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张借条

等秦家姐妹走后，王鸿涛才有空打量这房子。
  房子在后院的西北角，许大茂家再往北一点就是。两间大的开间宽四米，纵深五六米，二十来平一间，三间总共五十平左右。
  进门正中间摆着张八仙桌，边上四根长条板凳，不过现在只剩三条了，瘸腿那条刚被送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好材料，但好在结实。
  再往里摆了个八成新的煤炉，在四九城你可以没有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但炉子你必须要有。
  六七十年代的四九城大杂院里，不仅家家一年四季都要烧炉子，且基本都没有厨房一说。
  冬天，屋里生个炉子，既取暖，又做饭。
  炒菜炝锅儿的时候油烟弥漫咋办？没办法，只能是开门开窗户。
  春夏秋三季没那么冷，家家屋外面的门旁边或窗户根儿下，都会有一个一米多高、单坯儿砖砌成的墙垛子，里面放着个铁皮炉子，供日常烧水、做饭使用。
  赶上下雨天，上面就盖上块铁板，饭焖熟了，炒菜时咋办呢？只好把炉子拎进屋，打开门，放在门口处炒。
  炉子边放着个大橱柜，同样是普通的料子，里面空荡荡的。锅碗瓢盆什么的估计都被前任带走了，要是院里禽兽进来过的话指定全给你搬空了，给你留一屋子灰。
  再边上是米缸、面缸，脸盆架等杂物。
  正墙上还挂着副伟人画像，边上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红色大字，也是这年代特有的氛围了。
  进到里屋最显眼的是一条长长的火炕，宽两米长三米多，炕前一个陷入地下的煤炉，可以用来生火。
  生火后土炕内空火就会进入炕洞，炕便被烤热，人睡热炕上顿觉暖融融的。
  除此之外里屋就没别的东西了，看来柜子、暖壶之类的还得先买。
  想好要买的东西，王鸿涛就准备出门，路过贾家时，王鸿涛还主动过去跟贾张氏打招呼。
  “张大妈，纳鞋底呢？”
  贾张氏一看是王鸿涛，也笑着回答：“是啊，我虽然身体差，但也不能总闲着，省得呀，在家里遭人嫌弃。”
  说着贾张氏还朝秦淮茹看了看，意思是怕秦淮茹嫌弃。
  “妈我什么时候嫌弃过您了，真的是….”
  秦淮茹也冤枉啊，就她那家庭地位，能不被嫌弃就不错了，哪有胆子嫌弃贾张氏？
  贾张氏撇撇嘴：“嘴上是没说，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
  “算了不说这个，小王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张大妈您看哈，我这不是刚进城里吗？家里油盐酱醋什么都没，工资、补助之类的还没发，想找你借点钱过过日子。”
  王鸿涛想着与其被别人找上门，倒不如自己先开口找人借钱，你们看我都困难的得借钱过日子了，你们总不好意思占我便宜了吧？
  贾张氏：？？？？
  贾张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匪夷所思地又重复了一遍：
  “小王你，找我？借钱？”
  王鸿涛一副理所当然样子：“啊！这院里我谁都不认识，就跟张大妈你熟，不找您找谁！”
  “邻居生活困难了，您伸手帮一把怎么了？是吧张大妈？”
  “再说我了又不是不还，等回头厂里发了工资我立马还你！”
  “这…..”
  贾张氏一脸为难，找别人借钱她熟，但是别人朝她借还是头一回。
  “算了，既然张大妈这么为难….”
  “哎，我还是问问二大爷看吧，亏我还以为……”
  说着王鸿涛转身欲走。
  “等会儿小王，大妈也没说不借啊。”
  “那个，你打算借多少？”贾张氏看到王鸿涛失望心里莫名一紧。
  找刘海中？一来二去的两家熟络起来怎么办？
  这傻小子人实在，因为这点恩情，脸皮抹不开，把房子借给那刘胖子那自己脸可就丢大了！
  难道还真一头撞死在老刘家？
  王鸿涛皱起眉头算了一下：“菜米油盐还有碗筷之类的全部要买，对了还有煤球，这样算下来怎么着也得是四五十吧！”
  “没事的张大妈，您要是真没钱我就找二大爷问问去，听人说他工资高，每个月得有七八十呢！”
  “有，有！张大妈这就进屋给你拿去！”
  ……
  五分钟后，王鸿涛揣着贾张氏那借来的钱大大方方地出门采购去了。
  贾家。
  贾东旭看着母亲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您怎么还真把钱借给那新来的了！合着五十块钱就换回来这么堆破烂？”
  “什么新来的，人家有名字，叫王鸿涛！以后别一口一个新来的，省得人听见怪咱不讲究！”
  听贾东旭这么说贾张氏不乐意了：
  “还有，我那钱是借人家的，不是给，要还的！你看这借条还在妈手上呢！”
  “你看！”
  “妈借出去五十块，他还主动多写了两块钱利息！这人够实在吧？”
  说着贾张氏把借条递给贾东旭：
  借  条
  我王鸿涛今借张小花五十二元钱，约定三十天内归还。
  1961年9月22日。
  （此借条一式两份，由债务双方分别保管，不可重复讨要）
  下面按了贾张氏、王鸿涛两人的手印。
  贾东旭看着借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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