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真实

三人说说笑笑，继续往上山的岩石路走。

        “你们要喝水吗？上面田边有水喝，待会上了山里，就要好远才有水喝了。”

        “我要喝。”青葙到并不是多口渴，她只是非常怀念田边的山泉水，那清冽甘甜的味道，记忆犹新，离开了这个小村庄之后，便再也没有尝到过了。

        外婆站在田埂边上，“你把背篓放这里，我就在这等你们。”

        “好。”

        青葙取下背篓，沿着田埂激动的跑了几步，突然停下，回头望了眼，脚步似乎有些踟蹰，走三步一回头。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沈日历也跟着回头望过去。

        “没什么”青葙有些欲言又止，说完又回头，微笑的朝外婆挥了挥手。

        沈日历似乎明白了。

        在这个不断变化的环境了，青葙是担心外婆，会不会就像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到了。”青葙小心翼翼沿着田埂边走，山沟缝隙里，涓涓流水，沿着一截凹陷的枯木流下，水流不大，落在地上，形成一个浅浅的水洼，水流又沿着田埂边流向低处。

        “你等会啊。”

        青葙说着大步跨到一旁，熟练的摘下两片宽大的绿色叶子。

        回到泉水旁冲洗了两下，走到沈日历面前，将一片绿叶旋转成三角形漏斗。

        “给你吧，把叶子当成水杯，我们以前就是这样喝水的。”

        “好。”沈日历倒也入乡随俗，微笑着接过这新奇的水杯。

        山里渗透流下来的水，格外清凉，沁人心脾。

        青葙一口饮尽叶子里的水，朝田边望了一眼，突然丢下叶子，匆匆快步往回走。

        沈日历望了一眼，便明白了。

        站在田埂边等待的外婆，不见了，连忙紧跟过去。

        两人回到田埂，只看见背篓靠着草丛，却不见外婆半点人影，青葙没有大声喊，压抑着那一声呼喊，她不敢喊，怕听不到回应。

        只是目光急切的四处搜寻。

        下了田埂，就是刚才走过的岩石堆砌的上山小路，小路另一边，是一片果树，围了围栏，不让路人随意进入，围栏上的杂草丛生，茂密的枝叶正好遮挡住路人的视线。

        围栏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露出一只扒开围栏木门的手。

        “外婆！你跑那里面去干嘛？”

        青葙急忙上前，帮忙拨开周围有刺的枝桠。

        “你外公在那边种了几颗奈梨树，我去摘几个熟的，待会带到山上，你们饿了吃。”

        外婆说着笑嘻嘻伸手，一只手里握着三四个翠绿色的大奈梨。

        青葙并不喜欢吃这种奈梨，总觉得酸中带着一丝涩。

        “外婆，我来帮你拿奈梨吧。”

        沈日历上前，伸手欲接过。外婆摇了下头，“哎哟，哪里还要你这个客人来帮忙拿东西啊，这个不好拿手里，没事，放葙儿背篓里。”

        青葙无奈一笑，“外婆，我背不动”

        “嗯，又想偷懒，几个奈梨都背不动，待会还怎么帮我背苞谷啊。”

        边说着便将手里的奈梨放进背篓。

        青葙朝沈日历使了个友善求助的眼神。

        沈日历立刻意会，一步上前，蹲下，拿起背篓就往肩膀上放，“我来背吧。”

        积极主动的让人难以拒绝，外婆也只能笑呵呵说道，“小伙子，谢谢了啊，我们家葙儿就是懒。”

        不用背背篓负重爬山，青葙心情愉快的附和道，“对对对，我最懒，你们要加油哈！”

        “呵呵呵呵，你是懒的出奇了，也没人说的赢你。”外婆笑得微微扬起了头，随着笑声，几丝青发凌乱的在鬓角微微飘动。

        外婆的笑声，将这一片山林，都渲染了一层活力。

        一路上，外婆偶尔絮叨些小事，又和沈日历闲聊了几句家常。

        沿着刚才的岩石小路，一路往上，绕过两片田埂，已经翻越到另一个山头了。

        山腰上的泥巴路还算平整好走，这个山头大概是附近最高的山峰了。

        走在这半山腰，眺望其它的山峰，那些连绵的山峰都低于脚下的山路。

        一两片白云，缭绕在山峰之间，显得有些虚无缥缈，两只白鹭飞过，一切又回归真实。

        真实！这个词像是一把重锤，锤在青葙心头，一击即中。

        她甚至感觉心口真的被什么刺了一下，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沈日历一边和外婆聊着天，也偶尔看几眼看风景看的出神的青葙，正好看见她这个动作，见她眉头微蹙，连忙关切问道。

        “怎么了？”

        青葙缓了缓，那刺痛只是一瞬间，从心口传过去，疼的很突然，但也很快就消失了。

        外婆也停下脚步，凑了过来。

        “没事吧？走累了吗？”

        “嗯，”青葙点点头。

        外婆看了看周围，“马上就到了，这里晒，前面找个树下休息下吧。”

        “好。”青葙答应着，沈日历的目光却依旧盯着她，眼底满是疑问。

        从山腰泥巴路下一条小路，外婆大步走在前面领路，沈日历放慢脚步，挨近青葙，小声说道。

        “你刚才，看我和外婆的眼神，很奇怪。”

        青葙低头继续走路，轻声随口问了句。

        “有什么奇怪？”

        “很复杂，那个眼神，像是不安，又有点恐慌又似乎有点，悲伤”

        青葙像是被人一语破的，心里一丝慌乱，脚下没注意，踩到边缘的杂草，一脚踩空，差点滑到旁边的地里。

        沈日历抓着青葙的手臂，将她拉上来站稳。

        “这条路窄，小心点。”

        外婆听见动静，也回头看了眼，“葙儿，没摔到吧？”

        “没事，外婆，我就脚滑了一下”

        “这条路不好走，你们两个慢点走啊，别摔倒地里一身泥巴。”

        “嗯。”

        青葙低头慢慢往前走，心里还有些忐忑。

        沈日历慢慢跟在身后，悠悠问道，“青葙，你”

        青葙停住脚步，转过身，抬起头，抿了抿嘴，似乎在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不是真的，我只是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舍不得这山里回荡的笑声。

        舍不得那泉水清冽甘甜的味道。

        舍不得眼前的人，留下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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