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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道天一年


临清手心冒汗,话已经说出,来不及补救,瞧着太傅脸色暗沉,似那乌云密布,虽只有一瞬,转眼又是天晴,临清喉咙微动,仿佛回到了幼年被太傅管教那刻。

        此时可无谢修远替他说情,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用力。

        贾时淡笑:“陛下说笑了,科举一事从不需费银子,莫不是有人在陛下耳边说了什么?”

        贾时此话说完,瞥了一眼礼部尚书,科举一事向来都由礼部举办,这礼部尚书贪污成性,怕是想借科举一事从国库支银,中饱私囊,老匹夫怕是没料到他会出手接管此事。

        临清低垂的眼微睁,烟紫双眸轻扫礼部尚书王梦逸,这位曾对他说科举费银,怪他从前信以为真,怕是都被其私吞,瞧着瘦弱倒是长了副熊心豹子胆。

        此人是留不得了,若是将其抄家,修建长城的钱……这念头一起,临清心下意动,将其抛于脑后,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即如此,科举一事就有劳太傅了。”

        “臣遵旨。”

        “众爱卿可还有要事禀告,若是无事,退朝吧,”临清挑眉随意道,他心里念叨着另一件事,不愿在这朝堂上继续与诸位大臣扯皮,准备起身离去又像是想起来尚未说的事,身微停顿缓慢坐下,“从此以后,巳时上朝。”

        殿中朝臣互相对视,无一人站出反对临清所说的巳时上朝,朝中老臣众多,比起五更天起,巳时甚是不错,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纷纷夸赞小皇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小陈子高声呼道。

        众朝臣鱼贯而行。

        临清起身前往勤政殿,向前走了几步,步伐微停,手微抬,对连忙卑躬屈膝站在他身旁的陈春道:“你带着腰牌出宫去宣谢修远进宫,将人带到勤政殿,路上遇到宰相,捎带一程。”

        临清衣袖微摆,双手背于身后,独留陈春在原地暗自思索,眼前早已没有陛下的身影,他手中拂尘一挥,手脚麻利离开宣政殿备马车出宫。

        “谢大人,”陈春一路留意,前方身姿挺拔越看越像是谢大人,连忙呼喊着。

        “陈公公,”谢玉宣微躬见礼。

        “使不得使不得,”陈春慌张地扶起谢玉宣,他一介阉人,哪受得起宰相一礼,更别说他年幼时随陛下一起听讲宰相授课过,于情于理他万万不能受这一拜。

        “不知陈公公这是要去哪?”

        “正要去大人家中传修远公子进宫,陛下体恤宰相,特意嘱咐奴备好马车送大人回家。”

        “有劳陛下挂念。”

        马车上五颜六色的流苏摇曳着,一路上晃晃哒哒从宫门行至宰相府门前。

        陈春正襟危坐,余光瞄着谢玉宣的脸色,车内谢玉宣闭目养神,面容严肃不可亲,让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陈公公,宰相府到了。”

        陈春偏头脸上带笑小声道:“谢大人,宰相府到了。”

        谢玉宣手微动,半眯着眼,像是睡着尚未清醒,“有劳陈公公了。”

        谢玉宣不等陈春有何反应,起身撩开车帘,缓慢地迈着步伐走进宰相府内。

        陈春嘴嚅动,半伸的手收回,谢玉宣的衣角擦身而过,他见宰相的身影消失在车前,回过神连忙下车,步伐不紧不慢的跟随在谢玉宣的身后。

        谢玉宣的步伐越发缓慢,整个人神情带着些迷茫正准备回身一望,好让身后的陈公公明悟,此时的他可是代表了陛下,岂能跟随在自己的身后。

        陈春眼瞟到谢玉宣的衣摆处,即使宰相大人高龄,也不像是走路如此慢吞吞之人,往日里追赶谢大爷更是疾步如飞,这番……他轻拍自己的额头,走在宰相的前头。

        他微弯的身躯挺拔,目视前方,余光留意四周,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心下一松,正儿八经的走进宰相府。

        谢玉宣神情微变,迷茫之色消失殆尽,似乎从没有出现在那张脸上,双手放置于腰前被衣袖遮住,步伐微快又不凌乱进入府内。

        路过门口的小厮时,嘴唇微动,小声吩咐着:“将谢修远寻来,让其去偏厅。”

        …………

        勤政殿

        临清斜靠在紫檀梨花木椅上,手中捏着各地的请安折子,说得天花乱坠,越发让他无味,没有些正经的急事儿。

        将手中的折子扔到案桌上,上面天女散花似的折子翻开着,露出的字儿各有各的风姿,从中能看出几分文人风骨。

        他抬头仰望着房梁,半张脸晒着日头,白里透光,微眯着脸,静候片刻,坐起身,走至勤政殿门口,遥望天边的白日。

        都这个时辰了,陈春怎还未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绊住了脚步。

        临清转身走到案桌边,潇洒坐下,随意拿起翻看过的折子,垂眸瞟到被压在手下的衣袖,眉头微皱,心中烦闷连看自己的衣袖都不顺眼,手微挥衣袖垂在案桌边上,不再被他的手腕压住,眉间舒展,手拿起放置一旁的朱砂笔,在奏折上写下寥寥几笔。

        朕安,勿念。

        朕已知你心意,不必多说。

        朕已阅。

        来来回回重复的几句话,一张张请安折子写下,停下笔,揉着酸胀的手腕,眉眼间皆是郁色,这些臣子天天递请安折子,他们不累朕还写累了。

        “你去看看陈春为何还未回来。”

        他未抬眼说下这番话,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心领神会,应下后脚步无声离去。

        临清:我该如何称呼汝?

        临清这时脑中灵光一闪,才想起他尚未知晓脑中那白雾如何称呼,对其上苍所赐灵物有几分怀疑,先前被□□所求冲昏了头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系统:在下乃是886

        临清:886?

        这奇怪的符号,奇怪的念法,倒是从未听闻,这难道就是上苍仙人的文字,琢磨不透其是何等意思。

        临清在纸上照葫芦画瓢写下886三字,等谢修远到来也要考他几分。

        他心中疑虑尚存,原是像他这样能二次亡国的皇帝,□□泉下有知,怕是恨不得将他掐死,当作没有这样的后辈,岂会为他寻得灵物,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临清:886是何意思?

        系统:……

        临清还未等到灵物回复,抬头看向陈春微弯的身影。

        “陛下,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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