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张雨薇的表情似乎有些触动，随即撇过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能不能别提从前，很没劲。”

        姜左岩转过身看着她，收起了笑意，似乎每次在两人关系稍微有所好转时，只要提及这个话题，张雨薇的脸色就会大变。

        这段时间，姜左岩不是没反思过自己，当初不告而别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但他也试图联系过她，可都无果，这不光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也是自己心里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一件事。

        姜左岩知道张雨薇这人恩怨分明，但真没想到会这么记仇，任他怎么示好靠近，都不管用。某一刻，他也想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她，可横在两人之间的阻碍还没有解决掉，一切都还没到时候。

        姜左岩在张雨薇身旁另一个沙发上坐下，颇为认真地看着她，“以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重新开始行不行？”

        张雨薇的面色陇上一抹阴郁，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难过的事，她面色痛苦地问他，“那件事情，是不是你？”

        “什么？”姜左岩不明所以。

        头传来阵阵刺痛，张雨薇像是泄了气一般，算了，事已至此，纠结这些有什么用。

        她闭了闭眼，随即缓慢起身，对彼此做出让步，“我去休息，病好之后我会从这里搬走。”

        “好。”姜左岩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苦涩。看着她无力的步伐，想上前搀扶，却又收回了手。

        他们各自希望的结果终究是不同的。

        -

        张雨薇睡了很久，醒来时天色将晚，窗外生起一抹弯月，似有若无，几片云彩闲散地飘着，一片惬意。

        直到隔壁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张雨薇循着声音走过去，便见到姜左岩正坐在书桌前开视频会议。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薄的眼镜，衬得整个人斯斯文文的，声音压的很低，似乎是怕吵醒她。

        他工作时很认真，也很有条理。忽然想起之前在音觉开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话不多，但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一定都有他的意图和道理。

        他似乎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不得不承认，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姜左岩无意间抬头，看到张雨薇瘦弱的身子站在门口，匆匆结束了会议，朝她走来，“睡醒了？”

        “嗯，你下午没去公司么？”张雨薇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他很高，足足高她一个头，虽然她也不矮，但在他身旁仍显得小只。

        “嗯。晚上想吃什么？”姜左岩低头耐心地询问着，鼻梁上的眼镜还没有摘掉，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禁｜欲的气质。

        张雨薇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便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是于洋打来的电话。

        她走开两步，将电话接起，“喂？”

        于洋：“师姐，下午一直都不见你，你去哪了？还回公司么？”

        张雨薇这才想起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慌乱，“我……出来办事，不回公司了，可能很晚才回，晚上不能一起吃饭了，抱歉啊。”

        “这样啊……”于洋显然有些失望，“你在哪？这么晚回来，用不用我去接你？”

        忽然，眼前的光被某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张雨薇回过头，正对上姜左岩的目光，他摘掉了眼镜，眼睛正牢牢地盯着她，见她愣住，手上做了个电话的手势，示意她讲电话。

        张雨薇这才回过神来，“不用了，我打车回吧，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挂掉电话，就见到姜左岩人懒懒散散地倚在门口，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似乎……不是很友好。

        他扬起下巴指了指她的手机，“公司新来的同事？”

        “嗯。”

        “没记错的话，叫于洋吧？”他的语气不算严肃，甚至带着笑，但能够感觉到笑里藏刀。

        “是。”

        姜左岩也没藏着掖着，下午他就让林主管调查了张雨薇和赵茵起冲突的事，这才知道都是因为这个男生，正打算回公司好好盘问盘问，没想到这就被他撞上了，竟然还约好一起吃饭，看样子两人关系确实不一般，“你们关系看起来不错。”

        张雨薇没想到他会对于洋这么感兴趣，只当是领导关心下属，也没多想，“大学师弟。”

        “就因为他，和那两个女生起冲突？”姜左岩步步逼近，他的身高很有压迫感，不知怎么的，竟然让张雨薇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明明她也没什么可心虚的。

        “是吧……可能赵茵以为他喜欢我。”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实在太过自恋，有补充了一句，“我是听王倩说的，我没那么自恋。”

        姜左岩笑了笑，这姑娘到这份上还不忘给自己挽回面子，真是傻得可以，又在脑海中思索着于洋这个名字，似乎以前上学时并没有听她提起过，心里到底是有些酸溜溜，“没听你提起过他。”

        张雨薇想了想，才知道姜左岩口中的这句话是在说，他俩以前上学那会儿，没听自己提起过于洋的名字，心下有些别扭。

        他是因为自己不让他再提从前，所以刻意省略掉了时间么？突然觉得自己中午那番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些，但还是没再提，如实回答道，“那时候还不认识他。”

        如果没有和他分开，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应该也不会认识于洋吧。

        “哦。”姜左岩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地拉长，但也没再往下问。从决定分开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将会缺席她人生中的很多事情，譬如现在，这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房间静谧得有些尴尬。

        还是姜左岩先开口，“你在沙发上休息会，我去做饭。”说完，大步朝厨房走去。

        张雨薇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他穿着卫衣和运动裤，和在公司的时候不一样，很居家，也很有人情味。

        他会做饭这件事，她上学那会儿就知道。那时两人去露营，烧烤的时候姜左岩烤出来的东西特别好吃，手法也特别娴熟，娴熟到张雨薇怀疑他家是卖烧烤的。当时还挺心疼他，心里琢磨着，长这么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烤串为生。虽然赚得也不少吧，到底是有些不太符合他的长相。

        那时候姜左岩还挺得意的，但转头看到张雨薇那怜悯又略带惋惜的眼神时，就知道这姑娘脑子里又想写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腾出手拍了拍张雨薇的头，“又想什么呢？”

        张雨薇笑笑，满脸胶原蛋白，眉眼弯弯，“没什么，辛苦啦，跟我混，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完，佯装敞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左岩笑笑，“你又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张雨薇那会儿想的都是怎么说才能不打击他的自尊心，拐着弯儿地安慰他，“我挺喜欢吃烧烤的，以后也不会吃腻的那种。”

        姜左岩这才明白过来，这姑娘以为他家是开烧烤店的，没忍住，笑出声来，也诚心想逗她，“不怕吃胖？”

        张雨薇还真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能跟他在一块，哪管什么胖不胖，“我会坚持运动的。”

        “行，以后晚上喊你出来跑步的时候，别再拒绝了。”姜左岩一脸得逞的坏笑。

        张雨薇还蒙在鼓里，“……行吧。”转过身看着姜左岩轻颤的肩膀，还以为他被自己感动哭了，正想安慰呢，姜左岩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张雨薇一脸懵地站在原地，满脸疑惑，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他的圈套，追在他身后，伸手要打他。

        姜左岩转过身，钳制住她的手，“以为我家卖烧烤，心疼我？”

        “才没！”张雨薇的脸通红，一脸少女的娇羞。

        “陪我吃一辈子烧烤，就算变胖也行？”姜左岩双目含笑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嘴上调侃，心中却是觉得温暖。

        “左岩！”姑娘尴尬地直跺脚，偏偏双手被握地紧紧的，动弹不得。

        一个姑娘愿意为了你忍受这么多的事情，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呢？那时他就觉得，这姑娘是真的值得。

        哪知还没等到那一天，两人就断了联系。

        后来姜左岩跟她解释过自己会做饭的原因，张雨薇也就知道了。但这么正儿八经做的饭，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吃。

        和那次的烧烤一样，很美味。

        接下来的几天，姜左岩白天上班，但三餐都会在公寓做好，陪张雨薇一起吃。

        有时张雨薇觉得，就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平淡，但又觉得对方时刻都是关心自己的。

        起初，白天无聊的时候她大多都会卧床休息，身体恢复好一些的时候，也逐渐下床走动。

        姜左岩房间的格局和她住的15楼不太一样，顶楼只有这一户，很大，很宽敞。房间里的东西很齐全，有几种简单的健身器材，但显然他很少用。看得出来，他主要在书房活动。

        书房里的书很多，什么类型的都有，张雨薇大多数时间也是泡在书房里，懒散如她，但这几天着实觉得内心清静充实了许多。

        这天，门口的可视电话叮零零地响着，张雨薇有些狐疑地走到门口，看着画面里的人，带着顶鸭舌帽，看不清长相。

        她接起电话，但没说话，反倒是对方先开口，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生，“姜先生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麻烦开下大门。”

        张雨薇回想着，前些天姜左岩确实在外卖软件上买了几回蔬菜，这才把公寓的大门解锁。

        随后，门铃响起，张雨薇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

        对方显然也有些诧异，“你是……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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