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姜左岩见状又收回手，“手臂也受伤了？”

        没等张雨薇开口，姜左岩便拉过她的小臂，将她左臂的衣服挽了上去，小臂上有一条鲜红的血迹，衣服也被染红了一些，见她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姜左岩微怒，他长出一口气，想起刚刚让赵茵和吕绮文离职的事情，到底还是太便宜了那两人，“这叫没事？”

        张雨薇抽出手，把袖子拉下来，摩挲到伤口时疼得人都抖了一下。她解开安全带，“回去消下毒就好了，我还有些资料没整理完，先回去了。”

        “公司没这么不近人情。”姜左岩没敢再碰她小臂，刻意避开了伤口，却没注意到此刻自己反倒是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俱是一愣，姜左岩随即松开她的手，眼神也从她身上移开，脸色严肃发动了车子。

        张雨薇：“去哪儿？”

        “去医院上药，顺便检查一下头上的伤。”说完，一阵轰鸣声，车子驶出地下车库。

        姜左岩看了一眼张雨薇，声音透着刺骨的冰冷，“安全带系好。”

        “哦。”张雨薇余光打量着姜左岩，只见他双唇紧闭，绷着脸，看起来是真生气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也识趣地没再开口。原本自己就打算忙完工作后去趟医院，本以为撑一撑能挺过去，但头越来越痛，越来越晕，状况似乎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轻松，看来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车子驶进医院的停车场，姜左岩把车停稳后下车，人站在车外，身上的西装还没换，衬得整个人更加笔挺。

        张雨薇也准备下车，刚侧身，头便晕得厉害，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她又坐回到座位里，闭上眼睛仰头缓解着头部阵阵的不适。

        见张雨薇迟迟没动静，姜左岩回过头看向车内，只当她是在小憩。

        他走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张雨薇睁眼便见到姜左岩正看着自己，正午的阳光最是刺眼，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眉头也随之微蹙。

        看得出来，他心情不算好。张雨薇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好像从自己上车那一刻起，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很紧绷。

        印象里他很少这样，他自控力一直很好，人永远是温和又自持，她以前常常跟他闹，他也从不生气，就那么看着她闹。

        但今天是真的很反常。

        兴许是工作上有什么不快吧，张雨薇心想，随后下车，跟在他身后进了医院。

        医院总是人满为患，两人没有提前预约挂号，所以只能在人工窗口排队。

        姜左岩把她安置在一旁的长椅上之后，自己默默去窗口排队。

        张雨薇看向长长的队伍，他和周围人似乎有一种屏障。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而后又想了想他今天反常的样子，这么着急带自己来医院，一定是怕自己在他公司受伤，讹公司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难道说是因为喜欢？

        都是成年人，光喜欢有什么用。

        过了一会，姜左岩拿着挂号单过来，“走吧，先去二楼处理伤口。”

        “好。”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和蔼的眼睛。她用碘伏给张雨薇的手臂消毒，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张雨薇吃痛地攥紧双手，指甲深陷进肉里，身上疼出一阵冷汗。

        见一个小姑娘独自强撑着，担心她的指甲再把手心弄破，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情况岂不是更糟。医生对一旁站着的姜左岩道，“握着你女朋友的手，别让她再把手心抓破了。”

        当事人俱是一愣，对视一眼后又各自尴尬地别开头。

        “快呀，手心抓破了可不是这么好康复的。”医生是个热心肠，从刚刚两人进来时她就能看出来两人关系不是一般朋友，看样子应该是对闹别扭的情侣，各自放不下面子。

        张雨薇松开紧握的手，“我们不……”

        还没说完，松开的掌心里伸过来一只手，和她的手指紧握在一起。

        张雨薇顺着这只手看过去，惊讶，疑惑，姜左岩却是没有她这么惊慌，“医生，您继续吧。”

        医生看着两人这模样，欣慰一笑。医生嘛，救死扶伤是职责，对感情救死扶伤也是个职业病。毕竟在医院，生离死别见过太多了，多少人都是在健康的时候不珍惜当下，只顾僵持和冷战，却在生命垂危之时无限后悔。

        人啊，不到那一步是不懂的，但又真希望年轻人能懂，少浪费些时间，少走些弯路。

        处理完伤口，姜左岩将手收回，两人别扭又尴尬。

        又去药房领了药之后，两人去了神经外科检查张雨薇头部的伤势。

        科室外面依然要排队，姜左岩找了两个座位，两个人并肩而坐。

        张雨薇没什么精神，脑袋耷拉着。

        “不舒服？你脸色不太好。”姜左岩的声音缓和了些，又带上了惯有的温和清冽。

        “头有点晕。”她的声音很虚弱，似乎光是说句话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姜左岩侧过脸，垂眸打量着身旁的姑娘，往日元气满满的她此刻像是一朵蔫了的花，心下一软，“靠在我肩膀上休息吧，一会我喊你。”声音中透着温柔与怜惜。

        说完，他弯了弯腰，肩膀的位置放低。

        张雨薇本想拒绝，倔强如她，绝不会再做出这种越界的事情，但昏沉的脑袋快要炸裂，胃部也开始不适，这样坐着就觉得周围的环境在打转。

        她侧头，靠在姜左岩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厚，让人特别有安全感，突然有些迷恋这样的状态，也突然就想借着这场病，再依恋他一次。

        就一次，病好就离开。

        “谢谢。”

        昏沉间，音乐听到姜左岩“嗯”了一声，她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和他的人一样清冽。

        不知过了多久，姜左岩在她耳边轻轻唤醒她，“到你了。”

        问诊过后，张雨薇又去拍了ct，结果显示轻微脑震荡，没有颅内出血的症状，但要静养，避免走动。

        张雨薇从科室出来，胃里一阵翻涌，跑到卫生间吐了，姜左岩焦急地跟在她身后，听着卫生间传来的阵阵干呕声。

        良久张雨薇从卫生间出来，小脸白的像一张纸。

        “怎么回事？”姜左岩上前，看着姑娘娇弱的模样，焦急又心疼。

        “胃不舒服，刚医生也说轻微脑震荡可能会这样的，吐完好多了。”张雨薇强撑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弱，然而脚步却轻飘飘的，眼下一黑，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鼻尖传来他身上特有的冷杉味，清冽，让人沉迷。

        姜左岩将她打横抱起，怀里的姑娘面色煞白，一头卷发吹散在身上，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女神，即便如此破碎，却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姜左岩也顾不得旁人投来的或是羡慕或是异样的目光，就这么把她抱到了车上。

        把张雨薇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之后，又把座位放平，让她半躺着。想到后脑有伤口，又将她的头侧了侧。

        张雨薇清醒了一些，想要挣扎着坐起，却被姜左岩按在座位上，“别乱动。”

        张雨薇只得又躺回到座位上。

        路上，张雨薇接到王倩的电话，她在北江市中心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所以这两天会从公寓搬走，以后张雨薇要自己一个人住了。

        挂掉电话后，张雨薇闭目缓神。

        车子行驶地很平稳，等停下来时，才发现已经开回了公寓。

        “不回公司么？”张雨薇侧过头问姜左岩。

        “你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不要来上班了，给你放假，好好休息。”说完，姜左岩下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作势要将她抱下来。

        张雨薇忙坐直，“我自己可以走。”

        等看到她的双脚平稳踩在地面上时，姜左岩这才放心地朝电梯间走去。

        张雨薇人靠着电梯，缓了缓，“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后，她朝电梯外走去，正要跟姜左岩告别，却见他也跟着自己下了电梯。

        ？

        张雨薇的大眼睛忽闪着，疑惑地看向他。

        姜左岩脸上浮现出一抹痞笑，他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指了指对面的门口。“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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