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秘密

我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

        显然，王三要说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安危，想来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打算跟我开口，我总不能害了他。

        王三又凝视了我片刻，似是总算下定了决心，说：“那好，你不是问我，那林阿婆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王三竟然要跟我说这个，连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王三咽了口口水，凑得我更近了些，轻声说：“他……他就是被李臭狗害死的……”

        “什么？”我猛然一震，瞪大了眼睛，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三长长的叹了气，面色凝重，说：“林阿婆的儿子叫钱旋，五年前和李臭狗一伙人出去捕鱼，捞到了一个文物，老值钱了，按理说吧，这本来是意外所获，李臭狗就提议把他卖了，得了钱大家分。

        但是那钱旋读过几年书，说这东西应该交给文物局，硬是不肯让他们独吞，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钱旋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哪能是李臭狗这一群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李臭狗给制住了。

        要不说这钱旋读书读傻了呢，被制住了还威胁要报警抓他们，李臭狗年轻气盛，一边又是那文物的诱惑，一下没控制住，直接把钱旋给生生按水里淹死了。”

        我心中一震，没想到李臭狗竟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难怪昨天晚上问柳元他有没有做过苟且之事，柳元会是那种表情！这事他显然是知情的！看来他也不是什么东西！

        王三看着我这幅愤怒难当的模样，忙自嘘了一声，说：“你可别冲动，李臭狗杀钱旋的时候，很多一同捕鱼的都在场，可以说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今天我跟你说了这事被他们知道的话，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这才压下了心头怒火，沉声说道：“既然村子这么多人都知道李臭狗杀了人，为什么没人报警抓他？难道你们村子一个有点良知的都没有？”

        王三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我，说：“陈兄弟，你可太天真了，就李臭狗这势力，真报了警来这地，谁敢揭发他？第二天就把你家给砸了，你没看到，就连咱村长昨天晚上都差点被他揍了？”

        我皱了皱眉，这倒是事实，只是还有一个疑问，说道：“这别人不敢报警，林阿婆难道也坐视不管么？钱旋可是他的亲儿子，跟李臭狗出去捕了一趟鱼就莫名其妙淹死了，她不怀疑？”

        王三苦笑了一声，说：“她怀疑有什么用，李臭狗把钱旋杀了之后，也是吓的不轻，怕被当成杀人犯抓去坐牢，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船上把钱旋给碎尸喂鱼了，连个骨头渣都不剩的，回来之后就一口咬定钱旋意外落水被浪卷走了，你说说，警察拿他有什么办法？”

        我听的心惊肉跳，这李臭狗简直畜生不如，这次会遭遇这种劫数，怕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吧！

        只是我更恨的，却是这渔村的人，既然有这么多人知道当初的事情，却为了一己私利全部闭口不言，也比李臭狗好不到哪去！

        王三低着头，说：“自那以后，林阿婆就疯了，成日神神道道的，有时候还会晚上自言自语，一个人对着空气有说有笑，哎，今天之所以跟你说出来，实在是因为心里憋的慌，你觉得我孬，不敢出去给林阿婆证明什么，我也认了。”

        我哼了一声，说：“那文物呢？后来又去哪了？被李臭狗卖了？”

        王三摇了摇头，说：“本来是说好卖了钱给全村人分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不见了，说不定被李臭狗独吞了呢，他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说道这里，王三又否认了，说：“也不对，李臭狗这么多年还是穷，不像是忽然爆发了的样子，那东西，十有八九是被他弄丢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中憋着一股怒火，烦闷的紧，只听得王三自言自语的说道：

        “哎，可惜了，当时的钱旋可刚考上大学，前途无量，就出了这破事，如果那天下午他听我一声劝，别跟李臭狗他们出去，也不会出这事了，说起来，最苦命的其实还是林阿婆，年纪轻轻被买来，半辈子拉扯大这么一个儿子，还被人给杀了。”

        我看了王三一眼，说：“既然你都说这么多了，干脆把钱阿婆的身世也说了好了。”

        我知道这王三话茬子打开就关不上，正好现在也有时间，就打算听他多说说。

        王三点了点头，说：“行，那我跟你一并说了，说起这林阿婆，事情就远了，林阿婆她是从从外地嫁过来的，嫁给了这里一个叫钱民的老头，说是嫁，其实不过是买罢了，当然，这种情况现在好点了，但在几十年前，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也别笑。”

        我本身就在陈家村长大，对这类事情见怪不怪，说句实话，就连陈家村的媳妇，至少三分之一都是买来的，于是说道：“我明白。”

        王三从怀中掏出了一些瓜子扔在桌上，慢慢的磕了起来，他似乎总有这么个习惯，几个下肚，说：

        “这钱民这老头，花了半辈子的积蓄买了这么一个媳妇，不知道疼，还天天打骂，他在世时，林阿婆可没少吃他的苦，听别人说，常常寒冬腊月的被一顿毒打，然后直接扔在地上，就这么冻着，几次都险些出了人命，后来还是咱村前任村长去警告了他几次，他才收敛了些，只不过是把放在外面打，变成了关起门打。”

        我拳头不自觉的紧了紧，虽说这是那个时代很常见的事情，但一想着那副画面，还是无法接受。

        王三接着说道：“后来的几年，林阿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就是这钱旋了，钱老头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连带着还喜欢上了喝酒，这一喝酒就喜欢发疯，发完疯倒地就睡，有这么一次，大冬天发完疯倒在了雪地里，就再没起来，从此以后，就剩下林阿婆和钱旋两人相依为命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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