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弦3 永生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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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保赶对这个一直没有确定时间的竞山锋的开场,幽夜对我说,那里建了很多新居,过些时日要搬家去怪石城。
搬就搬,关我什么事!我正很生气地摆弄着他那张夜谕琴,破东西!多少次了!真当我那么有耐心?!你他.妈为什么怎么弹都不好听!针对我?!
幽夜很紧张地把我拽开。
那就不要弹了,你有剑心,却无琴心,剑才是你的道路,弹琴这种事,不要紧的,他急忙这样说。
我就更加生气了。
这世上我不会的东西!都不该存在!我冲他嚷,我猜我的表情一定很狰狞。
因为我说着的时候就拔出弦嫁,我的意图很明显,我要斩了这张破琴!
幽夜慌了神儿,飞快甩袖,夜谕就眨眼间被他收到了界里。
我就一剑刺向他的胸口,狠狠地毫不犹豫,甚至动用了我所能用的全部灵力。
剑刃呼啸,爆发出骇人杀气,包含着我一击必杀的气魄与信念!
可幽夜抬手横在胸前,毫不费力化解了我的攻势,如同石沉大海,任我百般努力,剑也不能伤他手心分毫。
该死的幽夜,在手上加持了深厚的灵力,我破不掉那层障壁。
幽夜很严肃地看着我。
我忍下全部愤怒,收了剑。
我没有他强,我想。
我不再看幽夜,只骂一声破琴。
幽夜说:夜谕跟我好久了。
我说:我懂你和它的羁绊,但我不认为这种事很重要,我不在乎。
他说:所以你并非真懂,你不在乎,只因为它不是你的,你也不喜欢它。
啊!这个该死的家伙可真能诡辩!我心底咆哮。
可我脸上很镇定。
这世上的人本质上都是自私的,只是程度深浅而已,他们眼里永远只有自己,自以为是,而他们定义出来的一切所谓美好的感情诸如爱情亲情友情仁义怜悯什么的,也不过是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私欲与虚荣而制造的空洞幻境罢了。
没有真正的理解。
虽然幽夜救了我并养大了我,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功绩或者就是亲情之类的对我好的表现,他也不过是自私而已,因为他肯定有这样做的理由。
无论那理由是什么,都是他想的,他想,才做,想并做到,便顺理成章可以算作这就是他为了他自己而已。
没有真正的不为己,这世上只是有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和道貌岸然的解释。
剖开假象,是自私贪婪。
可世人永远不会承认。
不过话说回来,孤剑心之所以还一直传承不灭,也是因为世人的自私。
想到这儿,我倒稍微觉得这世界还是有意义的。
不过,要想真正强大,便不能期待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人,要做一个究极的个体,注重唯一的强。
究极个体,只能靠自己来完成,其他全是拖累,甚至包括剑。
在我的认知中,所谓的孤剑心,那个剑字所指,是心,正所谓剑心,但它绝不包括有形的剑,有形的不过也是废物。
那个“剑”,指得该是剑想,一种风格,或者独一无二的意境,它藏在心里,灵魂里,而手中有没有剑,其实并不重要。
孤剑心?错了!孤心而已。
这样说来,我那把剑该叫做“废物”,它值不得“弦嫁”这么美的名字,我要嫁的,根本就不是剑,而是我自己。
对的,以后就叫它废物剑好了——弦嫁……废物……哈,又有什么分别?
我忽然笑了,我深深为我洞破这世间本质而骄傲。
我想我的笑容该是很有诱惑力的,因为我看到幽夜看我的目光里有一阵的恍惚失神——不止是他这样,这一带所有的人都曾如此,甚至不论我笑不笑。
我得意于他们对我投来的目光,又鄙视他们,我便觉得‘陪衬’这种东西,真是毫无意义又有意义。
无论如何,在究极之前,要收敛。
那就算了,反正只是一把琴而已,本就值不得我拔剑,我说,我去山里走走。
早晚有一天,我要当着他的面,砸烂他的破琴,然后再把他剁了。
——
我坐在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枝上,鼻子里全是那一片片椭圆形叶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树上还缠着葫芦藤,大大小小的葫芦轻轻摇晃着,葫芦这家伙,太能种葫芦了,每年我的小山上都被他洒下好多葫芦籽儿,不过反正种了也是我的,我就不追究。
这是一棵狐树,据说一些有灵的狐狸最喜欢在这种树下挖洞做巢,可这株狐树下没有狐狸。
狐狸是没有了,只有一个空的狐狸窝。
本来是有狐狸的,后来那只白狐狸被我做成了一条漂亮的围巾,又因为某一次跟人打架的时候围巾划破了,便扔了。
于是彻底没了狐狸。
灵狐的毛皮也是不堪一击啊,只因它虽入修者之路却修为低下,劣等的修为自然就对应着劣等的躯体,所以啊,将来我要斩一只修为高的灵兽,然后用它来做围巾或者衣服。
修行者,一为强大,二为长寿——我多好啊,赐予它们永生!
创造与毁灭共生,永生的本源,是死亡,所谓一切生灵的成长啊,不过是不停地杀死先前的自己罢了,而我帮助他们死了个彻底。
可幽夜又说了——怪不得他能和古陵那么投机,他也知道很多事——碧荒之上,绝世的灵师是有的,每座庞然的帝国或者王朝都存在这类人物,甚至极少数的公国也会偶尔冒出一个来,可绝世的灵兽或者凶兽却太少了,鲜少有修行到顶峰的兽类。
我说:既然这样稀有,那就更要找出几个来杀了!
眺望着远方重重黑云笼罩的天,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声,我就知道要有一场大雨。
下雨挺好的,雨啊雪啊什么的,总让人心情愉悦。
不多时,从余光里,我瞥见楚先觉拎着什么东西从山下而来,看路线,要与我正照面。
果不其然。
近了,我看到了他,他干干净净的脸上布满了平庸,正如我日常看到的那样。
从头到脚,不论头发,脸庞,五官,服饰,身高,等等,没有一样儿令人起敬或者耳目一新的地方。
一个毫无特点的将将迈入化界境的灵师。
哎,不论怎样,他好歹也是个二境灵师了,比之普通人,那身份高贵了不知多少。
他一成不变地笑着冲我打招呼,脸上满是面对一名天才少女的敬仰之色——我是这么理解的。
因为我迟早要超越他并把他这类灵师甩开十万八千际不止,他佩服我,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我觉得,所有的有智慧的生灵,尤其是人族,在下位者面对上位者的时候,统统会产生佩服或者嫉妒这两种情绪,或多或少总会有的,只是程度的差别而已。
有时候呢,对于别人的恭敬有礼,我会不屑一顾,有时候又喜欢回报他们相同的礼节。
楚先觉的话,嗯,不算讨厌,这次依旧给他一个微笑好了。
便作微笑,只是不答话——笑而不语,我觉得这样很有高深莫测的风范。
然后他就从我身下那么过去了。
我感觉非常良好,只不过我似乎嗅到了烤肉的味道,那家伙拎了一包好吃的么?
啊!好吃的……
我突然很想叫住他,然后要肉吃——那是他的荣幸。
可我又舍不得我营造出来的出尘风姿。
算了,回头让幽夜给我买就好了。
……
滚滚雷声已经游荡过几遭了,风刮的树叶哗哗乱响,泥土的腥气越来越重,我似乎看到了远方飘摇而来的云幕和雨帘。
回去了!我站在树杈上,准备跃下。
刚要回头,却隐约看到前方树木稀少的石山间大雨中有两个蹿行疾奔的影子。
他们或它们跑的不快也不慢,几乎和大雨推进的速度一样,像是在享受似的。
好奇心上来了,我静静等着,看看是什么。
水汽迎面而来,我看到了,看身形,应该是两个少年人,不过依然看不清脸,雨太大了,全是模糊。
由于境界缘故,距离导致我依然感知不到他们,但估算着山中崎岖道路危险与他们时刻匀速的长途奔行,我猜他们也是灵师,毕竟这一带少年灵师也的确太多了,碰上两个也很正常,况且若是普通人,应该早就废里面寸步难行狼狈躲雨了——这么大的雨,好像一道道水柱子砸下来。
可要是灵师,以其全力速度,跑出那片阴云的范围,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近了,果然感知到了灵力,却不见灵力外放扩散——果然,他们就是在追随着大雨奔跑,而且也不开放灵力阻隔雨水。
这二位可真会玩儿。
很快,我听到了那穿透雨声雷声的哈哈大笑。
这熟悉的笑声——哎呀!
原来是他们俩!——这一带我虽然没朋友,却也常常溜达,所以也见过很多少年少女,也许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却绝对认得他们。
我喜欢轻蔑地上演一场场路过,而他们虽然一个个都跟我保持距离,却也不会一哄而散,少部分会面带惧色的看我,多部分会因为我的美貌而看呆。
啊!真是太自恋了!
“独孤朝!王显缘!是你们吗!!”我大叫出声,突然间就特别开心,裹了灵力的声音如我所愿地透过大雨。
他俩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我就知道他们听到了。
哈哈哈!在我以绝对武力称霸的这一带,如果说那帮小傻子们之间除了寺然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正眼瞧一下的家伙,那就只能是他俩了。
两道大笑声调整了一下方向,便直直地冲我跑过来,他们虽然同样不是我的朋友,但他们不怕我,也从不有意识的远离我。
大笑果然是可以传染的,我也开始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雨水灌进我的嘴里,砸在我的身上。
被灵力粹炼多年的身体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儿雨就感到不适,反而觉得挺痛快,不过不论是衣服还是我的长发,一瞬间就被雨搞得十分糟糕了,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依旧没有动用灵力去阻挡。
嘿!怪不得这俩人追逐大雨跑得这么欢乐!
他娘的!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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