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之王者

“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恨不得把自个儿都拿去给当了，何况这些身外之物。”牟灵犀现实地分析道。

        结果说完发现看他脸色越发难看，赶忙哄道，“别气别气，我说笑的，我就是把自个儿当了也舍不得当你这几件衣服啊，这么好的面料我还从来没穿过，我可要留着当传家宝。”

        姬鸿屹瞪了她片刻无奈地呼一口气，嘀咕：“牟灵犀，你果然欠收拾。”

        牟灵犀看着他厚脸皮地笑，心道，原来这么小气啊，看来以后跟这帅哥说话要小心了。

        把三件衣服重新折叠，又仔细裹好。

        三件衣服竟然可以收成三个拳头大小。牟灵犀在自己身上找了一阵，最后还是珍惜地塞进了怀里。

        姬鸿屹看她如此珍视，唇角才暗暗扬了扬。

        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海滩道：“你看那些鸟，它们是不是叫鸥鸟？”

        牟灵犀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群海鸥正在海边觅食，点头道：“嗯，有人叫它们鸥鸟，也可以叫海鸥，经常来这边捉鱼虾。哇，它们飞得这么低，看来今天天气不错。”

        姬鸿屹不解地看着她，“鸥鸟还能告诉渔民天气状况吗？”

        牟灵犀给他解释道：“对啊，如果海鸥贴近海面飞行，则预示今日天气晴好；如果沿着海边徘徊不前，则预示天气会大大改变；如果离开水面高高飞翔，或是成群结队地飞向沙滩或岩石缝里，则说明暴风雨即将来临。”

        姬鸿屹眼中溢出钦佩之色，赞道：“原来还有这般宝贵的经验。那我还听说鸥鸟是世间最痴情的鸟儿，它们一生只有一名伴侣，至死不渝。万一不幸伴侣早逝，另一只则会盘旋在大海上空呼唤伴侣归来，直至耗尽心力葬身大海。真是这样吗？”

        牟灵犀有点惊讶，“这个我倒没听说过，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挺叫人佩服的。咦，你怎么会对这事感兴趣，你不会也想学鸥鸟这般痴情吧？”

        姬鸿屹看她一脸打趣自己的表情，转过脸道：“你觉得我会是这种人吗？”

        牟灵犀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正经地笑道：“依我看，你最好还是别这么痴情得好，否则，多少姑娘要心碎啊。像你如此优秀的男人，就该跟皇帝一样后宫三千雨露均沾，给大邹多生点优良后代才行。”

        姬鸿屹恼怒地看着她，半晌咬着牙道：“牟灵犀，你果真欠收拾。”

        牟灵犀吓得赶忙捂住嘴，小声嘀咕：“我这话怎么又说错了，是个男人听到这话都该高兴才对啊。”看他神情愠怒一脸冷峻，还真生气了，赶紧哄道：“别生气别生气，一大清早就生气多伤身，来，我变个戏法给你赔罪，我敢保证，你一定喜欢！”

        牟灵犀走了几步回头一看，他蹙眉看着自己根本没动，一脸不信任她的样子。

        赶忙跑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拉道：“走啊，绝对天下难得一见的奇观，你不看太可惜了。”

        姬鸿屹被她的手抓着顿时浑身一怔，神经绷紧，慌乱了片刻才镇定下来，无奈地跟着她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前方一块延伸进海中的礁石走。牟灵犀在前面厚着脸皮拉，像个小无赖；姬鸿屹不太高兴地走在后面，活像个小媳妇。

        走到礁石上站定，脚下已是海浪拍石，浪花朵朵。

        牟灵犀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姬鸿屹一眼，道：“我要唱首歌，你要是觉得难听就当是鸟叫哈。”

        姬鸿屹纳闷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再耐心等一下，马上你就知道了。我要唱了哦。”牟灵犀提醒道，说罢转头面朝大海，深吸一口气，下巴微抬。

        蓦然，一道优美的歌声传出：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自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

        歌声优美，空灵，仿佛响彻整个大海，直击人心，饶是姬鸿屹这种对乐声不太感兴趣的人也觉得仿佛听到天籁，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他曾听手下的士兵闲聊时提到，海妖用歌声迷惑开船出海的渔民，但凡听见海妖歌声者，均会被迷惑，最后被海妖吃掉。

        难道她真是海妖？

        姬鸿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尚能自控，并未被迷惑。回过神来，心道，就算是海妖，那也是个又蠢又笨的傻海妖。

        当姬鸿屹聆听着歌声正入神之际，忽然，几声尖锐高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海平面上出现了神奇而壮观的一幕。

        一群大鱼从海中腾空飞出复又落下，反反复复，由远及近而来。

        牟灵犀停止了唱歌，回头看向姬鸿屹，高兴地指着大鱼道：“看，它们来了！”

        礁石上，姬鸿屹惊讶地看着这群大鱼争先恐后地用它们的长喙触碰牟灵犀的手，内心震惊。不禁再一次怀疑她是海妖。

        牟灵犀跟热情的海豚互动完，转头看向他介绍道：“它们叫海豚，性子热情友好，智力高也不吃人，是可以做朋友的那种大鱼。我跟它们认识一年多了，它们听觉非常灵敏，只要听到我的歌声就会来找我。”

        指向其中一头粉色的，“尤其是这只，你看它竟然是粉色的是不是很漂亮？我给它取名叫桃花。你要不要过来跟它们交个朋友？”

        “真不咬人？”姬鸿屹还是警惕地问。

        牟灵犀忙举起右手发誓：“我用性命担保。”

        姬鸿屹无语地看她一眼，还是好奇地站到礁石边缘蹲下，迟疑了一下伸出手。

        桃花往上一顶，第一个触碰到了姬鸿屹的手心，唧唧唧地冲他叫起来。

        姬鸿屹有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道：“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大鱼。”

        牟灵犀看向一个劲儿冲姬鸿屹示好的桃花，纳闷道：“咦，我怎么觉得桃花对你格外热情呢？不是吧，难道母海豚也喜欢人类美男？”

        姬鸿屹被她逗笑，唇角扬了扬。如此神奇的体验他倒真是不曾想到。

        牟灵犀对桃花的行为嗤之以鼻。转眼看到姬鸿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抚抚胸口呼一口气，心道，这祖宗终于笑了。

        接下来，桃花果然用行动证明了它是一只颜狗级海豚，因为它竟无视了老友牟灵犀而选择驮第一次见面的姬鸿屹。

        气得牟灵犀想抽它。不过看到姬鸿屹坐在桃花背上惊讶又欣喜的表情，她默默地忍了。

        牟灵犀坐在一只灰色海豚哥的背上，一声令下，带领海豚小队朝海岸线飞速而去。

        驰骋大海，新奇而不可思议。

        饶是姬鸿屹骑过最顶级的战马，也不禁耳目一新，热血沸腾。

        也许是被这热闹的一幕吸引，空中一群海鸥也跟着飞了过来，在他们头顶上空跟随飞翔，仿佛在为他们护航。

        此番盛景实属世间罕见，而此时的牟灵犀，无疑是这片海的王者。

        姬鸿屹实在不敢相信，如此神奇的女人，竟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默默地平凡着。

        在海豚的帮助下，原本需要半天的路程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牟灵犀本来打算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上岸，然而，还没到海边便看到数艘帆船迎面而来。船上站满了身着统一兵服的士兵。

        牟灵犀正不知所措，旁边姬鸿屹的声音传来，“他们是来找我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虽然对他的身份早有预料，可亲眼看到这阵仗还是有点惊讶，这起码得是皇亲国戚才有的排场吧。

        牟灵犀赶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一夜未归家里人肯定担心得很，既然已经把你平安送到这里那我就回去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姬鸿屹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我暂时还不会离开，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

        牟灵犀附和应下，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跟他天壤之别，哪里还会有再见的可能。且就算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下跪磕头的事她不想做，可不跪吧人家身份摆在那儿，所以，还是那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那我让桃花送你过去吧。”牟灵犀说罢伸手过去摸摸桃花的脑袋又指指帆船。桃花心领神会，载着姬鸿屹朝帆船游去。

        桃花速度很快，眨眼便把姬鸿屹送到了最近的一艘帆船下。

        待姬鸿屹上船后，桃花也立即转身回来寻找牟灵犀和伙伴。

        牟灵犀带着海豚队伍离开，在一处无人的海岸登录。别过海豚，穿着半身湿衣裳朝永田村的方向走。

        泥沙小路上，湿鞋子和湿裤子的水珠不断滴下，一步一个脚印。牟灵犀淡然地看了看，心里平静无澜，这两年来，这般场景实在太多太多了。

        走着走着才想起来一个珠蚌也没有捡到，反而得了姬鸿屹三件衣服，想想可真是神奇，牟灵犀忍不住笑了笑。

        走了一段路，碰到同村的杨二婶，牟灵犀刚想跟她打招呼，对方却先冲她跑了过来。

        “丑丫，你这是还往家走吗？快别回去了，出去躲躲吧！”杨二婶一脸焦急地拉住她道。

        牟灵犀有点被她这表现吓到，小心翼翼地问：“二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

        杨二婶紧张地朝村子的方向看看，压低声音道：“蛎子和鲍娃昨日被官府抓走了，鲍娃他奶跑你家闹，要你去把鲍娃换回来。这老娘子可真是恶毒，就他孙儿是宝，别人家就是草吗？你快别回去了，要不去你姑那里躲躲吧。”

        牟灵犀心狂跳，她倒也不怕鲍娃奶奶，她担心的是蛎子和鲍娃，怎么会被官府抓走了呢？会被判刑砍头吗？

        “丑丫你往哪走，你姑家走那边啊。”杨二婶看她匆匆朝村子方向走喊道。

        牟灵犀一脸焦急地回头看向她道：“二婶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趟，谢谢你通知我，您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罢转身加快脚步朝村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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