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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你动作太快了,我还想再多扎他几刀呢!死这么快,真是便宜他了!”

        温京墨亲眼目睹了两个少女的惨死,又听了一脑袋他们所做的恶事,正有气没处撒,只能徒劳地在那断气尸体上猛扎几刀子泄愤。

        大白撩起潦草遮挡头脸的长发,拉住温京墨的手摇头阻止她:“我们要抓紧时间。”

        闻言温京墨终于停下来,狠拍自己双颊一巴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呼,你说得对,我没还有事没做完。”

        她一把扯起地上年长管事的头发,带起的脑袋居然还好好连在脖子上呢,人只是被敲晕,根本没死!

        原来是温京墨将其身体藏在黑箱中,又在上面堆了“尸体”造成视觉差,让年轻管事以为他已被割了脑袋。

        “啊啊!”

        就连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也站了起来。

        从头至尾,这屋内死的其实只有年轻管事一人罢了。

        因为游戏欠款还清,家中空间已恢复原本大小。

        温京墨二人便收拾出储物间的次卧,置物架都用白布围起,抓文书铁匠时,他满眼皆白的地方便是此处,现在更成为上演“刑讯逼供”的舞台。

        用来配合表演的三具“尸体”,一个是死赖着不想回去的文书铁匠,另一个便是躺在牢内只余一口气,等着被清理的半死人,最后一个便是大白客串扮演的。

        喷洒的鲜血是临时制作的血包,内里的鲜血是温京墨刚在游戏里抓的野猪怪,现放血灌注的,整猪还堆在厨房地上呢。

        待演员们换好血袋再次就位,一瓢冷水兜头浇下,年长管事也幽幽醒来……

        以同样方式审问了年长管事,没成想也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渣罢了,还不如年轻那个,唬人大戏才唱到割喉第三人,他就毫无挣扎地全招了,甚至没给温京墨借机逼供捅上几刀泄愤的机会。

        还说出年轻管事也不知情的秘事来妄图求生。

        原来庆王为了出事后可以自保,早在此处地宫内埋了无数火药,一旦事发便让他引燃此处,将所有人证物证统统湮灭。

        温京墨听罢微微皱眉,心想:“这火药难道是炸药吗?现在居然进入□□时代了?”

        遍寻原主记忆才发现,他说的火药大概率就是烟花爆竹的内心,毕竟原主记忆中确实在庆典中看过烟花燃放,至于是否能像现世一般变成威力惊人的炸药,原主与温京墨都不得而知,但将此处私窑彻底烧毁还是能做到的。

        待到全都问完,一旁大白再次醒来,这厮瞬间就被吓尿了裤子,给温京墨恶心得够呛。

        两个管事的招供被全程录像,虽然在此时根本没有任何法律效应,却也足够派上用场。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王知县刚刚在小妾房内歇下就被正室王夫人拆人叫了回去。

        庆云庵这边彻夜搜索到天明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搜到,只得放弃。

        苦窑的监工们也到了换岗时间,例行向上级报备。

        敲门声三长一短后,门内响起女人嗲声嗲气的娇嗔:“大人,有人敲门,好讨厌啊……”

        监工啊啊两声后,传来年长管事烦躁的声音:“知道了,赶紧滚!”

        同被割了舌头的监工在管事这,等级比苦窑铁匠好不到哪去,自然不敢多话,也无法多话,只能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屋内大白正坐得周正,看温京墨一本正经地喊“讨厌”。

        关上手机里剪辑过的音频,温京墨赶紧从床上下来,还嫌弃地拍打衣服,一副沾了脏东西的样子。

        那尿裤子人渣的床,她是真地嫌弃,不想沾染分毫。

        “不能让那些铁匠留下来吗?实在不行给我留一个会炼金的也行啊。”

        她手中从游戏内采集的金银矿石,攒到今日也不比庆王这的少,奈何她不是皇帝的好大儿,能到处撸人炼金。

        “不可,这些人中涉及战俘,须要交给徐川一一甄别后才能处置,这其中或许有杀人重犯。”

        大白的话让还在可惜人才流失的温京墨回了神,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我只想着他们都是苦窑的受害者,却忘了他们原本的身份。”

        温京墨连椅子也不想坐,干脆上前一把拉住大白,摸耳回了家。

        “时间还久,我们在这儿等着,一样能听见声音。”

        大白被突然拉回家也不气,只无奈地笑笑点头。

        “我们人可以不留,但这私窑还挺好的,也不能留吗?”

        大白闻言摇头解释道:“裕城是翊王的封地,我们投靠的徐川也是他的人,庆王翊王皆都为皇子,里面牵扯的各方利益太过复杂,我们还不要参与的好。”

        温京墨这回算是彻底冷静下来,钻钱眼里的脑袋也迅速归位。

        “对,是我昏头了。”

        燳国皇帝膝下三子,长子睿王,次子庆王,幺子翊王皆都已成年外封。

        除了翊王封地在远离皇城的边境三座小城,其余二子皆都在皇城周边五城,就连先帝长子,当今皇帝的亲侄子凌王也比翊王强,在富足之地给五城做封地,足见翊王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皇储未定下,翊王无异已被排挤出候选名单。

        所以庆王才敢继续将私窑开在翊王封地上,毕竟不得宠的儿子即便哭得再大声也是白费。

        如此情势,处理私窑的最好方法便是让它自爆,最后全都归结于意外便好,不然捅到明面上,无论裕城哪位头脸人物都禁不住庆王的报复。

        想及此,温京墨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温家之与庆王,孰大孰小?

        裕城百事之与燳国皇嗣立储,孰轻孰重?

        她无意被卷进来,一心隐藏,本想安静攒积分换药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的,权势的大网任凭她左右躲闪,终究还是兜头罩了下来。

        她被几次小打小闹的胜利冲昏头脑,生出贪念,枉顾萌萌与徐川的警告,竟然妄想要人要窑……

        温京墨蓦地转过头,声音干涩地问大白:“如果我有一天——”

        “不会的,有我在这,定会帮你安全渡过。”

        大白没让温京墨说完,上前一把将人护在怀里:“我会护你周全。”

        嗅着鼻间熟悉的气味,感受温暖宽大的怀抱,温京墨这才缓缓从恐惧的情绪中跳出。

        “呼……我们再来捋一遍晚间的行动细节吧!”

        在温京墨转身寻找手机的空隙,大白迅速掏出三颗参丸嚼了,翻倍的苦涩与加大的药量,终于让他的头疾发作逐渐平息下来,可以暂且保持清醒地跟温京墨商讨行动细则。

        夕阳西斜,直到夜幕降临,私窑内的炉火还依旧不分昼夜的燃着。

        监工交岗后,铁匠们也迎来了换班时间,终于可以回去用饭了。

        说是饭,其实就是每人分一个硬得能砸墙的饼子。

        有那牙口不好的,还要用瓢舀脏水,泡开了才能勉强咽的下去,毫无味道可言,填饱肚子都是妄想,只能维持基本体能,饿不死就行。

        原本机械吃饼的铁匠却有人忽然坐直了身体。

        他先是警惕地抬头观察监工,见他们都在享用完全不同的美味饭菜,无暇顾及这边才谨慎地低头,不动声色地吐出嘴里怎么都嚼不烂的布条……

        其实饼子里吃出异物实属常见,什么石头子、木屑块的,能吃到虫子还算肉呢!

        但画了画的布条却是头次见。

        只见那颀长的布条薄如蝉翼般透明光亮,也不知什么材质,团在一起也就指甲盖大小,展开后却比手掌都大。

        上面不知用什么笔清晰地绘制了私窑地图,还画了头大身小的人在每处出口,简单清晰,即便大字不识的人也能一眼看懂。

        用保鲜膜与油性笔绘制的简笔地图皆都出自温京墨之手,大白帮忙批量复制再偷偷掺在铁匠们的饼中。

        幸而有家中空间的存在,方便二人可以神出鬼没地尽情搞破坏。

        逐渐地,发现饼中乾坤的铁匠越来越多,众人抬头互相对视。

        片刻后,皆都心照不宣地默默点头,麻木无神的眼中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铁匠在换班从私窑回牢房时,自然经过严格地搜身,一根铁钉都休想带回牢房,可今日牢房内的干草垛里,却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堆武器,那些由他们亲手打造的刀剑,这会终于都回到了他们手上。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被生生拔去舌头的苦楚、暗无天日如水沟老鼠般的生活是最好的仇恨催化剂。

        待到再换班回去私窑上工,监工依旧不分缘由地挥舞鞭子打向铁匠时,迎接他们的却不再是顺服屈从,而是一把把从腰间掏出的短刀!

        这座无声的炼狱,此时已经化为真正的地狱。

        无论施暴者还是反抗者,依旧还是悄无声息的,只剩一刀刀泄愤地砍刺声回荡在私窑内……

        铁匠们原本也都不是善茬,无论战俘亦或凶犯,报起仇来一点不含糊,虽然他们已被重体力的劳动压弯了腰,却不妨碍为这炙热私窑再填“薪火”。

        而递刀的助攻二人组此时却在私窑的相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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