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这野鹿体长有一米五左右，许黎灵光是处理它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她先是用控水术把这野鹿洗干净，然后再用一个小火球把野鹿表面毛皮烧得干干净净，最后从储物戒拿出一把削发如泥的宝剑从腹部刨开，内脏处理的干干净净，再用控水术重洗一遍。

        第二步就是用香料盐巴等物腌制处理腥膻味，许黎灵从储物戒找出一幅手套模样的法宝，这手套质地柔软、薄如蝉翼，看物品介绍似乎是什么魔界数一数二的法宝，但对于现在的许黎灵来说，这就是一幅普通的保护她手不受污渍沾染的手套。

        她戴上手套就开始往穿好的鹿肉上面涂抹酱料。

        待到鹿肉全身上下都被涂抹完毕，野兽微微低下头，张大嘴巴就要吞入腹中。

        急得许黎灵大喊：“还没好呢！”

        野兽立刻正襟危坐，那双绿眸透露几分人性化的可怜意味来，可惜许黎灵没有看到。

        她正堆砌柴火，昨天刚下过雨，柴火浸润了些许雨水，恐怕很难点着。

        事实也正是如此，许黎灵甩了三个火球才将柴堆点燃。

        野兽一直看着，橘色火焰映照在它美如琉璃的绿眸中，两种颜色交相辉映，是一种神秘莫测、令人向往的美。

        这么大的鹿肉，足足烤了有三个小时才有熟透的迹象。

        许黎灵在做某种事物的时候格外专注，因此她也没注意到一直蹲在她旁边的野兽不知何时将她小小的洞府打量个遍，那双绿眸闪过普通野兽不该有的疑惑思量。

        许黎灵再用宝剑刺入鹿肉内里，她确认好了最里面的鹿肉也熟透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鹿肉身上滴下金黄色的肥油没入逐渐熄灭的火光中，一阵孜然椒香布满整个山洞。野兽的尾巴摇晃得更加欢快，它眩丽的绿眸中闪过期待。

        最后一点火光熄灭，许黎灵还没有把鹿肉分割好，迫不及待的野兽提起前爪就按上去，把许黎灵吓了一大跳！

        这野兽白色的前掌缝隙伸出尖利的指甲，轻轻一划，野鹿的前腿就半耷拉在身上，然后它盯着许黎灵，继续摇晃着尾巴。

        许黎灵莫名的读懂了这野兽的意思，她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问：“前腿给我？”

        野兽在许黎灵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点点头，许黎灵小心翼翼地用宝剑将前腿割下，心里嘀咕：这妖怪能听懂人语，绝对金丹以上修为。不知道他为何不化形，我好生伺候着，待时机成熟请他离开，可千万不要惹恼了他！

        野兽张大嘴巴一口就将剩下的鹿肉吞没，许黎灵才撕下一小片肉放入嘴巴，她僵硬一瞬，就见野兽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鹿肉，眼神渴望至极。

        许黎灵心里想的是如何不惹怒这妖怪前辈，因此当野兽的目光投过来时，她立刻将手中的鹿肉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还道：“我不饿，前辈请用！”

        野兽毫不客气地垂下头，张大嘴巴将许黎灵手中的鹿肉叼入口中，它砸吧砸吧，似乎觉得还不够味儿，伸出舌头舔舐干净许黎灵手上的油渍。

        被糊了一手口水的许黎灵目露嫌弃，她想着在野兽看不见的时候去洗个手。

        但吃饱喝足之后的野兽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它躺在许黎灵的洞府，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就连许黎灵打坐的蒲团都被压在它的毛发之下。

        野兽闭上眼睛，尾巴一动不动，却无鼾声，似乎在假寐。

        许黎灵被挤得只能坐在床上，她见野兽闭上了眼睛，终于忍不住扔出一个水球悄悄清洗自己的双手。

        在寂静的洞府，许黎灵的动作即使再轻，也有声音。当她终于擦干净双手的时候，就看见野兽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许黎灵一下慌了神，害怕被这个妖怪误会自己嫌弃他，连忙解释道：“前辈，吃了饭要洗手的，不干净就不舒服，希望你能理解。”

        野兽眼睛里的光线有着某种清晰可见的变化，许黎灵说不上来，只觉得野兽盯得她头皮发麻。这野兽站起来两步走到许黎灵面前，吓得许黎灵脸色惨白。

        怎么办？他会不会吃了我？

        许是内心的恐惧太甚，许黎灵吓到求饶：“前辈，我只是炼气期，修为还不够你打牙祭，请不要吃我——”

        野兽伸出自己的前爪放在许黎灵双膝上，毛茸茸的触感使得她回过神来。

        野兽一动不动，许黎灵也不敢动。

        沉默良久，野兽的前爪碰了碰许黎灵的双手，许黎灵再次秒懂：“前辈，您……也要洗手？”

        野兽的前爪蜷缩两下，特意展露出被油渍沾染打结的毛发，原本白色的皮毛被黄色油渍沾染，好看程度打折了九分。

        许黎灵叹了一口气，这野兽真是、开口说话别吓她了好吗！

        她尽管内心怎么抱怨，还是乖乖地放出一个水球来清洗那被烤肉弄脏了的漂亮皮毛。

        许黎灵擦得很仔细，看得也很仔细，她终于发现这野兽的皮毛，其实是银白色的，眼光一照，就像闪耀着光芒一样好看。

        这妖怪到底什么来头，我得看看书，找到对付他的方法。

        许黎灵放下清理好的左掌，野兽又伸出右掌给许黎灵擦拭，一幅把许黎灵当成仆人的模样，她还真是敢怒不敢言。

        野兽缩回被许黎灵洗干净的前掌，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慵懒地趴下，眯着眼睛甩着尾巴，似乎赖上了许黎灵。

        许黎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施展了一个涤尘术，将洞府收拾干净，索性抱着书籍在床头看了起来。

        《山海经》里记载了有翅膀又像老虎的凶兽是穷奇，但没说穷奇是白色的，白色的应该是祥兽白虎。

        这妖怪既不像穷奇又不像白虎，到底是什么妖怪？

        许黎灵看着闭上眼睛似乎睡得极其香甜的野兽陷入沉思，待到扉页被阴影覆盖，许黎灵这才发现：天黑了。

        她本就中午才起，这野兽带来鹿肉，处理就花了一个多小时，烤肉又花了三个多小时，看了许久的书，不知不觉外面已完全天黑。

        野兽的呼噜声很大，看样子完全熟睡。还保留凡人作息的许黎灵合上书籍，直接搁到一旁的枕头上，盖上被子也枕入香甜的梦境。

        梦里剑气乱飞，许黎灵御剑在云中颠簸。远处仙尊穿着月白祥云锦袍、头束白玉冠，他银发长发飞舞，执剑劈下，一阵山崩地裂。

        许黎灵吓得四处乱窜，仙尊看到了她，绿眸死死锁住她的身影，邪气四溢，提剑朝她刺过来——

        许黎灵再次从梦中惊醒，直起身子就撞入毛茸茸的触感里。

        她睁开眼睛，就发现不知何时野兽已移到她的床沿边，巨大的前掌搁在她的腰上，一幅将许黎灵禁锢在怀中的错觉。

        外面天色瞳曚，日光熹微。

        野兽似乎还没醒，但醒来的许黎灵有很大的起床气，她忘了对这野兽的惧怕，直接用手拨开它搭在自己身上的前掌，发出尚未清醒的呓语，嘀咕着要洗漱穿衣。

        她柔嫩莹白的脚心踩着野兽柔软银白的皮毛而过，自己开始用自制的牙刷洗漱，再用干净的毛巾擦脸。

        尽管涤尘术已经足够干净，但还不习惯的许黎灵每次施展涤尘术之后，都会再‘多此一举’地洗漱刷牙，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现代人。

        野兽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许黎灵动作。

        许黎灵洗漱完毕后，野兽把自己巨大的脑袋伸过去，张开大嘴，那洁白锋利的利齿闪瞎了许黎灵的眼。

        她这是知道：这野兽又想要她给刷牙了。

        许黎灵觉得自己的耐心迟早要被这野兽消耗殆尽，还是得趁早让他离开。

        许黎灵内心打着这样的主意，敷衍地抛出一个水球覆盖在野兽洁白的大牙上，上下移动，一点儿污垢也无，这野兽也没有口气，许黎灵因此可以安心地做这份清洁工作。

        刷洗牙齿的水球一个个落入野兽口腔，许黎灵满意地拍拍手，对野兽说道：“好了，前辈，”

        野兽打了一个喷嚏，口腔中的积水全部喷到一侧的岩壁上，它绿眸盯着许黎灵，不满地再次张嘴。

        许黎灵额头青筋直跳，她咬牙切齿道：“前辈，你究竟想要干嘛？”

        野兽就那样张大嘴巴看着她，似乎许黎灵的不解刺激了它，野兽学着许黎灵刷牙的姿势伸出前掌在嘴边一上一下地动作。

        许黎灵被这野兽整得没脾气了，她没好气地在野兽大脑袋上敲击着，“你又不是人，为什么一定要刷牙。我哪儿给你找那么大的牙刷？”

        野兽闪烁着无辜的眸子看着她，仿佛许黎灵不给它刷牙就誓不罢休。

        许黎灵只好又从储物戒里扒拉，她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根鬃毛刷。

        或许是存了报复的心思，许黎灵面不改色地对着野兽撒谎：“你嘴大牙大，这个牙刷最适合你！”

        野兽眼睛也不眨，却将嘴巴又张大了些。

        许黎灵粗暴地将皂角抹在野兽手掌粗大的牙齿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野兽清理工，变着花样的伺候这难对付的妖怪前辈。

        清理完毕，许黎灵的水球术得到了极大的进步，野兽打着嗝儿将水咽下去，然后吐出了好几个泡泡，

        “这下够了吧！前辈！”

        野兽站起来俯身将背部躬下去，示意许黎灵爬上来。

        许黎灵不明所以，却又不敢忤逆，乖乖地爬上去，野兽猛地窜出洞府，高大的树木中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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