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16 空寂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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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观看了这一战的绝大部分怪石区域内的少年少女而言,他们无疑对同境同年灵师的抗伤极限以及低境道则领悟所能达到的程度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尤其是莫录拔刀的瞬间,九道锋锐如龙的幻影刀气滚滚而出,而刀出鞘刹那间,灵气与空间的击鸣伴随着刀与刀鞘的激烈摩擦,产生的类似传说中的龙鸣让无数人尤其是年轻的少年少女们都失神了片刻。
而等他们回过神来,一个矫健的年轻身影驾驭着一柄绽放着紫色光华的长剑,已经尽数格挡下了骇人刀气,甚至反逼了上去!
一切都是那么的快而猛,根本不像两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所能发挥出的水准。
然而,事实如此。
场中刀光剑影,一刹那纷乱至极,又延续不间,战局伊始,便打得分外炽烈,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不可开交。
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初零是为了宣泄压抑的杀戮之心复仇渴望,是为了反驳李止的轻看,也为了让泽岚看看自己不是弱者不需要可怜,而莫录已不单纯于为锦月贝出气,更是是为了挽回被折辱的尊严而愤怒。
所学所悟,一切情绪,皆在剑上刀中。
观者都紧张地看着对局,聚精会神,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
此时此刻,没有人喝彩,但几乎没有人不被震惊,那样震撼的威势和凌厉、那样老辣和已经走出独到之道的刀法剑术,都出现在了本不该出现在的年龄。
“真是好漂亮的剑术!”染剑华看着飞速出击劲力连绵的初零而忍不住由衷赞叹,并下意识地扣住了风鸟剑的剑柄,向来大大咧咧自诩不凡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自己,恐怕还真没太大把握那样从容自如地破了那黑大个儿当先辟头的那手九重拔刀幻影。
“没想到那次武试他也留手了……”李止喃喃道,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那开局的九重刀影,挥之不去,比之之前与自己对决时候的威力何止增加了一筹!没想到他如此深藏,不说自己,连代村夫那家伙恐怕都被他瞒天过海。
再看初零那破招的轻灵写意,更加觉得真是看低了自家殿下,不过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恐怕要胜莫录依旧是没有多少可能的,因为幻影拔刀不过是莫录精绝刀术的一个开篇而已,想到这里,李止如坐针毡,以至于攥着枪的手都开始出汗了,他见这场中两人的架势,不像是决胜负,而是分生死。
枭千叹看着一脸悚然心惊眉头紧皱的李止,再看看场中飞沙走石,紫光与白芒交错,时不时有其中冲击抛开的劲风划过来,一道一道,皆包含着老成且很有气势规模的剑理刀道,顿觉自己修为低下简直不堪入目,便羞窘地垂下头去,竟是再也不敢看场中奋狠搏杀的两人。
这时候,有人在李止的肩膀上轻柔而迅速的拍了一记,李止如同大梦方醒般,下意识就疑惑而不悦地转过头去。
“嗯?!”
“哈,看得挺入迷啊!”楼梦笑得春风化雪,她身旁的冬梦跟着一起笑。
李止见是楼梦,没有发作,只是又沉闷地嗯了一声,又看向场中。
楼梦讨了个没趣,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
跟李止同列的楼潇潇看到自家姐姐楼梦,倒是不怎么热情的样子,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楼梦也不觉意外,同礼而待。
至于泽岚,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不停变换方位的身影,神色焦虑不安,众人中,数她最紧张。
与楼梦同行的冬梦看了看一点儿也不在意身后伊人的李止,促狭地对着楼梦眨眨眼,然后冲着渐渐黑下去的天空小声自言自语,“哎呀呀,妾有意郎无情,可怜呐,这两个金锭换来的位子真是糟蹋咯。”
楼梦瞪了她一眼,冬梦感觉到了,便立刻一本正经评价起决斗双方,“看这二人一个势大力沉稳如老狗,另一个招招取巧灵如老鼠,真个是各有千秋难分上下,看来此战难以善了。”
楼梦这才向那决斗两人看去,发现莫录与初零都已经挂了彩,只不过鲜艳的血迹更衬托的俩人勇力无止境。
……
李止的脸色已经是愈加凝重了,染剑华也注意到了,他猜测,莫录和初零都使出了十分的本事了,招招搏命,式式见血,恐怕要不了多久,这李止就要冲下去救人了——至于救谁,以目前来看,两人都有可能。
如果代青昀没有离开的话,当他看到初零所运用的剑术,想必更会大吃一惊——那一式一式的回环捭阖所勾勒出来不就是曾经遇到过的那名四月将军堪称独步天下的剑吞之圆吗!那让人如同深陷泥潭的无形剑吞之术至今都让代青昀心有余悸。
另一边,三个银衣佩剑的年轻人虽然看上去不言不语,实际上他们也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交流。
“精彩!”剑小灵看得眼睛发直。
“你猜谁会赢?”风羽遥明显是在问剑纵。
剑纵回答:“我从来不在意蝼蚁,哪怕蝼蚁中出了两只有思想的。”
“你知道吗?如果你不这么骄傲,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风羽遥对剑纵的态度有点儿不满。
这时候剑小灵插了一句:“风姐姐这你可就说错了,好多女孩子就是喜欢我哥这种目空一切的样子!”
“那你知不知道你哥喜欢谁?”风羽遥问。
“不知道,好像也没谁有这个资格吧?我哥可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剑小灵对自家哥哥可谓推崇备至。
“怎么没有?你不就是嘛!”风羽遥说。
“不一样的!”剑小灵说。
“怎么不一样了?”风羽遥有意逗逗剑小灵。
“我是哥哥的弟弟,他喜欢我是理所应当的,而女孩子的话……是要拉手成婚的……那样的……两种喜欢不一样!”剑小灵想了想,琢磨出了这个他认为很圆满的说法,脸色微红,是害羞了。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风羽遥继续问。
“风姐姐……”剑小灵偏过头,有点可怜巴巴地抿嘴,眯眼斜视,然而下一句就立刻逆转颓势,“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
风羽遥瞬间就懵了,然后一脸慌张地看着剑小灵,后者神色无辜,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剑纵,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
正当剑小灵要反驳的时候,剑纵又发声了。
“胜负已经分晓了。”
然而场中对决二人缠斗正酣,都是杀气凛凛灵力十足的样子,暂时还真是难以看出哪方占据足以决定胜负的优势。
“怎么说?”风羽遥问。
剑纵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有些事,你到了高处,着眼便是真相,到不了,别人的解释你也很难领会。”
风羽遥无奈,剑小灵亦然。
“双方灵力修为,皆扎实厚重,可要论道则境界,那剑者还是很让人吃惊的,如果那剑术是他自己研习得来而非有人传授,那么以他的年纪,足够称得上我眼中的天才了,而那名刀者的刀术顾然非凡,但还远比不得那剑术之幽玄,初期难分伯仲,可时间一长,剑道长刀道窄,刀者必败无疑。”
剑小灵看自家哥哥的眼神仿佛像看着怪物,风羽遥却把目光死死地集中在了那场中剑者的身上,企图看出一些非凡的蛛丝马迹来,可毫无所获。
不止是她,观者之中,除了剑纵和身为斗杀一方的莫录自己,恐怕没人知道莫录此刻被处处黏制封困的难受,那剑术的道则之高,升龙之下,实在难以发觉更别说辨别出其真意。
……
场中初零和莫录此时此刻都可以说是迫切的想置对方于死地般的冷酷,随着时间推移,刀创剑伤一重加一重,惹来观者们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然而两人的速度和力量却越来越极端的释放出来,就像两条斗志无穷的幼龙,虽然遍体鳞伤,但却愈战愈勇……
最终,只听得观者之中发出了一大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在他们眼中,决斗场上一把冒着紫光的长剑赫然怒号着深深地扎进了其中一个铠甲破损严重的高大少年的左肩上,那名高大少年显然也是个凶悍角色,怒吼一声挥刀砍在剑上,气势凶猛骇人,如同排山倒海,竟然生生削断了那把裹携着浓厚灵力的剑,那一声断裂声清晰可闻,然后高大少年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然后血从那把插在他肩膀上的剑的血槽里涌出来。
那一剑,本该是刺透莫录的心。
……
李止颓然坐在座位上,神情萎靡,心里五味杂陈,初零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毫无疑问,他到底是照顾了自己的心情。
不论如何,李止从头到尾都只是观战,哪怕是最后一刻,也没出手阻止,任凭这场决斗以最惨烈也是最公平的方式结尾。
他觉得有些事比生死重要,比如初零和莫录身为灵师的尊严。
无论是谁如何,他都不会去阻止的。
而他身后冬梦也是看得心惊肉跳,“太夸张了……犯得着这么拼命吗?”
楼梦摇头,“你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犯不着这么拼命?就算是疯子做事,也不见得没有理由,何况这两个武道上才华横溢的家伙。”
……
剑纵看着那场中亦是受伤处处却傲然如王的剑者,露出了些许微笑,“那一剑,力量相当足,道则圆满,那种灵性的沉滞感,硬生生拉低了对手原本战力不得尽情施展,此等武学,惊艳且道远,潜心贯注于此,必将演化出更强的模样……若真是他自己研习而得,我想我真的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也许,碧荒真的超乎我的预想。”
“哦……”剑小灵认真地看着那个肩头被血染红的大个子,又看着那个持断剑而立的俊秀少年,似乎要从他们俩人身上看出花儿来——他知道,哥哥不轻易夸人的,可是今天却不吝言语地盛赞。
“如果是他有师承呢?”风羽遥问,“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吧,能在这个年纪拥有让你都觉得超绝的武学,世所难寻,我看你呀,是太想看见一个你眼中的天才了吧?你希望他是自己领悟的,对吧?”
剑纵不置可否,只是慢条斯理道:“能契合这等武学,也算很可以了,只是他不够绝,换成我,对手必死无疑。”
……
初零浑身上下所中横七竖八的刀伤不下四五处,虽然伤不至死,但是失血也让他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的。
最重要的是,此刻他的心情很糟糕,索然无味,完全失去了一切兴致。
他没想到手下留情会让自己这样难受。
早知道就该杀了这家伙,他想。
然后他扔掉了手中残剑。
“你败了!”他沙哑着嗓子,大声地喊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包含着莫名无力和愤怒的类似于嘶吼的发言。
莫录拔出身上断剑,用尽最后灵力堵住伤口,血流得不是那么疯狂了,嘴角溢血,似乎还笑了笑,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激起一阵尘土。
然后初零看见一个女孩儿哭喊着从远处冲过来——他记得那张脸,之前还嚣张地跟自己争过那猫儿的坠子来着。
然后是几个年轻人,大概是莫录的朋友吧,也冲上去,七手八脚地把莫录抬走了,还不望留给他几道怨毒的眼神。
似乎胜者不该胜?
初零嗤笑一声,然后看也不再看他们,甚至连一个念头都懒得为他们而转。
然后他感觉到浑身疼痛乏力,又有几股力量从背后托起自己。
这时候,观看者们开始了声震天地山呼海啸的喝彩声。
初零抬头看了看扶起自己的李止和染剑华,后面是枭千叹,楼梦,冬梦,楼潇潇,泽岚,都带着担忧与关心的神色,尤其是泽岚,紧咬嘴唇,心痛不已,泪水都止不住吧嗒吧嗒地掉,她心中情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看到初零这副模样。
“今晚恐怕不能去方寸九州喝酒了,也没心情去了。”初零无精打采地说,双眼一片灰暗,“很烦。”
他忽然很想再次取出怀中那坠子,但他的倔强以及此刻心境让他的这个念头很快熄灭作罢。
“酒可以以后再喝啦……真有你的啊初零,一人一剑,强得很嘛。”染剑华啧啧赞叹,“不过那黑小子下手也挺狠的。”
“别废话了,快走,治伤要紧。”李止沉重道。
“对对对,治伤要紧,不过话说回来,初零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都不算重,就是失血比较多。”楼梦道,“相比之下,莫录那家伙的伤可就严重多了,我感知过了,不少都伤在根骨上,尤其是最后那一剑,让他吃了大苦头,那家伙痊愈少说也得俩月。”
听闻此语,李止一阵心神不宁,拖着初零的臂膀都有一瞬间的脱力。
……
代青昀的面前是一面破旧的大门,门上牌匾书着“猫园”二字,落款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枭字和一个同字。
轻轻叹口气,作为对他人过往的唏嘘——但也仅此而已。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却也是铭刻五内很多年的苦大仇深。
一只灰色的猫正蹲在门口打盹儿,见到有人来后,伸了几个极其悠长地懒腰,然后喵呜一声跑开了。
代青昀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在门外徘徊起来。
园中,姬明雪微笑开口,“请你来叙叙旧而已,怎么,怕我宰了你?”
门外的代青昀立刻止步,一咬牙,就是狂血上头直欲启战,升龙之境的心境都差点儿压不住的那种。
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石头地面,血就像活了一般,钻进石头消失不见了,而不一会儿,他的身边聚拢了六个衣着各样气质也各不相同的人。
乍一看去,与芸芸众生没有区别。
他取出一枚风鸟模样的金色徽章,徽章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金光,一只小小的风鸟幻影环绕着徽章飞舞旋转。
这是重岳空寂卫的独特徽章,名为“空寂徽”,由重岳著名的铸器世家威武阁以融灵秘法铸成,外人模不得,独步天下。
在看清徽章上刻的“吕蓝溪”的字样后,六人露出明显的震惊,但很快平复。
“重岳有法。”代青昀对他们道,神色严肃。
他们也各自取出相同的金色徽章,六只幻影风鸟轻灵如梦。
“空寂无礼。”他们齐声回应。
“不知空首唤我等何事?”其中一容貌俊朗华服加身的青年人恭敬询问。
“前任而已——行了,废话少说……”
……
怪石!偏偏出现在怪石!妈的!代青昀于心中狠狠咒骂着,一步而已,快若坠星,飘若鬼魅。
昔日旧识,相对无言片刻。
“烈烈蓝溪烧满天,点化瞬崩惊宇内……老了啊。”姬明雪轻声一叹,风吹起他花白的发丝。
代青昀一愣,怅然,“老了。”
遥想当年,两人都是意气风发大权在握的一方猛将,而如今,一个背井离乡远去故土狼狈逃亡,而另一个,也已经隐退多年,眼角眉梢,全是沧桑沉淀,已不复曾经锐气。
又是无言,而园里那棵巨大的万伤树看着他们,同样无言。
……
姬明雪脸上的皱纹似乎一瞬间变得更加深刻了,形容枯槁,无限悲戚惨然,“我虽客居于此,却已然对这里有了感情,我喜欢风吹过山林的声音……看来我真的很讨厌漂泊啊……”
“所以?你更想回家吧。”
“……也许剑吞,也限住了我自己。”
“何必羡慕他人的道,谁也不知道出去与进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道。”
“以前,可有人走到尽头?以后,可有人能到尽头?”
“道无尽,一紫无双,怕也要低首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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