是常客了，被训了不少次了。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是十点半，这里是传说中的“小树林”，他们孤男寡女，且刚好摔在地上衣衫凌乱，最重要的是江榆之喝醉了。这一切组合起来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听到这声的时候程椋还坐在地上，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谁了。然后用了一秒钟来犹豫是否直接出去解释清楚。

        我们只是在摘杨桃。

        ……鬼都不信。

        程椋拉着反应慢半拍的江榆之往后退，退到了黑暗角落的一棵树后面。江榆之想调整一下姿势，程椋生怕他乱动，死死按着。

        “大哥大哥求你了别动，别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沙哑的嗓音又传了过来，“有人在这里吗？谁？”

        程椋低着头，拉着江榆之也使劲往下按，内心不断祈祷：千万别看见我们，千万别看见……

        脚步声停止了，然后窸窸窣窣几秒过后，金叔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程椋心里一惊，这下真的完了，杨桃树这么小，怎么可能挡得住他们俩，黑漆漆的还好说，现在真的完了。

        组织好解释的台词，程椋想走出去，先认错再说，还没起身，手电筒的灯灭了，脚步声再次传来，这次是愈来愈远的脚步声了。

        直到听不到那脚步声，程椋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够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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