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遇白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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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为了你的儿子啊!
当初救了白李氏月轻玉便命人查过她的住址,只是没想到她们曾同在一个贫民巷里住过。
这些话在肚子里咕噜着,嘴里道出实情:
“我刚来京城时在这儿的土地庙里和我娘还有冬香住过一个多月!”
白李氏顿住脚步,不可思议的回望了一眼,粗粗的行了一个礼,自己问的突兀,冒昧了。
月轻玉只是笑了笑,浑然没有在意,她的成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冬香玩笑道:“何止土地庙,观音庙,土庙,最难的时候老鼠庙都住过!”
“是呢,你鼻子最灵,哪里有一点吃食都逃不过你那狗鼻子,肯定能找到住处!”
听着她们主仆二人丝毫不在意这些不堪的过往,白李氏也放松了些。
白李氏听着二人说着小时候的趣事,眉眼间有些心疼。
随着白李氏的脚步在一阵朗朗读书声的茅草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屋子,灶台、饭桌、书桌、床都在这一个大屋子里。
虽是家徒四壁细微处却可见的是尽可能的干净和整洁。
白李氏与白左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板之隔,用百家布制成的窗帘勉强的遮挡着。
白左褪色发白打着补丁的长衫,身姿挺拔的坐于案桌前,左手执书口中流利的背着史书,汗渍浸透了衣衫,那一刻月轻玉在想寒门贵子大抵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白李氏拿着自己的袖子不好意思的蹭了蹭桌子和板凳,对着儿子道:
“左儿,有客人来了!”
听见有人来白左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家除了那些打杂跑腿的,要不就是给娘送绣活儿的腮婆子还能有谁?
有这寒暄的功夫还不如多背几首诗呢!
白李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早年丧夫带着儿子逃荒至此,全家连套像样的瓷器都拿不出来,白左是她唯一的骄傲。
白左上不起私塾,便偷偷的蹲在窗后墙角偷听先生讲义。
三岁识字,七岁便可背出口成诗,十岁时能文、博涉经史,熟读诸子百家之书,就连私塾先生也说她儿子乃是东武朝不可多得的奇才,只可惜生于这没落之地,否则以他的聪慧才能定能名垂青史。
全家微薄的收入全都贴补在了白左读书上
可如今在月轻玉面前,这唯一的骄傲也没给她长脸...
“左...”白李氏还想说什么,被月轻玉一把拦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又指了指灶坑里的地瓜,冬香会心一笑,主仆二人坐在板凳上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样吃饭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书声琅琅伴着地瓜的香味清贫中又夹杂着家的味道。
白李氏见她不嫌弃心中止不住漾起一股暖流,赶紧倒了一整勺米下锅,这些肯定够他们三人吃的了。
灶坑火起,屋子里开始弥漫着土灶特有的烟熏,就算极力克制也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而女子娇俏的咳嗽声如惊雷一般震醒了白左
他家怎么会有女人?
起身回看,女子白皙的手上握着地瓜,袅袅浓烟中半遮的容颜上那双如星的凤眸,惊艳了韶华!
月轻玉礼貌的笑了笑,白左削瘦俊逸的脸上忘记了回馈出任何反应。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诗的含义,可这样一个可人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正午光下的少年英俊多姿,淡定优雅只那狭长的眸子中偷出来骨子里的戒备和冷漠。
月轻玉感知到一股防备的气息
“娘...这位是?”
白李氏往里看了一眼,擦了一把手,尴尬的拉着儿子道:“这是定国公府家的大小姐,这位是上次救娘的是这位冬香姑娘!
大小姐仁心又来施米,上次施的米足足让大家吃了两个月呢!”
白左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点小火星瞬间被他娘浇灭,定国公府家的小姐啊!
连忙拱手行礼,“多谢大小姐与冬香姑娘救命之恩,白左感激不尽,来日定当报答!”
冬香紧紧的抿着唇,待小姐回礼后撇清了救命之事,难得露出一副娇羞的姿态回礼道:
“大娘、公子不必多礼,今日吃了您这地瓜就算我们扯平了,什么恩不恩的以后快别说了!”
怪不好意思的!
阳光的照耀下冬香圆滚滚的脸上爬上了红晕
前世冬香也是爱慕白左的,那时他是端王幕僚,她是自己的贴身侍婢,每日都能见上两三日。
冬香这么明显的情愫月轻玉都没有发现,后来端王登记白左听从安排娶了陈国公家的独女。
再后来平步青云,官至宰相后她仍是深宫中的一介宫人,虽然深受她的宠爱可再也没有机会与她心中的少年郎说上一句话。
“我听白公子诗书简直可以倒背如流,可报了今年的秋闱?”月轻玉明知故问道
白左不动声色的捻了捻指尖,点点头,“今年我一定可以金榜题名!”
若是天下寒门尽可凭努力出头,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条永无出头之路了。
“男儿志兮天下事,但有进兮不有止!只可惜....”月轻玉叹了一口气
白李氏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觉着这声可惜与儿子有关,瞬间紧张起来,话里带着哆嗦:
“大小姐这是何意?”
“我记得我从土地庙里回侯府的第一个月,满府除了冬香连下人都不会同我多说一句话。
才华也好,身份也罢,想要被认可,除非...”
“除非什么?”白左的眼仁漆黑深沉
月轻玉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除非我帮你!”
“你帮我?”白左震惊,紧接着问:“为什么?”
警惕的眼神如暗夜蛰伏的恶狼
若是旁人不应该是欣喜若狂么?
可怎么到了他这就这么别扭?
白左有白左的骨气,不过也有他的弱点。
要收服己用除了真心还要手段。
月轻玉摇了摇手中的地瓜,“为了这个,不行么?”
就因吃了自己家的一个地瓜,这个理由...
冬香都不信,白左更不信!
眼神变得深邃晦暗,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是刻意还是巧合?
白左看了一眼白李氏
月轻玉看着他,捕捉到了这下意识地保护:
“我曾在这儿的土地庙生活过一个月,最苦的时候我们还挖过槐树根煮水。
天子脚下的京都百姓尚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遥想那穷乡僻壤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我若能助你金榜题名,为官一任福泽一方,殊不知比我发多少米有用!”
得到认可的最快途径就是共鸣!
白左在这生活了十几年,没有任何人比他想要改善这种境遇!
只是有心时郁郁不得志,得志时又有多少人能不忘初心?
“大小姐怎知我若为官一任会福泽一方,殊不知这贪官可比清官要好做多了!”
白左依旧是站着,浑身散发出的傲气没有因贫贱有一丝一毫的收敛,眼神里满是探究。
白李氏面上一阵失魂落魄的望着儿子,话,不能乱讲啊!
月轻玉笑了笑,言语间一如平常:“白公子没有做过贪官,怎知贪官好做?”
白左:“......”
君授权与之官,使官以权谋利。
有了权自然而然的有人送上门来,往者不追,来者不拒。
这有什么难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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