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方怀庆


庞统谦卑有礼,朝着曹冲弯腰一拜。

        “公子有心挽救双方将士性命,但恕在下直言,恐怕人家双方并不领情.”

        曹冲很自然地卷了卷袖口,示意庞统落座,后又亲自取上水果,道:“但求问心无愧罢了,先生不是说暂时不为在下设计吗?怎么今日......”

        他笑而不语,似在等待答复。

        庞统也不跟曹冲客气,见他端上水果径自吃了起来:“公子才情天纵,统为何要循规蹈矩?不过在对江东陆逊方面,统想公子绝不会如此轻松放过。”

        他三言两语岔开话题,将事情引导在了陆逊身上。

        “陆逊取不下苍梧,更占据不了交州。”

        曹冲直截了当说完,挑灯走到地图旁边,细细观察了起来。

        庞统见他如此,便起身低语道:“既然统已破了当日承诺,不如再给公子献一条计策,此计绝对可以让陆逊羞愤难当。”

        曹冲呵呵直笑,如对待师父荀彧一般客气:“先生,计将安出?”

        庞统没料到曹冲会如此礼贤下士,不禁心里一热,手指地图滔滔不绝道:“公子请看这个地方......”

        他手指的地方是一片野岭,南北两面皆是悬崖,东面临江,西面则是阔野。

        “此处名曰孤狼岭,只要我们先一步占据此处,既可以斩断交州的援兵,也可以......”

        曹冲不禁竖起拇指赞叹道:“先生慧眼如炬,若占据此处,无疑于不让陆逊继续加兵。”

        不过稍纵即逝的欢愉过后,曹冲就拉下脸,有些愁容,道:“只是咱们干涉江东战事若是太盛,不免会破坏曹、孙两家的关系。”

        庞统似是早已看出了曹冲的图谋,此刻见他这般关心联合之事,不禁暗赞曹冲心系天下,与其他诸侯则大相径庭,更是欣慰一笑,道:“若公子攻下柳州,可愿将柳州的郡守信物赐给孙权吗?”

        曹冲狐疑瞥了眼皮笑肉不笑的庞统,不禁大笑道:“先生,你真乃旷世奇才!以一块破石头换来暂时的平安不说,更杜绝了陆逊向孙权告黑状。此计可行!”

        主意已定,曹冲踱步到了座位,不免摇头感慨:“我曹冲蛰伏在许都,为的就是兼济天下,为百姓谋福利,为全大局怎可舍不得一座小城?更何况荆州和交州其他的地方都在我手里,我还能怕孙权拿着一座孤城反叛不成。”

        庞统见微知著,已然察觉眼前这个孩子举一反三之能世所罕见,不禁暗喜,这次我庞士元可算是捡到宝了。

        ......

        方怀庆原本是江东盐商方淼的长子,因平日里只会寻花问柳,不被方淼管束,便从小得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脾性,做事情全凭血气方刚,很少动脑。

        眼瞅他年纪越来越大,功和名没一样可以站得住脚,方淼这才拖了许多的关系,搭上了鲁肃和陆逊这两条线,让儿子从军磨练一番,然后留在江东做官也罢,或者也可以回来继承家业。

        然而方怀庆出手阔绰,到了军营处处结交权贵、富家子弟,各自称兄道弟不亦乐乎,根本没把父亲的叮嘱放在心上。

        “那二人不知如何顶撞了都督,竟然出师未捷身先死,果真可惜。”

        准备从水路进兵交州的先锋官杜抗,此时一身戎装,面上却愁云密布。

        在他身旁的方怀庆却不以为意,径直倒了两碗庆功酒,喜上眉梢道:“家父在我临行前还说这辈子不一定能在军中出头,谁曾想我来此不到半月就与兄长当上了先锋官,手提三千兵马,无比威武。那二人既然被斩,只能说他们无福消受我等今日之幸,兄长切勿再介怀。”

        见身后押运粮草之人已经到了,方怀庆更是笑口一开,豪气干云道:“来来来,我们饮完此碗酒,就当兄弟提前给您庆功!”

        这溜须逢迎的功夫,方淼从没教过他,但他却自学成才,比谁都来的方便。

        杜抗也在一瞬间没了心事,似也开始幻想凯旋而归的那一天,平举酒碗的双手不禁微颤,嗓音一涩,仰起了脖子:“来,干!”

        两人饮酒完毕,酒碗纷纷被扔进滔滔江水。

        “二位将军,你们的粮草辎重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要不要先检查一番,再行装运?”

        押运粮草的是个神态甚恭的老者。

        他年少时曾因家中落魄,跟随方淼创业过一段时间,但因实在看不到方淼说的长远利益,被迫成家,辗转入了军营述职。

        后来,方淼因贩盐而成功转型,成了江东只次于吴三归的富商,还不忘差人找过这位老者,邀请他同去管理差事,不必在军中消磨时光。

        但老者却婉拒了方淼。

        不因别的,只因他认定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

        走错路,就该认罚。

        他眼巴巴望着方怀庆和杜抗分道扬镳,不由发出一声轻叹,刚要准备对方怀庆说些他打听到的消息。

        方怀庆却在此时也转过了脸,脸上寒气逼人:“老丈为何而叹?”

        老者大张嘴巴,却是无从回答。

        方怀庆一步登天,此刻自是飘飘然,轻蔑哼道:“你是个押粮草的副手,不要妄自参与军政之事,否则可是要掉脑袋的,知道吗?”

        白天发生的一幕,虽然他极力想忘记,但脑海里时刻都会出现那两人被杀头的情形。

        为什么不说是惨状,而是情形。

        只因方怀庆心里竟然有些暗喜,不是为了被杀的两人,而是这杀头的经过,以及当权者的权力。

        所以,他也想借机会压士卒一筹,体会下什么才是无所不能的大将军。

        老者目瞪口呆,眼见方怀庆都有杀自己立威的意思了,自是识趣赔笑一阵,辗转火速离开。

        离开之后,就写信给远在江东的方淼,让方淼想方设法救他的儿子。

        “出发!”

        方怀庆走的是陆路,经过始安郡然后直逼柳州,这段有官道,自是没什么危险。

        只要按陆逊的计划,不要超过指定时间到达就行。

        这对方怀庆来说,就是一块美差!

        也不要自己攻打柳州,只需要在柳州十五里之外下寨等候援军即可。

        他强忍着笑意站在船头继续饮酒,任由江风拂面而过,吹乱长发,一拳砸在桅杆之上,悻悻道:“上天让我方怀庆建此功业,想来将来的成就决不低于周瑜、陆逊之辈。”

        身边的两个裨将相互打量一眼,纷纷逢迎起来。

        方怀庆哪里是装的住心事的人,登时四处宣扬自己的幻想,然后传令三军在船上开怀畅饮一天再行军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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