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上篇·境主神宫

第三十四章天上篇·境主神宫

        七神山覆雪而立，山下却是青翠漫野，一切都是洗过一般的清新。

        溪水绕膝，矮竹微动，山花烂漫。他们行至一大湖边，湖底生长着白色小花，在湖面之下随波而动。有竹筏在岸边。

        唤天与乌卿格相视而笑。

        “看来，境主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了。”唤天无声传音给乌卿格。

        乌卿格颔首，胸有成竹般。

        “我们就踏上这竹筏吧，看那湖面对岸的山，有一个山洞啊。”唤天站在司徒小小身后，一手搭着她的肩膀，一手握起她的手腕，指着对岸。俯身在她耳边说着。

        司徒小小怔了下。缎带在高高斜束的发髻上随风起舞。

        高人确实是非凡之姿，举手抬足之间都是让人难以抵挡的魅力。而他又是如此亲切善意，丝毫不觉男女之间有授受不亲之嫌。仿佛小小自己就是那高人路遇搭救的一只受伤的小白兔，不经意间透露的却是极柔的暖意。

        那高人再从肩膀靠了靠她，“该上船了，小小。”

        女扮男装的少女便“哦”了一声，尾随唤天上船了。

        而尾羽雀跃得拉起乌卿格，她对他莞尔一笑，四目相对。

        只剩下哙啖仙人形单影只，他哪，感叹着上神下凡，哪个女子不会春心萌动。神界乃不可与凡间相比，自然也没有礼教约束。他们对待凡人，便是悲悯众生一般，亲近或者如何，也就像浇灌一朵花，放生一只蚂蚁一般。

        司徒小小从此目光紧紧跟随唤天，唤天本就喜欢谈笑风生，两个人谈天甚欢。

        因为太过沉醉，司徒小小竟然没有发现船自行向前飘着。

        尾羽伸手在湖中，划着水，一边看着乌卿格笑着。“卿卿，这跟绿原行船的感觉真不同啊。”

        “是啊，这里的风景，也是很不错的。”乌卿格揉着她的头发。

        “卿卿，你坐过去一点。”

        “哦？”

        “尾羽，你怎么把鞋子脱了。”乌卿格见着尾羽麻利的脱掉鞋子。

        “哈哈哈，玩水啊。”说着尾羽坐在船舷，脚在水里荡来荡去，开心不已。

        “卿卿，好凉啊。”那凉凉的感觉从脚底传来，挠得尾羽心直痒痒。然后尾羽身子一侧，伏在乌卿格的腿上。

        乌卿格看了她一眼，便目光深远的望向对面的高山了，微笑着抚弄着尾羽的头发。

        尾羽和乌卿格的相处十分自然。虽是相互好感已深，但是这好感更是一种天然的依赖。从他们相遇，便是一直相随。

        哙啖仙人呢，心旷神怡的欣赏着这湖周围的风景。

        唤天自然是用神力一直推着木筏前行。竹筏直入山洞。司徒小小这才惊觉：“没有船夫，这船如何自行。”

        “小小，我们西域人的异术能够运气催动船前行。这样行船岂不是更快。”

        “大人说得极是。”如今唤天的任何话，司徒小小都深信不疑。

        许多矿物晶体在山洞里闪烁，山洞深处，便是一座水晶宫殿，拱顶错杂的晶体粉紫交辉。

        那坐榻上掩面哭泣的，就是窑泽之境的境主。

        尾羽提着裙角，连忙跑上前去。撩起境主散在手前的头发。却见捂面的双手依旧有泪渗出。

        唤天注意那窑泽境主，世间秘境众多，他不会一一去过。而境主贵为地精之首，扮相确实极其简单，皇冠不过是树枝编就，坠以各色细小珠宝。在这水晶福地，微微的发着光，将一切置于朦胧。

        一身粗布斜挂于身。披在外面的长袍不过是用软藤织成。而偌大的水晶神宫，居然就两两三三个仆人在忙碌着。

        没有守卫，整个宫殿安静得就像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一样。

        境主终于看到他们，满眼都是哀求，却又故作镇定:“来者身份尊贵，窑泽境主梧橡以礼相迎，顾而留守于七神山中的际蓝山，遂引导你们来此。”

        待他们听完这一番话，殿上竟变出四张案几，上面摆满许多美味的鲜果。

        “诸位是为雾哉神镜而来，此镜早已告知我，诸位之中定有它的新主人出现，神镜自会赠予你们，只是，还望各位能帮梧橡一个忙。”

        唤天已经在之前告知梧橡境主将他们视作凡人，来到下界神之身份诸多不便，不便尊称他们为神。

        而尾羽一听老境主这么一说，便说道:“窑泽境主，是你女儿的事情吧。”尾羽在集市上已听到各种关于均淑公主失踪的传闻。

        尾羽这一句再次击到老境主的痛处，老境主再次痛哭流涕不止。

        唤天过去拍了拍老境主的肩膀，实则是渡真气给他，怕他过度悲伤身体太虚弱。却惊觉发现境主的身体，竟没有生者的气息。

        “我女均淑乖巧懂事，因为幼时就失去了母亲，故而极其依赖我。自上次七神山被闯，我为守护窑泽受了重伤，便一病不起。只听七神山之后的窑泽境外有一条琥珀河，岸边有菱菇可以续命，均淑每每就亲自去为我采摘。哪知，有一天，竟一去不复返。”境主说罢又咳嗽了好几声。

        唤天连忙再为他渡了好些真气。

        “后来才有人告诉我，均淑可能被河中的水怪抓了去。”境主越说越难过。

        后来，他们大抵知道了，河中水怪以河伯自诩，均淑也确实被河伯掳走。河伯说留均淑在河中三年，为他生儿育女。三年期限一到，便将均淑送回。在此期间，可保老境主病情不再恶化，均淑归来之日，就是境主病好之时。

        可是，让宝贝女儿去跟这样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怪物繁衍子嗣，还要朝夕相处三年。等均淑回来，他还多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婿。老境主是又气又急，又悲伤又无奈。

        而且自己如何也敌不过那土霸王河伯。

        由此看来，只有借仙神之力了。

        “老境主，此事过去多久了。”尾羽不知这样子的情形，老境主持续了多久。

        “两年多了，均淑也快回来了，但一定要惩治这个恶人啊。”老境主气得猛拍坐榻。

        “梧橡，还请放心，此乃小事，我与唤天定会将你女儿找回。”乌卿格句句恳切。

        而司徒小小与哙啖仙人呢，只觉得这里的果子莫名好吃，两人对食物的喜爱远远大于任何故事。让仆人换了一盘又一盘。

        七神山后有一道结界，只有窑泽境主才可开启，能直通人间。

        待乌卿格他们到了七神山另一侧的人间，正值四月花开，花浪层层袭来。香味袭人。

        尾羽却是专注的去寻琥珀河，只因这河底有诸多闪闪发亮的蜜色琥珀。

        果然是海王神之躯，很快就感觉到了附近的河和异样的生物在河底。

        尾羽朝后来追上来的乌卿格挥了挥手，便纵身一跃，跳入水中。等他们来到河边，尾羽早已不见踪影。

        尾羽变作鱼儿，潜下水去。河底有一栋木阁楼，飞檐朱角，每个角都缀有宝珠，如盏盏明灯挂上，尤为动人。

        有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旁边的男子轻抱住她，低低关切着。尾羽大惊，莫非这就是均淑和河伯，已经有孩子了。看起来，夫妻伉俪，琴瑟相和。

        河伯在宁静中感觉到了尾羽:“什么人，还不快快现身。”

        尾羽便迅速游上岸去。在接近河面时再变为人的样子，这样小小姐姐就不会起疑心了。

        待她一上岸，司徒小小忙跑过来，从包裹里拿了一披风给尾羽披着:“瞧你这冷得，以后不要贸然一个人下去了，能回来已经是福大命大了，河下还有那么凶的水怪呢。”

        尾羽看着司徒小小这般疼惜她，盯着小小直笑。

        乌卿格站在尾羽身边:“尾羽……”

        尾羽听见乌卿格对自己的呼唤,连忙说:“卿卿，我确实看到河伯了，均淑公主也在那里，他们已经有孩子了……”

        还未说完，河上细浪逶迤，浪头越来越大。只见一声音传来:“河上什么人，竟敢偷窥我家人，还不速速拿命来！”

        那浪花化作一头水形猎豹，就朝他们攻过来。

        乌卿格用衣袖一挥，水形猎豹便无影无踪。

        接着那浪花变为十二匹野狼，将他们四个人团团围住，嘶吼着朝他们叫嚣。

        唤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自顾自的低下头去采摘脚边的蘑菇:“看来，这就是菱菇了”他对站在他身边的乌卿格说道。

        三头野狼便直奔向唤天，唤天只给他们投了一个眼神，三头野狼便作痛苦状在原地哀嚎，然后逐渐消失。

        司徒小小觉得唤天太厉害了，一脸崇拜。

        哙啖仙人这个时候也是战斗力爆表:“老身我也来参与一个。”说着提起他的手杖，朝剩下的九匹野狼每匹头上一敲，野狼顿时就消失了。

        河伯勃然大怒，水逐渐漫上河岸，巨大的浪头朝他们扑过来。

        尾羽挡在他们前方，双手一抵，浪涛便定在了原地。

        哙啖仙人比谁都高兴，大声叫着:“不敢现身的怪物，只敢躲在河底，有本事你上来啊上来啊。”说着说着，就蹭到了唤天身后去了。

        司徒小小在一边不停的变换着备战姿势，雄心十足。

        “你们，莫要太嚣张！”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最大的浪头里便显出一头人形怪物，头脸全是凸起的棱角，身体像被火烧过一般焦黑。很是可怕。

        尾羽在乌卿格身边低语:“这不是我见到的那人，那人就是人的模样，我看得出均淑公主很爱他的。”

        司徒小小这时说:“难道是用了障眼法或者变幻了身形，这样均淑公主才肯为他生儿育女？”

        说着，那怪物手臂伸得极长，要来抓尾羽和司徒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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