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他坐了116路公交车回到东新村，东路214号，他的出租房就在离家里的不远处，他家也是在这边买了房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站在门外总感觉对着这个门口这个地方很陌生。他轻轻叹了口一气，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是赵心，她身上围了一件粉色的围裙，手里拿着碗，看见许江祁脸上都乐开了花：“小祁啊，快进来。”她侧身让了路给他进来笑了笑：“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赵心看见他就背了个书包，想必也知道他就回来看看，没有要住回来的意思。

        许江祁淡淡的说：“我哥回来，我总得回来看看。”他扫射了一眼客厅，没人就赵心一人，他也没有多问些什么，走了进去换了鞋子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也许是太久没回来了，进来的时候让人感觉有些不自在，打开自己的房门里面黑压压的一片，窗外透射进来的光很微弱。

        他打开灯，随便开了窗户，都是灰尘。他环顾一下四周，还是什么都没变，一样的整齐干净，跟他走后完全没什么区别。

        “你随便看看吧，你的房间我和你爸都没进来过。”赵心站在门口说：“你哥他出去了，一会就回来。”赵心没有说到他爸回不回来，估计还是老样子在外面潇洒的喝着酒跟别人打着牌，估计他大儿子回来他都不知道。

        许江祁被她吓了一跳，刚刚忘了关房门，他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赵心走后他去把门轻轻的关上。

        他跟他哥的关系不是很好，从小就没说过几句话。可能是因为这个家庭本就不是爱交流的，你沉默我也没话说，你问我一句我答你一句。

        许江祁跟他们话很少，但跟别人不一样，简称“话痨”比那些七嘴八舌的大妈还要能说。但也是看对谁说那么多。

        另一边，沈洛延也正好回到家。

        “放学了”沈桂看见他开门问了一句。他低声的嗯了一声，沈桂还想说点什么，但沈洛延换好鞋就回了房间。沈桂看着他的背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洛延一直都是跟沈桂两个人住的，话也是少得可怜，沈桂要工作每天都很晚回家，有时候回不回来都不一定。

        他父母离了婚，当初他妈妈问他跟谁的时候，他选了他爸。他知道她妈跟他爸离婚是合不来，离婚也是他爸先提出的，两人都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不离僵持着也没用。

        他选他爸是不想当另一个人的儿子，说白了他妈离婚也是因为在外边有了别人，沈桂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有一个姐姐，跟了她妈。他妈新交的那个男人是个有钱人，他见过一次。

        沈洛延跟他爸没什么话题能聊，他爸因为要工作很少回来，回来也是挺晚，今天他放学看到沈桂也挺意外。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来到这边生活了，为了挣钱。沈桂跟他妈离婚已经两年多了，他爸那么努力赚钱，是因为他还有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在老家大圩念小学，赚钱让他们读书养活他们。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但弟弟妹妹太小不能带到这边来。他妈生了他俩不久后就离婚了，孩子归他爸。

        沈洛延也就见过弟弟妹妹一次面，大圩离这边太远回去不方便。

        有时候他也很迷茫，每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但没人知道他不喜欢的也是学习，他没有其它选择，这里毕竟不是他家，只是一个可以生活的住所罢了。

        许江祁坐在床上发呆，他手机响了一声打消了他一瞬间的郁闷，他看了一眼是沈洛延，看到他发信息突然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到家了吗

        万丈光芒：刚到不久。

        过了一会，对方没有回复。他刚想把手机放到一旁手机又响了，是王宇。

        不在低调：老大回家了吗

        不在低调：晚上出来玩啊？去烧烤。

        许江祁看完笑了一声，特别想说他没出息，一到周末就想着到处去浪。

        万丈光芒：不去，我哥回来了

        不在低调：

        不在低调：什么情况

        许江祁想了会，他哥为什么突然回来他也不知道。

        万丈光芒：不知道

        王宇也知道他的一点情况，所以这次就先放在一边，他呆坐着好一会有人敲了敲他的门。

        许江祁打开门，“你哥回来了。”赵心看着他慈祥的笑着说：“出来跟他聊聊吧，我去做饭。”

        许江祁嗯了一声，想了想又不知道要跟他聊些什么，他们从小就没说过多少话。

        他瞟了一眼客厅，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手机，走了出去站在那不知道该去坐哪。

        许方看见他走了出来站了起来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小祁，四年不见都长那么大了。”

        四年，这个词让他感到有些震惊，原来都那么久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跟他爸许松长得挺像，眉毛很浓，双眼皮高鼻梁，长得很俊。许方比他大四岁明明还正是一位年轻的青年，但许江祁看着眼前的他就像三十多岁的人。

        许江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有些不自在呆呆的站在原地。

        “别站着。”许方摆手让他过来：“坐。”

        他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坐下来的时候就更加不自在了。

        “是读高二了吧”许方掰了个香蕉递给他：“你喜欢的，刚刚出去就顺手买了一些回来给你。”

        许江祁愣了好一会，片刻才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虽然他跟许方话不多，但许方对他挺好，他喜欢吃的都记得。也许两人只是不懂得该怎么去和对方沟通。

        “跟我还客气呢。”许方笑笑：“那个时候你才到我肩膀，现在都跟我一样高了。”许江祁看了他一眼，脸上强撑着的笑脸。

        犹豫片刻他垂眼道：“没想到都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许江祁垂眼，盯着香蕉不知道说些什么。

        “咱俩是亲兄弟。”许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把你哥当外人。”

        许江祁撇头看他，点了点头。他明白，许方是许方，他是他，他们以后都要各自飞，但不轮去到哪里他们的血缘关系永远不会变。

        他们简单的吃完晚饭，许江祁坐一会就要回自己的出租房去了。饭桌上他们没有多说话，赵心也没有去多问，别人打个电话过来她说了一声抱歉就出了门。

        “我回来时听妈说你搬出去了”许方问他。

        “嗯。”他说：“都在同一个地方，爸妈不知道。”

        许方笑了笑，无奈道：“跟我一个德行。”

        他拿了一根香蕉掰开咬了一口摇了头摇，低声说：“爸妈不管我。”

        沉默了一会缓缓抬头看他，补充道：“而你是受不了爸妈。”所以我俩才会选择搬出去。

        你受不了他们天天吵架，受不了他们吵完指着你的鼻子骂，最后来哄你。他不笨，知道爸妈对他哥更好过于他。我也一样受不了，但他们至少会管你，教育你，而我只是在自己教育自己。

        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安慰自己。

        许方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他能理解许江祁的意思，更能体会他的感受。

        许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笑：“长大了。”

        从小到大这次是他们说得最多的一次话，可能是太久没见了，想说的话也多了。

        他回了自己的出租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许方说要送他，但他拒绝了，因为不是很远，走几分钟就能到。

        他一直想开口问许方为什么突然回来，但他没问，可能是想家了回来看看罢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三条未读消息，沈洛延发的。

        ：刚刚有事没来得急回

        ：我作业在你那

        ：你家地址发过来

        消息是一小时前发的，许江祁那个时候在吃饭，饭前把手机放在了房间没注意到。现在才想起来今早上他借沈洛延的作业抄没还给他，周末有作业他还要写。

        许江祁看着最后一条信息，犹豫了一会还是发了出去。

        他本来发你要过来，但没发，想想都那么晚了应该不会来，估计等明天。

        万丈光芒：[地图]

        万丈光芒：刚在吃饭没注意看手机

        对方很快就回了休息

        ：嗯

        沈洛延点进地图看了一眼，距离挺近，同一个地方不同小区。他以为会离得挺远，没想到都是一个地方的，还挺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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