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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蒸笼一开,雪白炊烟袅袅攀升,露出小贩被热气和汗水蒸腾的红扑扑的脸。

        诺大的街道,两边林林总总的招幡,底下人声鼎沸,初春早市的热闹,摊贩们大声吆喝,小儿们争抢着一根糖葫芦,拉着货物的牛车从远处缓缓行来,停在一株绽放的春桃底下。

        “畜生!走啊!”

        扬起高高的鞭子甩在牛身上,那牛哞哞哞地叫着,不很情愿地迈动四蹄。

        一驾不大不小的马车行来,窗口处微微掀起一条小缝,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

        惜玉:真没想到,这里还挺繁华的。

        她穿过来之后,基本上没怎么出过门,还真是不看世界,不开眼界。

        这里的坊市,跟现代社会是不一样的烟火气,每个人就像一粒粒微小的星子,被命运之轮牵引着奔向历史的银河。

        人世如此,一分百态。

        街角的墙洞下,蹲着好些乞丐,或坐或卧,手里拿着破烂的一口碗,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愿意理他们,再过去点,吵吵嚷嚷的,好几个壮汉围殴一个野狗般的小孩,小孩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块脏兮兮的馒头,被打得不住哀嚎。

        惜玉觉得那孩子有些可怜,让随行一个护卫去解救。

        钟衍抬眸看她,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衣食不缺的富家子弟,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对着世间蝼蚁施舍不痛不痒的同情。

        是同情,还是羞辱。

        惜玉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尴尬地笑笑:“这个…助人为乐嘛。”咱也积极回报社会不是。

        钟衍垂下眸:“一时可救,难道还救得了他一辈子?”

        这个……她老实回答:“大概,救不了。”

        “明知救不了,”他掀开车帘,那孩子捧着两个热乎的大白馒头,愣愣地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不如一开始就不救,何必给了希望,又亲手掐灭。”

        惜玉:“……”我看出来了,这位同志你爱哲学。

        他好像有点奇怪啊。

        她想起了谢氏对他“乞索奴”的称呼,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点异样的感受,认真想了想道:“你说的对。”

        “但是……我也没把自己当圣人,只是觉得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能帮就帮一把,实在帮不了,也没办法。”

        “而且,你怎么知道希望不在呢,兴许、兴许那孩子原本都要学坏了,我这一帮,说不定还劝返了迷途少年呢。”

        菱形的嘴撅得老高,可见不是那么有底气,双眸水润润的,却又奇异地烧着两簇火,望着他,就像能把人烧化一样。

        钟衍微微别过脸。

        啧啧啧,看这副失足青年的模样。

        女孩的柔夷一左一右地贴上他的颊侧,惜玉把人掰正了,认认真真地道:“你记着,希望,还是要有的。”

        就像她,既定的结局是不得好死,现在不也正满怀希望地在改变嘛。

        男主啊,多看看蓝天吧。

        指尖灼热又细微的触感,捻着一点熟悉的花香,虚虚地压在他的鬓角上。

        为什么不更贴紧一点?

        青年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弄得一愣,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十分嘈杂之声。

        惜玉:“怎么了怎么了?”

        她毫不犹豫地放开他,转身掀开帘子。

        钟衍:“……”

        朱漆色的大门前,巨大的招幡上写着一个“药”字,有三四个男人围着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容貌柔美,气质端方,怀中揣着药,一只玉似的藕臂被粗糙的手紧紧地抓着。

        那女子欲挣脱:“光天化日,你们…你们怎可如此?”

        其中一个男人道:“我们怎么,你自己老子欠下的债,这四年林林总总共计两百三十七两八钱,没错,钱是还清了,可还有利息呢,你自己说说,该怎么算?”

        青天白日与人在街上推搡拉扯,周围还都是人,女子不禁又羞又急:“你…你们分明是讹诈!”

        “呦呦呦,小娘子急了,小娘子莫急,只要你愿意陪大爷睡一觉,大爷就不为难你,怎么样?”那男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狞笑道。

        “哎呦哎呦——!”

        话音未落,他那只咸猪手被人一把折断,护卫干净利落地下脚,三两下就把那几个人干翻,他们摔倒在地痛苦□□,那女子看了一眼马车,莲步上前,裙摆翻出一朵小小的花:“多谢贵人,只是他们罪不至死,还请高抬贵手。”

        神情不卑不亢,杏眸淡敛,眼中的真诚倒也不似作假。

        惜玉:嗯?这妹子……

        周围人纷纷叫好,有人说道:“以往姐儿从这道上过,总被人从街头拉扯到街尾,咱瞧着都心疼!”

        另一人道:“她爹,那盛老三,多少年的赌鬼了,卖女儿的事干的还少吗!”

        女子自然听到这话,朝众人感激一笑,走到马车边上,俯身拾起了什么,窄袖上移,露出皓腕上一只双鱼掐丝银镯,又直起身,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惜玉一看,是自己的发簪。

        摸了摸光秃秃的发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惜玉从车里伸出手,接过:“多谢。”

        女子点点头,笑得和善真诚,朝她盈盈一拜,揣紧了怀里的药,转身走了。

        这姑娘有点意思。

        谁知,有意思的还在后头,刚走不到一刻钟,她就又被人缠上了。

        这次,是酒馆一个老板,拉着人不放,要娶她进门做妾。

        结果自然又被惜玉手底下人收拾了。

        一路行来,甚至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惜玉:哇靠,妹子是专招烂桃花的体质吗?

        但看那姑娘一直彬彬有礼,涵养极好,完全不记那些人的仇,又觉得有趣,没想到还有这样性格的人物。

        惜玉无意间回头,眼睫擦过温热的胸口衣襟,鼻端一股皂角清香,钟衍自然地替她把发簪重新簪上,熟练得仿佛常做这个动作。

        “怎么?”他低下头。

        她赶紧摇摇头,压下有些不规律的心跳。

        到了分岔路口,马车与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行。耳边不绝地熙熙攘攘、吆喝叫卖,沿途肉香酒香混合着淡淡的花香,惜玉有些无聊地歪坐着,突然间,一股电流滋啦啦穿过全身。

        她一个激灵,这好像……是系统提示打开的声音。

        可除了这一段电流,没有任何提示音响起。

        搞什么?

        惜玉只当自己弄错了,摸了摸额头,继续半眯起眼。

        不知何时,周围的嘈杂叫卖声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股清浅的泥土香气,风吹,叶音飒飒。

        原来行到了一片竹林里。

        不是是何品种的竹子,高耸入云,青葱翠绿,底下尽是杂叶枯草,中间一条土地平实的羊肠小道。

        看了会儿风景,惜玉又回头看看钟衍,他很平静地端坐着,低着头,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她又转回去。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

        不待开口询问,赶车的小厮道:“主子恕罪,小人、小人一时情急。”

        “怎么回事?”惜玉隔帘问道。

        那人道:“此地原本只有一条路,如今不知怎么,旁边竟多了一条,小人一时无法分辨,这才停车。”

        惜玉掀开帘子,果然如他所说,原本平直的道路一分为二,尽头皆为深林不知处,仿佛双生子一般,立在丛竹两端。

        路口边上,开张了一座不大不小的酒家,门口招子上书“忘忧亭”,旁边更有两句诗——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小厮跳下车:“小的这就去问问。”急忙往酒家奔去,此时天早,店内尚无宾客,只有个人站在柜台后,应该是老板。

        “…县主,那老板说…说要我们买他家的酒喝,他才肯给我们指路。”

        原来如此。惜玉心道,难怪这种偏僻的岔路口竟然会有酒店,原来就为做这份生意。

        买酒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种场景电视剧里很常见吧,荒山野岭,突然出现的酒家,隐约透着一股危险分子的味道。

        正犹豫不决间,钟衍开口道:“买。”

        惜玉看他一眼:“真的要买?”

        他点点头:“此处荒芜,不要耽搁太久。”

        也有道理,惜玉便吩咐小厮买了两坛酒,那老板朝贵客拱了拱手,却依然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不开口。

        好个老东西!这般讹诈!小厮因在主子面前把如此简单的差事办坏了,恨不得立刻把老板揪过来打一顿,那老板却不慌不忙道:“贵客买酒只为问路,却不是真心一品,老朽这两坛好酒岂非糟蹋了,还请贵客先品一品这酒,老朽再将路况告知。”

        小厮无法,打又打不得,只好再次禀告主子。

        惜玉心道,这大爷屁事真多,不过此地也没有其他能问路的人,只他一家,那酒大约确实是佳酿,虽有黄纸固封,香味还是隐隐约约地飘出来,勾得随行护卫蠢蠢欲动……惜玉记得袖子底藏了余嬷嬷特地备下的银针,就拔出来往酒坛子里试了试。

        没有变色。

        嗨呀,安心了。

        两坛酒便分给随行的十来个护卫喝,揭了盖,酒味愈发香浓诱人,惜玉吸了吸鼻子,让小厮给自己也倒了点。

        钟衍向后靠着车厢,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你会喝酒?”

        ……纳尼,原主不会喝酒?

        慢着,这具身体好像还不到十八,惜玉顿感头秃,难道古代也有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规定?

        刚要问出声,突然感受到一股凌厉的风,一支裹挟着杀意的暗箭猛地射进来,死死钉在车厢上!

        “啊——!!”

        酒杯落地!

        她立时要去掀开帘子,却被身边人抓过来往旁边一躲。

        “啪!”又是一箭,擦着头发丝而过。

        钟衍呼吸微促,直接抓着人跳下车,动作极有技巧,两个人只是受些擦伤,定睛一看,所有的护卫包括小厮早已倒地不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有人在耳边轻轻吟唱这两句诗,十几个黑衣人不知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将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长剑闪着明晃晃的银光,以及,不断往下滴落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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